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话音刚落——
那两名彝族汉子便突然狞着脸,从背后掏出刀子扑了过来。
“小心!”
猴子大叫一声,猛地伸手扯住叶一诺胳膊往前一拉。
刷!
刀子划破了背心,多了一道不深的血线。
叶一诺顿时惊出一把冷汗,稳固住身形后,赶忙推开猴子,与那两个朝着自己冲过来的彝族汉子拉开距离,往那堆芦苇丛里一头扎了进去。
猴子见状,作势就要冲上去动手帮忙,哪知道对方根本没有分身去对付猴子的打算,反而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穷追不舍的跟了上来,刀子在夜幕下并不显眼,但叶一诺夜视能力很强,迅速凝神聚焦,借助着芦苇丛的缝隙连连躲过了好几个刺击,并趁着两人追击的空隙,侧过身子用惯性猛地往其中一人的脑袋上踢了出去。
乓!
可惜彝族汉子那一身的肌肉并不假,竟然用脖子硬生生扛下了叶一诺的坚硬小腿!
后者瞳孔一缩,赶忙选择抽回,可那柄锋利短刀轻而易举在腿肌上割开了一个口子,血肉往外翻出,引得他嘶叫一声,连忙在地上翻滚了两下,躲过了另外一名彝族汉子的偷刺。
“我来帮你!”
猴子找准空档,一把冲上前扯住了其中一名汉子脑袋上的英雄结,瘦弱双腿离地而起,死死夹住此人腰腹,反手一扭,用英雄结狠狠勒住其喉管,别看他骨瘦如柴,可这种流氓地痞打架的功力只强不弱,彝族汉子脸一下子就涨红了起来,哪怕再强壮,也终归免疫不了透不过气的痛苦,开始胡乱挥刀,企图将猴子从自己身上弄下去。
叶一诺见到这一幕,便不再选择躲避,而是挺直起腰背,全身肌肉绷紧,面对那名不留余力将刀子朝着自己喉咙划过来的彝族汉子,双手作前后之状,猛地找准时机掐住了其手腕,另一只手则变掌为拳,骤然发力,敲击在了其面部。
砰!
彝族汉子鼻梁直接被敲断,但压根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硬生生腾出另外一只手臂,举拳就砸在了叶一诺腹部。
唔!
叶一诺闷哼一声,脸色狞了下来,只好松开捏着其手腕的左手,正准备用腿撩阴反击时,这名彝族汉子突然做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动作,竟是手腕一转,按在了他那胳膊上还未完全好转的枪伤上!
“嘶——”
叶一诺倒吸了一口凉气,瞳孔猛地一缩,那种剧烈的痛苦感让他浑身肌肉都出现了短暂的松懈。
彝族汉子冷笑一声,举起另一只拿着刀子的手,往他腹部刺了进去!
给老子清醒点!
叶一诺低吼一声,只感觉脑中一声轰鸣,接着迸发出了浑身的力气,硬生生将这股贯穿骨髓的痛苦感撇到了一边,双手朝前,死死扯住了彝族汉子的手,阻止距离腹部只剩下不到五厘米的刀锋贯穿血肉。
彝族汉子企图用力捅下去,却发现这个家伙的力气突然就比自己还要大了几分,正当他打算劜紧马步发力时,突然瞪大瞳孔,喉咙里发出一道“呃”声,低头望向胸脯,那儿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沾满了鲜血的刀锋,贯穿了整个肺部。
失力,倒地。
叶一诺浑身依然,满头冷汗,倒坐在了芦苇丛上。
猴子扶着一颗树,脸上被溅射而出的血液染了个遍,手指缝间夹着一块压根看不见影子的刀片,身后则是那名被他划了脖子,动脉不断喷血的彝族汉子。
“谢了。”
叶一诺松了口气,算是明白发生了什么。
猴子微微点头,走到河边,将脸上的血都洗了个干净,一屁股坐在了叶一诺身旁,挥了挥手里的刀片,憨笑了一声,道:“用这个,划开密封的口袋,钱包,管用,虎子哥教我的。有一天我靠这个东西在市场里偷了二十多个钱包,那是我最爽的一天,没想到今天把咱们的命也给救了。”
叶一诺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阴沉的看着那两具不断冒血的尸体,手臂上的枪伤痛楚又作祟了起来。
“从彝族自治州那边过来,咱们就已经算是出了边境线了。”猴子抬起手,指着不远处的河面,“但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进入老挝境内,我们还要在这里等一个小时,负责接应的船夫就会划船过来,送我们上丰沙里,由于丰沙里是一个紧靠河流的省,它算是老挝的最北境,偷渡只能这么走,这条线路没有人会知道的。”
他看出了叶一诺心里的怀疑。
“但是刚才这个家伙,知道我手臂上有旧伤。”叶一诺沉着脸道,“如果不是你,我已经被捅死了。”
“哦?”猴子那张精明的脸也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摇头,“巧合吧,叶哥,这两个彝族人,都是我花钱联系的,绝对不……”
叶一诺突然翻身站起,走到面前这具彝族汉子身前,将其上衣扒了个精光,凑着月光仔细望向了其肩膀与脖子的交界处。
蛇头吞蛇尾。
又是这个熟悉的纹身。
叶一诺紧咬着牙,喃喃道:“还是泄露了。”
猴子疑惑看了一眼,虽然不明白他是怎么确信的,但并没有继续质疑。
人都已经弄死了,去纠结这个对他来说,是一件很费脑的事。
叶一诺深吸了一口气,将这具尸体双脚托起:“来,猴子,搭把手。”
二人一同将两具彝族汉子的身躯扔进了河里,并擦干净了身上的血液。
“等到了丰沙里,你打算怎么做?”叶一诺擦了擦额头冷汗,问道,“我现在不确定我们的路线安排是不是全部都被人知晓了,如果是,那就不能按照原定的计划走下去了,包括你刚才所说的那名船夫。”
“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猴子摇头,说道,“在丰沙里的河面上捕渔的船夫有很多,基本上都是本地人,连我都不知道来这里的人是谁,不可能会有其他人知道。等进了丰沙里境内,自然会有人接应我们,是当地一个赌场的老大,我收的那个马仔以前帮他进过货。”
叶一诺想了想,留了个心眼,道:“猴子,如果事情不对劲,等进了丰沙里,你听我的。”
猴子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两人休息了一阵后,船面上就多了一条小渔船,岸板上挂着一盏黄色灯泡,缓慢驶向了长满了芦苇丛的岸边。
船夫是一个面貌看起来将近五六十岁的老头,光着膀子,浑身黝黑,粗壮的手臂支撑着一根船桨,样貌跟那两名早年从老挝进了彝族的汉子差不多,有着和寻常船夫一般的健硕躯干。
“嘿~呜!”
猴子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用当地话跟这个船夫打了个招呼,后者便停泊靠岸,朝着二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上船。
互相搀扶着登上船后,叶一诺回头看了一眼前不久刚刚经过死斗的芦苇丛,那一滩鲜血在月光下并不显眼,两辆摩托也被他们藏在了深处。
也许再过不久,这两具尸体会浮现在这条河流的任何一个平面上。
那时他们想必已经登岸了。
船夫等两人上船后,划动船桨掉了个头便停了下来,缓慢地跟猴子谈起了话。
叶一诺知道这老头是在要钱了,也就没有理会,反而转头打量着整个渔船,中间是一个拱形草席编织而成的木床,有个帘子盖着,空间刚好够三个人一起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