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响起,电话那头,先是一阵安静,
紧随着,
“……嗡嗡……”
廉歌兜里,那地府制式通讯器发出些动静,
随意从兜里将那块‘小墓碑’拿了出来,看了眼后,廉歌将其放到了手机旁,
“……卑职见过天师,天师前来,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带着恭敬,地府制式通讯器里紧随着传出道话语声,
“不用多礼了。”闻声,廉歌出声应了声,
“……谢过天师。”
似乎电话那头,鬼差微微直起了些身,应了句,再恭敬着出声问道,
“敢问天师有何吩咐。”
“你是该区域所辖鬼差?”
“……回禀天师,此刻所在区域确是卑职所负责辖区。”
“劳烦问些问题,再帮我些忙。”
“……但凭天师差遣,天师请问。”
地府制式通讯器里,再传出鬼差恭敬的话语声,
闻声,廉歌转过视线,再看了眼桌上摆着的手机,地府制式通讯器,微微顿了下,
“曲河村的事情有了解吗?”
“天师是指曲河村‘水鬼’的事情吧,卑职略知道些。”
地府通讯器那头,鬼差恭敬的话语声再传过了过来,
紧随着,又再顿了顿,鬼差才恭敬着又出声说道,
“天师,曲河村落水的两个孩童,此刻都在这里,是否需要他们亲自叙说。”
“劳烦了。”廉歌点了点头,应了句。
“不敢。那天师,卑职去将他们两人带过来,还请天师稍后。”
地府通讯那头,鬼差再恭敬的应了声,紧随着,便再次安静下来。
……
电话那头,
鬼差恭敬着朝着前侧躬身,往后再退了几步后,才重新直起身,转过身,看向那河道里,
河道旁,那河堤往下的台阶上,两个小孩的身影正站立着,
一个低着头,沉默着,周身滋生着怨气,一个垫着脚,抬着头,正好奇着朝着这边张望着,
“……吕奇,快跑……那家伙看过来……浑身都鬼气森森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吕奇,快跑……”
注意到那鬼差转过了身看了过来,那好奇张望着的小孩,赶紧朝着旁边那低着头的小孩喊了句,便拖着他,要往远处跑。
鬼差望着那处,脸上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在那小孩才刚挪动步子转身跑的同时,便一闪,骤然出现在两个小孩身后,一把擒住了两个小孩的肩膀,
那好奇着的小孩不禁一缩,那滋生着怨气低着头的小孩吕奇,也不禁浑身微微发颤,
“我是地府鬼差。同我去见天师。”
鬼差脸上神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说前半句话的时候,却看向了先前好奇张望着的那小孩,
紧随着,鬼差擒着两个小孩,身影一闪,再回头了原处。
……
“……回禀天师,两个落水孩童已经带到。”
地府通讯那头,鬼差的话语声再响了起来,
“……天师……天师……”
紧随着,是个小孩有些发颤的声音。
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廉歌再转过了视线,出声安抚了句,
“不用害怕,你们身边那位是地府的鬼差,我也只是想问你们些事情。”
“……天师……”
又是那小孩的声音响起,比之前稍好了些,但依旧有些微微发颤,
“……天师,你想问什么。”
“先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吧。”语气尽量温和了些,廉歌出声说道。
“我叫曲安,他是吕奇。”
“你们知道你们已经……不在人世了吧。为什么还未去地府?”廉歌说着,再转回了视线,看向了窗外,
“……知道,我早就知道我们已经死了……可是,吕奇他有些不太好……他不想跟着我们心里面那个感觉应该去的地方去,我又不想把他一个人放在这儿,就都没去。”叫曲安的小孩回答着,害怕似乎渐渐褪去,说话渐流畅了些。
“……禀告天师,亡魂吕奇周身有怨气戾气滋生,正朝着怨魂厉鬼转变。”
一旁,鬼差的声音紧随着响起,
“……厉鬼,吕奇他要变厉鬼了吗……那他会不会……”
那叫曲安的小孩听到鬼差的话,有些急切着出声想问什么,又止住了声。
听着电话那头,鬼差和那小孩的话语声,廉歌再转过视线,看了眼那地府通讯器,
“曲安对吧,能和我讲讲,你们落水前后的事情。”
收回目光,廉歌看着房间窗外的夜色,和夜色下的城市,语气平静着,出声再说道,
“……可以……”
电话那头,那叫曲安的小孩转过头,抬着头望了望擒着他的鬼差,又回头望了望低着头沉默着的吕奇,点了点头,应道,
“那天师……我能叫你大哥哥吗,大哥哥,你能让吕奇不有怨气了吗?我之前陪他玩,给他讲笑话,一直想让他高兴,可是他一直都还是在生气……”
“等到致使他滋生怨气的事情得到伸张,害了他的人得到惩罚,他怨念没了,怨气戾气自然就消散了。”
没转回头,廉歌看着窗外,语气平静着说道。
“……可是,可是……”
那叫曲安的小孩张着嘴,有些焦急,却始终没能说出什么来,
……
“……那天,下了好久好久的雨,好不容易等到雨停了,我就去叫吕奇出去玩,还让他把水枪带上。”
电话那头,又再安静了下,那曲安的声音才再响起,
“……河神庙这边有一大块空地,地方很宽,我就和吕奇一起过来了,然后拿着水枪打水仗……因为天刚下了雨,到处都是很湿,所以我们打水仗把衣服弄湿了,回去也不会挨骂,所以我们才那时候出来的……”
“……然后玩了会过后,我们两个人的水枪里都没水了……”
曲安说着,又再停顿了下,
“……河神庙旁边,就有个可以下到河边的台阶,我们就说去河里面给水枪里灌点水,接着玩……河里面水很急,台阶又很滑,我就说我一个人下去,毕竟我比他大嘛,他还叫我哥呢……然后我就拿着水枪下去了……开始还好好的,后面他非得跟着从台阶上下来,说怕我一会儿把水枪里灌满水偷袭他,他也要拿着水枪一起灌水……然后他就蹲在我旁边,挤着,往水枪里灌水,结果,水太大,他手里的水枪被水冲得,掉到了水里……他慌里慌张的去够那个水枪,结果踩在那青苔上,脚一滑,就摔下去了……
我看到他掉到了水里,就赶紧把手里那把水枪扔到了河里,去伸手够他……我都抓到他了,但是他在水里乱抓,把我也扯到了河里……
……再然后,他好像就压着我,在我身上踩了两下,从我身上那么爬上了岸……然后我就不知道怎么了,就慢慢沉到水里面了……”
电话那头,曲安说着话,慢慢止住了话语声,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