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系统声音的响起,一幕幕画面在廉歌眼前浮现。
系统声渐悠远,身周环境变幻着,欢呼声,喊叫声,话语声,混杂着,在耳边嘈杂着。
“……恶鬼终于死了,哈哈哈……”
“我不用死了,我不用死了!”
浸满了血的街道上,浑身同样沾满了血的城中人喜极而泣,
那还未干透的血泊,被踩着,溅起阵阵血花,
不少人脸上沾着血液,望着那恶鬼魂飞魄散的地方,显得有些痛快,癫狂,
“哈哈,恶鬼没了,老子还活着,还活着!”
“打你个恶鬼,打得你魂飞魄散,打得你永不超生……”
一个断了腿的老太太,趴在被血液浸得乌黑的街道上,一点点爬到了那之前恶鬼最后魂飞魄散的地方,怨恨着,盯着那地面,一巴掌一巴掌拍着地面。
……
听着身侧愈加清晰的声音,廉歌顺着这被乌黑的街道,看着身上衣襟上滴着血,或欢呼着,奔走相告,或癫狂着的城中人,和那街道上,残碎的血肉,脸上还带着恐惧的尸体。
紧随着,这街道上的欢呼声开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哭嚎声,
“……娃他爹啊,你怎么就去了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娘,娘……你醒醒吧,娘……”
“老天爷啊,你把我也带走吧……”
“你怎么不再多等一会儿,再要一会儿,廉大师出来了,就不用死了啊……”
或老或小,或妇人或男人,趴在一具具残破的尸体旁,推攘着,哭喊着,
“……大师,廉大师,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丈夫吧。”
一位妇人跪在一具尸体旁,朝着廉歌哀求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多等一会儿啊,都熬了一个月了,为什么不再多熬一会儿!”
似乎见廉歌没应声,那妇人又转过身,趴在尸体身上哭喊了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
……
站在原地,廉歌看着街道上哭喊着的一众人,听着这混杂着的哭嚎声,
紧随着,系统声接着响着,
“……同恶鬼斗法,虽让恶鬼伏诛,但你却也仍然法力耗损严重,受了些伤。在将恶鬼打得魂飞魄散过后,你便回到了老宅内,疗伤恢复法力……”
随着系统声响起,街道上的一幕幕被掠过,廉歌出现在一座宅院堂屋内。
而院子外,街道上的哭嚎声,话语声依旧透过院墙,在廉歌耳边响起,
“……我的孩子,我的儿,我的儿啊。”
“为什么,就不再多挺一会儿,挺到廉大师出来……”
“……昨天,昨天我的儿就被那恶鬼吃了啊,就剩下我一个了,就剩下我一个了。”
“……咚咚咚,”
“廉大师,救命啊,你救救我丈夫吧,没了他我们也活不成啊……”
“廉大师,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早点出来……”
院子内,时间似乎变幻着,那街道上的哀嚎声中,渐渐滋生出怨气,
“……我娘死了,我老婆也死了,廉大师,姓廉的,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出来。”
“姓廉的,你好狠的心啊,你就好生生待在院子里,看着我们被那恶鬼追着撵着,看着我爹被那恶鬼活生生给杀了……你都不出来,为什么,为什么……”
“都死了,都死了……你还出来做什么吗!”
埋怨声渐多,渐混杂,声音却似乎渐小,
“我看那恶果说不定就是那姓廉的养得,要不然怎么会现在才出来,他就是任由那恶鬼吃饱了,才出来把恶鬼收走了。”
“……就是不是,这些人也是因为他死的!”
似乎是窃窃私语,似乎是墙外人嚼着舌根,隐约的声音随着清风,在廉歌耳边响起,
站在原地,看着屋外,廉歌静静听着,
“……姓廉的真是好狠的心哪,他就那么硬生生看着恶鬼杀人都不出来。”
“我看他就是铁石心肠,要不是他,要不是他现在才出来,我闺女,怎么会,怎么会……”
“还廉大师呢,我呸……”
那嘈杂着的声音渐远,随着时间变幻,屋外渐渐安静下来。
……
“……疗伤七日,你再踏出堂屋时,却发现,南阳县内,怨气弥漫,阴气纵横……”
系统声,紧随着响起,
廉歌身周环境变幻,出现在院子里。
看了眼那院子旁,依旧倒塌着的院墙,廉歌微微仰头,以天眼望了眼南阳县上空,
磅礴浓郁的阴气怨气弥漫着,仿佛遮天蔽日般,覆盖着整个南阳县。
同时,那阴气怨气还在不断滋生,往外扩散着,
“……原来,不仅城中枉死之人滋生阴气怨气,活人也滋生萦绕着怨念,怨气,埋怨旁人未曾救他亲朋,怨恨你未曾早些出来。”
随着系统声响起,廉歌身前,那院门骤然敞开,门外景象出现在眼前。
街道上,一些干涸的血液依旧未清理干净,在街面上,墙上,留着些痕迹,
一些城中人,低着头,不时从街道上走过,
似乎是注意到院门打开,一众人停下了脚步,转过了头,有些面目可憎地看着廉歌,
“你深知,恶鬼本就秉承怨气戾气而生,原本恶鬼虽已伏诛,但如此浓郁磅礴怨气,阴气之下,也会滋生出新的恶鬼厉鬼。
即便无恶鬼滋生,如此磅礴浓郁阴气怨气下,不日,此地也将化为死地,并将随阴气怨气扩散,而不断扩大范围。
届时,此处恐成为一方鬼域,为祸人间,后患无穷。
如若城中之人不再那之前出城逃离,也将随死地而亡。
但,好在,此时还有些时间……只要你选择合适的符阵布下,便可将这磅礴怨气阴气封禁在南阳县内,不让其再继续扩散……”
系统声响着,愈加悠远,渐渐消散,隐去,
一阵清风拂过,带来这城中的喧嚣,廉歌仿佛彻底置身其中。
微微顿足,透过院门,和那倒塌的院墙,看了眼院外街道上,有些面目可憎,直勾勾瞪着他的一众人,廉歌挪开了脚步,朝着院门外走去。
街道上,一众人目光,也紧随着廉歌,转动着,眼神里,有怨恨,有厌恶。
……
踏出院门,走至在还带着些干涸血液痕迹的街道上,廉歌再看了眼这街道上,停下脚步的一众人,
一阵清风拂过,带起些街道上,似乎还未散去的血腥气和些纸钱香蜡焚烧的味道。
重新挪开脚步,廉歌沿着这街道,朝前走去,
前侧,之前停下脚步的一众城里人,看着廉歌,有些厌恶地避开了身,从廉歌身侧绕了过去。
看着这群从自己身前绕开的城中人,廉歌走着,听着走过后,身后响起的话语声,
“……这姓廉的还好意思出来……当初我娘那么求他,跪在他家宅院门口,跪着磕了不知道多少头。他还是就那么看着那恶鬼把我娘就在他眼前,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