我缓缓扭头看过去。
呈现在视野中的,是一个中年女人。
她身穿白大褂,戴着护士帽,眼神温柔,面皮都发着白光,很是神圣的感觉。
这人是此地的护士长。
她叫做薛嵋。
精神病患者暗地里给她使用了代号,人称,女魔头二代!
女魔头一代指的是前年就死了的前任护士长。
薛嵋接任护士长职位后,自然就成了女魔头二代。
这个名号,实至名归。
我在徐树传来的不多的记忆片段中,看到过薛嵋恐怖扭曲的嘴脸。
她和另外几个护士,暗地里以折磨精神病患者为乐。
比如,那个将自己当成古代箭矢,不时射出去的病患‘撒花’,其病号服掩盖的身体上伤痕累累的,都是护士长和心理扭曲护士们做的好事。
她们极其擅长伪装,长相又温柔慈和,精神病患的家属们都被哄得团团转,哪里会知道这些人面兽心护士的所作所为呢?
此刻,薛嵋温和的看着我,但我,不寒而栗!
好在,徐树有徐家大少的身份做保障,记忆中,薛嵋虽然暗地里好几次想要折磨徐树,但都克制住了。
应该是徐家带给她的压力,一旦被发觉异常,那她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可往往那种时刻,就是其他病患倒大霉的时间。
薛嵋会将满腔的怨念,释放到其他可怜人的身上。
我目光冰冷的盯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徐树就这么个人设,少言寡语,似乎,精神完全封闭在自家世界中走不出来。
被我这么一盯,薛嵋面上的温和神态有裂开的趋势。
她深呼一口气之后,还是保持住了温柔面具。
“徐树,看样子,你的精神头不错啊?行,都折腾一天了,你应该是饿了,我让人送吃的来。”
她起身,从我腋窝处翻出温度计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显然,我没有发烧的迹象。
嘱咐我要好好吃饭后,薛嵋就离开了房间。
我这才有功夫打量一番。
这是一个非常豪华的病房,只有徐家大少才能享受到这等待遇。
没过几分钟,两个目光冰冷、神色阴森的女护士送来了饭菜。
饭菜是凉的!
她们盯着我吃完饭菜,发出两声冷哼,顺手将照明灯具关闭,让我陷落到黑暗之中后,才转身离去。
我坐靠在墙上,于黑暗中琢磨着:“这个时间段,我的本体在做什么呢?”
努力的回忆,忽然想起来了。
二一年的这一天,正是我领着一众鬼怪手下,灭了滨城洛家之后,命令洛扇昭对外发布诸多邪恶视频的那日!
洛家和齐家的罪行被呈现在大众眼前,牵扯到他们背后的两个大派,太虚道宫和大禅梵寺的部分弟子,也被掀开了恶行底细。
这一天,两个大型宗门因为此事被搞的灰头土脸,无数网友联名要求两大宗门交出和齐家、洛家蛇鼠一窝的邪恶法师(此事请回看272章)。
在剿灭滨城的两个邪恶大家族之前,我刚经历过度假村黑楼邪事儿。
过程虽然惊险,但收获不菲。
用心念线控魂了弯刀凶灵等属下,初步建立起自家的班底。
“好嘛,自己的本体正在和诸多敌对势力决战、周旋呢,但我这个来自于未来的魂魄,却移魂到此时的徐树身体之内了!”
“这就是说,在同一个时间线上,存在着两个我?”
“这要是用科学的理论去解释,是不是太过矛盾了?”
“去的,这世界有鬼啊!这是科学能解释的事儿吗?”
“鬼怪妖魔既然存在,那更离谱的同一时间线上存在着两个我,又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我不再纠结此事。
“如果,我现在打电话给滨城的本体,告诉他未来发生的诸多事件,会怎样?”
突发奇想,我有些坐不住了。
“不行,绝对不能对本体传递未来讯息,不然,就会改变未来,那天知道会因此产生怎样的偏差?科学上叫做蝴蝶效应。
所以说,我决不可提醒滨城的自己如何应付未来的事件。
必须让本体按照原本的路线去行动,不然,第十次空白期时,我不见得能移魂到徐树的身上。
那可就麻烦了,天知道会把此时此刻的‘自己’折腾到哪里去?不会直接被湮灭了吧?
风险太大了,充满无限的可能性,谁敢尝试?
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扮演徐树,完成眼前的这一环吧。”
琢磨半响,我决定不去干预滨城的自己。
时间到了午夜零点,耳朵就是一动,好像是听到了一些古怪的杂音。
从病床上起身,拖着到处都疼的身体,艰难的挪到窗边。
将惨白的布帘向一侧拉动,露出个缝隙来,眼睛贴上去,向外看去!
徐树的眼睛没有阴阳眼功能,但即便丹田碎裂了,这双眼在黑夜中的视物能力,也远比普通人要强。
和阴阳眼是比不了的,这么说吧,阴阳眼在暗夜中隔着百米都能看清车牌号码,但徐树的这双眼,在黑夜环境中,只能勉强看到数十米之外的黑影。
这已经很是了不起了,一般人,在这般漆黑的夜间,只会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这里是二楼,窗户斜对着病院金属大门。
杂音就是从大门那边传过来的。
拼命的凝聚精力到眼眸中,但仅仅提升了一点清晰度。
距离大门那边至少三十多米远,我只能隐约看到个轮廓,这让习惯了阴阳眼高清视野的我极为不适。
可事已至此,只能努力适应呗,抱怨是没用的。
在我的无声窥视下,大门缓缓的打开了。
两个黑影从外走了进来。
我不由一愣,因为,看身形,其中一个正是薛嵋护士长。
她为何抛弃了标志性的白大褂,换了一身黑斗篷呢?
结合她们行走之间小心翼翼的模样,我认为,护士长她们不想被任何人看见。
心头的好奇之意一下子就被引起来了。
“薛嵋等人在做什么?”
答案很快就出现在眼前了。
等薛嵋完全走进大门,我才隐约看到,她肩头上压着个黑杠子。
眼神挪到她旁边那人的身上,那也是个女性的身段,但我辨别不出是哪个护士。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黑斗篷护士的肩膀上也压着一根黑杠子。
“她们,大半夜的不睡觉,抬了什么东西回来。”
我霎间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