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那些人一个个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有些三五成群扎成堆儿闲聊着,有些自己一个蹲在别处抽烟看着风景,还有一些在场子里左瞧右看来回转悠着,估计是觉得那些开山设备挺稀罕吧,不过,这些人似乎都没察觉到他们中间少了一个。
这时候,就听身后女会计问我:“你刚才说什么不简单?”
我一听,把身子扭回去轻描淡写回了她一句:“没什么。”
女会计立马儿把眼睛我从这里挪开转向山根底下,朝山根底下那些人看了看以后,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
听她这么嘀咕,感觉她是在说我,下意识朝她看了一眼,偏巧她这时候也在看我,跟她一对眼神儿,我立马儿察觉出来了,她这时候把我当成了一个神棍外加有神经质的人了。像女会计这种人,就像那句俗语说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强顺这时候朝我们这里走了过来,已经快走到我们跟前了。
我朝他看了一眼,一脸的不痛快,我心里明白,他还在为那些元宝的事儿闹着别扭。我又朝女会计看了一眼,女会计也在看他,我怕他在女会计跟前说啥不该说的话,赶忙迎了过去。
跟他一碰头,还没等我说话,他瞅瞅办公室门口的女会计,又瞅瞅我,冷言冷语的抢先说道:“刘黄河,你不会已经把胡慧慧给忘了吧,你经常说,咱不管别人,咱自己要从一而终,你口不应心呐,咋跟李三元的姘头勾搭上了?”
谁勾搭了?
一听强顺这话,我刚忙回头朝那女会计看了一眼,所幸女会计这时候已经转身回办公室了,要不然她指定能听见只言片语,我低声对强顺说道:“你可别胡说八道,我可没勾搭她。”
强顺不屑地说道:“你没勾搭她,那你一直跟她眉来眼去的在说啥?”
我说道:“我怀疑古墓里那道士跟他老婆已经从洞里跑了出来,刚才我看了看劳务市场来的那些人,过来问会计他们总共找来多少人。”
强顺把嘴一撇,说道:“来多少人跟那俩死鬼跑出古墓有啥关系?”
“当然有关系,有很大关系,那些人人数不对,少了一个,走,咱再到山根儿那里仔细数数。”
“数啥呀……”强顺极不情愿,被我强行拉着又回到了山根底下。
我们也没惊动那些人,分头把那些人又仔细数了一遍,不过,我数的还是三十四个,还是少了一个。
跟强顺一碰头,问强顺数了多少人,强顺很笃定地说道:“三十六个人。”
我一听立马儿就懵了,强顺数的人不但不少咋还多出一个呢?随后一寻思,立马儿把脸拉了下来,正色对强顺说道:“你正经点儿行不行,要不然会出大事儿的!”
强顺一脸正经地说道:“你看我很不正经吗?”
我很无奈地说道:“山根儿底下咋会有三十六个人呢,你把咱俩也数进去了对不对?”
“你说咱俩不是人么?”强顺嘿嘿嘿嘿笑了起来。
我很无奈,不过看见他笑了,我也就放下心了,这说明强顺也看开了。
我对他说道:“咱再到伙房那里看看吧,你之前不是在里面看见啥了嘛。”
“我啥也没看见呀。”强顺说道。
我说道:“之前我叫你在伙房里找女鬼,那你找到灶台跟那碗柜中间的时候,为啥咦了一声?”
强顺愣了一下,似乎想了起来,跟着说道:“哦,你说的这个呀,我在那里看见一个老鼠洞,我就觉得这石头地上老鼠咋也能啃出洞咧。”
净是废话,我一拉他,“走,再过去看看。”
来到伙房这里,我突然又改变了注意,我总觉得伙房这里不太正常,到底哪儿不正常我也说不上来。没着急进伙房,拉着强顺围着伙房转悠起来,强顺问我转悠啥,我说,找找看有没有啥东西。
等我们转到伙房后面一看,真有东西,我们两个同时一惊,就见伙房后面墙根儿底下,躺着一个人,走近了一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仰面朝天在地上躺着,脸色煞白,嘴角还有白沫儿残留,似乎躺在这儿有一段时间了,嘴角上的白沫儿都快干了。
我赶紧走过去蹲到他身边给他掐了掐脉,脉搏正常,翻开眼皮一看,眼球黯淡眼神散乱,不过要是用手在他眼前轻轻晃动,眼睛珠子还会跟着你的手缓慢摆动,这就是给阴气冲身症状,换句话说就是,这人之前给啥东西上过身。
人昏迷或者睡着的时候,跟被阴气冲身有很大区别,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眼睛。人昏迷或者睡着,你掰开他的眼睛一看,只能看见白眼仁,没有黑眼珠子,因为人体自身的眼球会上下翻滚转动,当你睡觉的时候,眼睛会不由自主的向上一翻,黑眼球钻进里面,白眼仁翻到外面,这个一般人很少知道,自身也很难察觉到。反过来说,给阴气冲身的人眼睛不会翻,眼皮虽然闭着,不过眼睛珠子像睁着的时候一样,一直瞪着。
给中年人检查完以后,我把中年人又稍微打量了一下,从他身上穿的衣服跟脸上黝黑的皮肤可以看得出来,他也是从劳务市场过来的,也就是失踪的第三十五个人。
看着地上的中年人,我根据以往的经验,在心里大胆推测起来:这人应该抬过那具女僵尸,女僵尸当时的魂魄一定附在她自己的尸体上,抬出洞以后,受不了阳光的刺激,附在了这人身上,之后,见伙房这里阴气比较重,控制者中年人的身体到来后墙根儿这里,从男人身体里跑出来躲进了伙房里。后来,我跟强顺钻进伙房偷吃东西。因为我摔碎了她的石像,她看见我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随后迷惑住一只老鼠找我报复。这么推测,是最合理的。
至于那个男僵尸,也就是那个道士,我估计他要不就是魂飞魄散了,要不就是去了他该去的地方,眼下看来,他们这两个鬼魂一共有两个宿体,一个就是他们自己的尸体,一个就是那两具石像,石像被我摔碎以后,他们只能回到他们的尸体里暂住,那道士的尸体已经该炸药炸烂不能借宿了,魂魄可能也已经不存在了,不过女人的尸体还保存的完好,现在应该就只剩下女僵尸一个鬼魂了。
推测完,我皱了皱眉,很多时候女鬼报复起来,要比男鬼厉害的多,这女僵尸要是不尽早送走,肯定会有后患。
接下来,本想跟强顺把地上的中年人抬到宿舍的,一想,还是先到伙房里看看再说吧。
一拉强顺,离开后墙转到前面,停都没停,直接推门再次走进伙房。
这时候伙房里还是那老样子,不过,我跟强顺两个很快都是一惊,地上那只死老鼠不见了,就剩下一小滩污渍。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我冲强顺一摆手:“别管那么多了,赶紧找找那女僵尸还在不在屋里。”
强顺在伙房里转悠上了,转悠了好几圈以后,冲我摇了摇头,见状我点了点头,那女僵尸一定跑掉了,刚才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至于跑到了哪儿,这个就不好说了。
强顺问我,“黄河,你说地上那只死老鼠哪儿去咧?”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是给野猫啥的钻进来叼走吃了吧。”
强顺听我这么说,走到橱柜跟前打开橱柜门看了看,扭头说道:“这里这么多肉,还有鱼,野猫要是钻进来能光吃一只死老鼠么?”
我说道:“先别想那么多了,该来的总会来的,咱今天全都小心点儿,搞不好那女僵尸还会附在啥东西身上过来报复。”
既然伙房里没啥,我们也就没再呆下去的必要了。出了伙房门,我们又回到了后墙那里,抬上那个中年人,把他抬到了宿舍。
在宿舍找了张床把中年人放上去以后,我怕那女僵尸再附到他身上,又刻意给他看了看,所幸一切正常,我给他眉心又抹了点儿指血。
强顺这时候去看他爸王思河了,眼下也没啥事儿,我也没惊动他,自己一个人出了宿舍门。
又走到山根底下看了看,见躺的那些人给太阳晒的也差不多了,又到办公室找那女会计,推开办公室的门刚迈进去一只脚,就看见那女会计正在打电话,她发现我以后,赶忙朝我挥手叫我出去,我只好又出来了,不过隐约听到只言片语,说什么发财了之类的话。
没一会儿,女会计叫我进去,我走进办公室直接跟她说,让山根底下那些人把工友们抬进宿舍吧,这时候给太阳晒的也差不多了。
那女会计一听就问我,“炸烂的跟那女人也抬进过吗?”
我想了想说:“那两具尸体就让他们找地方烧了吧,烧完以后再埋掉。”
女会计瞥了我一眼,起身去吩咐那些人了,我跟着她走出了办公室。
没多大一会儿,一群人呜呜泱泱抬着那些工友抬进了宿舍,我过去分别给他们检查了一下,都没啥大碍了,只要把他们的魂儿找回来就行了。
不过就在这时候,那些人在宿舍门外跟女会计吵吵起来,我一听,明白了,那些人的大概意思是说,他们只管来这里抬人,没说还要烧尸体埋尸体,这得另外加钱。女会计呢,不愿意再给他们多加钱,就这么吵吵上了。
我赶忙走出了宿舍,就见女会计被一群人围着,你一句我一句,女会计这时候一脸阴沉,口气生硬的跟这群人讨价还价。
我分开人群走到女会计身边小声说了一句,你别心疼这几个钱,烧尸体不比抬人,给钱少了谁干呢,他们要多少就给多少吧。
谁知道,女会计立马儿给了我一个白眼,坚持自己说的那价钱,只要六个人,把尸体烧了再埋掉,每个人给三十块钱。
一群人一听全都摇头,不过,最后有几个年轻人接下了这活儿,女会计为了显摆,直接从身上掏出钱扔给了他们。
几个人抬上尸体拿上铁钎,说是要到场子外面找了个山沟啥的把尸体烧掉再埋了。
我一听忙对女会计说,你最好跟过去看着他们,要是他们直接把尸体扔山沟里那可就麻烦了。
女会计一听,狠狠瞪了我一眼,甩给我一句,“要去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