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苦等也没有等来齐王,按理说紫阳道人的信肯定是送到了。
可是,一天过去,眼看着太阳都下山了,龙虎城那边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
“还等着呢?”
木王爷走上城墙,双手插着袖子站在袁朗身旁,看着远处天边盘踞对的龙虎城,俨然如同一只沉睡的猛兽。
见袁朗皱着眉头不说话,木王爷继续说道:“他不会来了,早说了文人傲骨。哪怕是把龙虎城打穿,他也不会说一个求饶的字儿。上仙宫的名头,还压不住他啊。”
“齐王应该不是不识大局的人,冥王府既然已经挑明了要掀起战争,如今大家联手不是最好不过。还有上仙宫在一旁,齐王没道理不明白其中的意义。”
听到袁朗的话,木王爷微微摇头道:“掀起战争有什么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这不是还有木王府垫背吗!你说你们文人整天脑子里面想的什么?要打就打,不打就拉倒。一个男人读书读得跟个娘们似的,这算不算误人子弟?”
袁朗看了一眼木王爷,跟这个“粗人”真谈不出什么理来。
突然,他眼睛的余光扫到一队人马,领头的正是齐王齐国夫。
木王爷显然也看到了,只是一瞬间有些惊愕,他说道:“这王八蛋还真敢来!”
“看来王爷和齐王的恩怨不小嘛!”
袁朗说罢,笑着下了城楼。
咯咯呀呀的铁索声震的地面都在作颤,厚重的吊桥放下来,城门打开,木王爷一马当先走了出去。
其他人听到城门打开的声音也纷纷赶了过来。
世子殿下脸色一沉,转身拔出剑大喝一声:“广安,你不是说你忠心耿耿吗,现在把齐国夫砍了本世子就信你!”
广安脸色有些为难,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齐国夫,瞥了一眼袁朗,他小声说道:“殿下,杀了齐王只能让齐王府和咱们开站,对谁都不好。再说了,齐王身后的人挺强的……”
“滚!”
世子殿下大吼一声,广安连忙快步跑的远远的,让世子殿下看不到他才能眼不见心不烦。
“木子熊!”
如今在铁甲城敢直呼木王爷名号的只有世子殿下了,就是紫阳道人看在袁朗的面子上也要称上一句“木王爷”。
木王爷虎躯一震,腰瞬间弯成了九十度,脸上挤出诌媚的笑容,讨好道:“松儿,啥事儿你尽管说!”
“没啥事儿!”
世子殿下把手里的剑随手丢在地上,扣了抠鼻子,指着远处的齐王说道:“把他的头拧下来,你不是号称鬼见愁,人屠夫吗!”
“嘿嘿!”
木王爷讪讪一笑,说道:“咱能不能换个?”
“不能!”
世子殿下脸一沉,木王爷连忙板起脸,义正言辞道:“不就是齐王吗,看爹怎么收拾他!”
眼前的一幕看的袁朗自顾发呆,这一家子,完全有悖常理。
哒哒的马蹄声已经到了近前,齐王骑着一匹枣红色的烈焰马,身后甲柔旁边还有一名黑袍老者,以及齐王府的上百名亲卫。
艺高人胆大,同时也的确证明齐王的胸襟之广。
木王爷依旧是双手插袖,缩着脖子,一副市井小农的模样,看着马上的齐国夫,木王爷咧嘴笑了笑,“末将就不拜见齐王了!”
齐王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众人在袁朗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便看向了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吸了吸鼻子,撇过头不与齐王对视,他怕自己忍不住真要把这个老小子脑袋拧下来。
木王爷转过身看了一眼袁松,有些为难道:“刚刚答应了小儿把齐王脑袋拧下来!”木王爷咧着嘴颇有些牙疼,“多年前末将就神往齐王的身手,要不咱们打一场?”
甲柔脸色微变,在齐王耳边低语了几句。
齐王抬了抬手,随意道:“没事,子熊一辈子光明磊落,再说了,这次是上仙宫安排的。倘若子熊真的要对付我,你们都加上也无济于事!”
把手里的马鞭交给一旁的甲柔,齐王翻身下马,目光平静的打量着木王爷,揶揄道:“你不是最看不起书生吗,当年让你多读书,你把我的书童骗去赌钱,赌输了脱光衣裳绕着齐王府跑圈。”
被人揭短,木王爷也不脸红,嘿嘿一笑说道:“俺就是个粗人,听不得那些教化育人的大道理。向来都是马背上打天下,你看看有哪个文人是读书读出来的天下第一?不过你都半只脚进棺材了,打架还行吗?要不要我让你一条胳膊?俗话怎么说来着,来者是客!”
“要打就打,哪儿那么多废话!”
齐王冷声说完,一只手解开衣衫,把外面的衣服脱下来随手丢在地上。
木王爷也不甘落后,片刻之后,两个穿着白色内衣的老头大眼瞪小眼,随着木王爷一声低喝,二人扭打在一起。
砰!砰!
拳脚声夹杂着木王爷的咒骂一同响起。
“齐国夫,你他娘的出阴招!”
木王爷一只手捂着裤裆,腰躬在一起看起来跟煮熟的大虾差不多。
听到木王爷的大骂,齐王抬了抬脚,鄙夷道:“古语,兵不厌诈!”
“炸你奶奶!”
木王爷揉了几下裤裆一个大鹏展翅把齐王扑倒在了地上。
翻身骑在齐王身上,两个砂锅大的拳头开始往齐王脸上招呼,“古语,打架朝脸呼,不亦乐呼!”
齐王挣扎了几下,用腿把木王爷从身上掀翻,踉跄着爬起来,舔了舔红肿的嘴角,齐王呸了口唾沫,“木狗熊,老子忍了你二十年了!”
“滚蛋,老子同样忍了你二十年。妈的,还打不打?”
木王爷一边揉着裤裆,一边冲齐王勾了勾食指,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干!再来!”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头,一个是齐王府的齐王,一个是木王府的木王爷。都是一府之国的君主,就这两个位高权重的人,跟市井无赖一样扭打成一团。
各种阴招损招,什么猴子偷桃,挤奶手,锁喉功,一阳指……
那些失传多年的绝技都被拿了出来,木王爷被齐王压在身下,双手抱着木王爷的脚踝往上掀。
木王爷疼的倒吸冷气,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子后边了。
看着齐王高高撅起的屁股,木王爷眼神一冷,双手并拢,曲起小指和无名指用力向上戳。
“嗷呜~!”
齐王惨叫一声,年迈的身体几乎拔地三尺高高跳起,双眼瞪得滚圆,眼中充斥着血丝看起来格外狰狞。
木王爷坐在地上咧着嘴露出一口带着血丝的牙齿,把手指在身上擦了擦,幸灾乐祸道:“老不死的,爽不爽?”
世子殿下已经找个角落捂脸蹲着了,他实在是没有颜面留下来。
摊上这么个不要脸的爹,世子殿下很伤心。
袁朗也没想到木王爷会出这么损的招,看齐王的脸色就知道,这一下估计够难受几天的,甚至很可能给齐王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甲柔!”
齐王一只手捂着屁股,双腿夹紧,在甲柔的搀扶下艰难的走到马前。
只是想要翻身上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腿一动屁股就痛。
“哈哈!哈哈!”
看着齐王连马都上不去,木王爷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不过好在他没忘了正事儿,极力的收敛住笑容,奈何眼角还是挤出了一条条皱纹。
“走不了就别走了,到城里去看看。怎么着也是亲家了,你那闺女长得不错,不过好像我家小子看不上啊。”木王爷叹了口气,似乎满是为难。
齐王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是夹紧腿让他不敢丝毫泄气,只能咬牙切齿道:“今天的账,我记下来了,咱们以后再好好算!”
“不急,不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最好等你死了再来找我!”
齐王深吸了口气,暗自告诉自己,不要和一个莽夫粗人计较。
“老大,扶一下齐王,毕竟到了咱们铁甲城,不能让人说咱没有礼数!”
袁朗翻了个白眼,当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都没看到。
他有点同情齐王了,被人抢了媳妇不说,晚年了还节操不保,菊花都没能守住。
甲柔警惕的看着众人,齐王府的亲卫也被安排到城下休息了。
再次见到黑袍老人,袁朗微微点头示意,如果按照实力划分,老人远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广安之前说过,这个人和他一样是把外家功夫练到极致的,这样的人值得他尊重。
“黑奴!”
进了城,齐王突然停下脚步对着黑袍人伸出一只手。
黑袍人从身后解下来一个用黑布包裹的长方形木盒放在齐王手上,木盒长六尺,半尺厚。
接过木盒,齐王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很快就找到了躲在角落里的袁松。
一只手摸着木盒,齐王的目光有些黯然,木王爷这会儿也收敛了笑容,眼神复杂的看着齐王手里的木盒。
“她当年留下来的东西都被我烧了,就剩下这一把琴!”
齐王抬起头看着木王爷,把手里的琴捧起递过去。
木王爷没有接,只是说了一声:“松儿,把你娘的东西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