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靠在岸边的树干前观察了许久,确定雨林里的确没有警察在守株待兔后,叶一诺终于是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喃喃道:“不对劲啊,这是怎么个情况……”
“想啥呢?赶紧跑路啊!”
猴子没有心情纠结,作势就要往河里跳。
这么一个离开丰沙里的大好机会,他当然不想放弃。
但叶一诺伸手拦住了他,摇头道:“不行,先别着急,现在还是晚上,难不成用脚走出去?”
猴子似乎忘记了这一茬,蛮不在意地摆摆手道:“这有什么,大不了进丰沙里偷一辆私家车,开锁的手艺我也会一点。”
“你在这待着,我上岸看看。”叶一诺语气坚决,对他道,“我会想办法找到去万象的路子,顺便搞清楚警局那边的情况,万一遇到什么危急情况,我能脱身,你脱不了。”
猴子挠了挠裤子,似乎觉得的确是这么个理儿,颇为丧气地晃了晃脑袋,说道:“你要是真被抓了,我可没这个闲心思去救你,我会自己跑路的,哪儿都行,反正不会在老挝。”
叶一诺对他笑了笑,说道:“我要是真回不来,一定把你供出来。”
“放屁!”
猴子瞪了他一眼。
叶一诺收敛表情,活动了一下四肢后,当着猴子的面跳进了河里。
好在没有树干遮挡的月光异常明亮清澈,将整个河面都倒映的清清楚楚,他轻松游到了对岸,甩掉了身上的水渍后,沿着路边走回了丰沙里的街道。
夜晚的丰沙里并不热闹,除却一些暗黄的路灯照耀着地面之外,街道上更是冷清得很,偶有一些背着货物来往的本地人也都一脸疲惫,压根不会去管街上为什么会出现一个浑身都湿透了的年轻男人。
叶一诺眉头不禁皱起,按理来说丰沙里的警察就算再懒,也不至于这么放松警惕吧?
这个念头刚出,他突然望向了一旁贴着告示的墙壁上,那儿明显有一些被人为破坏过的痕迹,一些像是新贴上去的画像碎片散的七零八落。
叶一诺站在原地看了很久,喃喃道:“真够急啊。”
说完这句话后,他并没有着急回去叫上猴子,而是兜兜转转了半天,买了几件地摊上的干净衣服,又找到了那家中国人和老挝人合伙开的餐馆,装作顾客的样子,进去点了两盘小菜,并用一些话术,花钱从他们嘴里换了一些关键消息。
比如,丰沙里的警察局长,在坎尖省长被杀害后的十二个小时,就向公众宣布抓到了凶手,并且解除了所有防备。
再比如,新任的省长将会在明天早晨八点,赶来丰沙里接任该位置。
这两条消息加起来,几乎完全验证了叶一诺的猜想,也让他心中松了口气。
凶手是谁其实已经不重要了,背黑锅的人的确是他和猴子没错,但得益的人却是那位赶来上任的新省长,将以上这几点贯联起来,不难猜出这就是一起谋划已久的正治暗争罢了。
不肯让猴子一起上岸的原因很简单,叶一诺想搞清楚自己的行踪是不是真的被蛇吻尸所掌控了,如果是的话,那么坎尖省长的死,很有可能是针对他而发生的一起栽赃谋划,但现在看来,蛇吻尸组织似乎压根没有参与进来,只是他和猴子运气颇差,刚好成了这起斗争里的替罪羊。
既然那名警察局长敢在十二个小时内就宣布抓到了凶手,也就不难看出这家伙也是知情,人之一,甚至有可能……参与到了其中。
这些,就不是叶一诺想去管的事了。
付完钱之后,他又从店老板的口中打听到明天将会有一些琅勃拉邦的商人来丰沙里售卖一些批发品,这是因为丰沙里距离老挝首都万象有很长一段距离,大部分的生活用品都无法自产,要么从中国进口,要么就是从万象送到琅勃拉邦再由商人们不定期运过来售卖。
这对于想要离开丰沙里的叶一诺来说,是个不错的好消息。
为了表示感谢,他又多给了这家餐馆的中国老板一些钱,数额不大,但抵得上他一天的营业额了。
次日,叶一诺在市场上晃悠了一段时间,物色了几名听得懂中国话的老挝本地商人,并跟他们约定好两个小时后在丰沙里通往琅勃拉邦的公路上会和,给他们一笔钱,再搭乘他们的小面包车离开丰沙里。
安排好这一切的行程后,叶一诺便去雨林把满身湿气的猴子叫了出来。
当后者得知丰沙里的警,察早就在坎尖死后的十二小时就宣布抓到了犯人,不禁对着空气谩骂了几句,悬着的心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至于更深层次的猜测,叶一诺没有告诉他,只说这口黑锅已经不用咱们背了,但依然不能在丰沙里久留,越快离开就越好,以免再出现什么变故。
猴子也没什么意见,别看他嚷嚷着不怕坐牢,但在外头总比在监狱里自由太多,真要把日子过成逃犯那样,他一百个不乐意。
于是,两人坐上了一辆专门用来运鞋袜的面包车,安然无恙离开了丰沙里。
期间叶一诺主动跟司机搭过话,得知他每个月至少都会往来丰沙里四趟,一是为了养家糊口,二就是为了运一些不好摆在明面上说的东西。
叶一诺以为是毒,品,但司机连连摇头反驳,说那玩意儿在金三角确实常见的很,但要是在金三角以外,基本上是抓到一个打死一个,别说什么粉儿之类的东西,就连罂粟目前都被列为了禁止种植物,可见老挝正府在吃过大亏后对禁毒的力度之大。
叶一诺就问他什么叫不好摆在明面上说的东西,可话才刚说出口,猴子就从座位底下掏出了一张不可描述的光碟,上头印着让人热血喷张的性,感胴,体,叶一诺这才恍然大悟。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最好赚钱的方法都写在法律上了。
既然在老挝这种地方禁毒俨然如此严格,那除了毒之外的黄和赌,自然而然就成了商人们趋之若鹜的赚钱路子了。
这个世界上的发财规则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掌握了普通人所趋向的欲,望,那就基本等于掌握了一条财富之路。
司机告诉叶一诺,老挝正府的经济一直以来都不怎么景气,所以对这方面的地下交易管束的并不严重,甚至有很多商人都打通了和正府人员苟合的渠道,这样一方面可以增加自己的收入,也能让那些想尽办法捞油水的正府人员共同获利。
叶一诺表示理解,支撑一个国家运作的方式无非就是由人民来创造经济,如果老挝正府对这一块禁止的严重,恐怕很难在其他几个亚洲国家虎视眈眈的情况下有所建树,否则怎么会有金三角这个名声传出来?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当地正府不作为的结果。
从丰沙里到琅勃拉邦也就两百多公里的路程,按照老挝的公路拥堵程度来计算,大概只需要三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能到达,叶一诺为了睡个安稳觉,多给了司机一笔加,油费,和猴子一起在后座上微眯了一段时间,醒过来之后,就到达了琅勃拉邦的地界。
告别小面包车后,猴子本想在琅勃拉邦休息一段时间,把这两天没睡好的觉都补回来,但叶一诺明确表示不想再做停留,他就只好找了个澡堂子换洗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到当地的汽车站买了两张前往首都万象的卧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