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的这个念头很可恶,让人觉得我就是跟坏心眼的女人。但是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念头真的就是这个。
沈涵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她仰着头,对着推她的女人就吼,还不只吼,还动上手了。沈涵对肚子里的孩子本来就没放在心上,她虽然比我们小不了几岁,但是那性子天生就是爱玩的,在孩子的事情上,她也没有用心。这个孩子就是她报复牛力帆不信任她的工具而已。就算没有这些事情,等她对牛力帆的感情冷静下来之后,说不定她自己都会去医院呢。
沈涵几乎是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推了身前的女人,头都顶了过去,对着她吼:“关你什么事?这酒店就是我家,你自己龌蹉别把别人都想着你那种贱女人!”
那女人被她推得踉跄地退后了好几步,一张脸都绿了,冲上来就要扇沈涵几巴掌。但是她还没冲到沈涵面前呢,沈涵已经主动跑过去矮下身子就狠狠踩了她的脚。
沈涵在学校里可是个混混女,打架这种事,她就算不是很在行,也不会吃太大的亏的。
看着那边已经从语言攻击变成了打架了,沈继恩也没跟拽着他胳膊的那女人客气。他另一只手对着那女人拽着他的手臂的那只手关节上狠狠敲了下去,那女人惨叫着松开了手。
沈继恩几步冲到沈涵面前,把那个想要打沈涵的女人给撞开了。现在是沈继恩已经不是当初自己那二十七八九岁的身体,而是一具二十刚出头的,还是借着别人的尸体。这种情况让他给我感觉就是比以前要弱了很多。他对着那些人吼道:“你们的儿子已经死了,就当你们没有那个儿子。我做什么事情,都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那当爸爸的男人听着这样的话,冲上前来,一巴掌就打在了沈继恩的脸上:“我白养你这么多年了。你就为了这么个女人,连自己爸妈都不要了吗?”
那当妈妈的被打了手关节,一直在一旁哭着,也没说话,让他爸和姑姑在那对着沈继恩和沈涵骂着。沈涵也不是那种会躲在沈继恩身后的小丫头。她伸直手就跟那些人对骂了起来。那姑姑也是个暴脾气,,撸起了袖子就要上前教训沈涵。
我看着沈涵根本就没有要回避一下的感觉,那女人的巴掌眼看着就要扇下来了,我距离沈涵也很近,也就那么本能地对沈涵伸出手去,把她拉了过来,让那巴掌打空了。
我希望沈涵在这次的冲突事件中流产,但是并不希望,她被这些人当街这么骂着打着吧。
“宗优璇?!”沈涵这才注意到我就在这。
沈继恩听到沈涵的声音,回头看看我,然后说道:“宗优璇,帮我把沈涵先带走。这件事我来处理。”
看看对面那气势汹汹的三个人,还有越来越过聚过来看热闹的人,我还是点点头,拉着沈涵就往街道边走去。
沈涵被我抓着手腕,本来还想争执几句的,但是终究也就是这么说说而已,脚步还是跟着我走的。
到了街道边,正好有个停车在路口伸长脖子看热闹的的士司机。把沈涵推上他的车子,我也上了车,司机呵呵笑着:“两位,这是打算逃跑去哪里啊?”
沈涵还是没好气地说道:“什么逃跑啊?”
我拍拍她让她别说话,然后才对司机说道:“我们去……河边,一桥的桥头那。”我想着去河边也是因为那里有个小公园,有着很多露天的奶茶店啊,咖啡屋啊什么的,也有一些装修在小树林中的小书屋。我们可以在那里坐坐,也可以喝点东西,最重要的是,在那我可以找到晒太阳的地方。
车子跑了起来,沈涵双手抱着胸,还是气呼呼的样子:“哼!先说啊,我一分钱都没带出来呢。”
我对她笑了笑,她那样子,还特别的孩子气:“没事,我带了。我请你吃点心。”
我看着她,她靠在车子上,手里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小腹。看着车窗外的街景,唇角缓缓勾了起来。看着她那模样,跟刚才那凶巴巴的要打架的混混女完全不一样,感觉着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
从沙恩酒店到一桥桥头,其实也就没是五六分钟的车程而已。下了车子,沿着铺设着塑胶跑步带的路面朝着那边的露天奶茶店走去。我们边说着话。
“沈涵,这个孩子,有快两个月了吧。”
“已经满两个月了,是两个月又九天了。再过几天就能去医院建卡了。”
“建卡?!”
“宗优璇,你不知道什么是建卡啊?也是,你虽然年纪比我大那么几岁,但是你也没生过孩子。”她在说这话的时候,那是一脸的得意样,感觉着比我还成熟的样子。“建卡就是去医院办产检的手册,建卡之后,这个孩子就算是有档案的人了。这个卡就跟以后的出生证相联系,出生证又跟户口相联系,户口又跟上学相联系。哈,我的孩子呢。喂喂,”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站在我面前,说道:“晚上我脱衣服的时候,都能看到我的肚子比以前鼓起来了。虽然穿着衣服还看不出来,但是不穿衣服的时候,那肚子已经很明显的鼓起来了。”
“哦。那,我们去那边喝奶茶吧。不要喝咖啡了,你也不适合。我们坐坐。”我也不知道要跟沈涵怎么说,我在这方面也没经验。
点了奶茶,坐在面对着河水的塑料桌椅下,上面当着绿色的太阳伞,风吹过,倒也不热。在这样的冬天下午,也挺舒服的。
沈涵要了一杯原味的奶茶,用吸管跟奶茶里面的珍珠玩着,又感觉,她并没有她装出来的那么成熟。
在我们邻桌,正好有着一对年轻的夫妇,抱着一个看上去也就几个月大的孩子吧。孩子哇哇哭着,两个大人在吵架着。说的都是什么婆婆对媳妇的刁难,媳妇对婆婆的轻视什么的。
我压低着声音对沈涵说道:“沈涵,你看,养个孩子多麻烦啊。整天就知道哭。”
沈涵回头看了过去,然后说道:“他们那是已经结婚的,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我的孩子,我叔说了,只要我想要,他就帮我安排好。孩子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我也没有婆婆用得着伺候,也没有谁敢对我吼。”
“那你就没想过,以后要是再找男朋友的时候,人家会嫌弃你有个孩子?现在社会上都很势利的。女人谈恋爱可以,同居有过过去式也可以,但是跟了一个男人,就好清白跟着。多出一个孩子的话,到时候,你也只能嫁给人家二婚的男人了。二婚的男人会有前妻要你去应酬,要是有孩子的话,你就是后妈,你还要照顾他的孩子。他的孩子说不定会不喜欢你的孩子。到时候两个孩子吵架了,你这个后妈就很为难了。”
“宗优璇!”沈涵放下了手中的吸管,看着我很认真的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农村思维吧。也是,你就是一个农村妹子。就算出来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还不是一脑子的农村思维。就我们家的产业,就算我爸妈都不在了,我叔就算是嫌弃我们两兄妹,我至少还有哥哥吧,我哥哥也能说成话吧。就算他们都不理我,我在沈家也还有那么点股份吧,我能有自己的分红,不用谁来可怜我。我自己能养活我自己,养活孩子。还二婚呢?不是优质男,我看都不看一眼。我有孩子,我自己幸福,关他什么事?”
说实话,我心里真的挺吃惊的。我没有想到沈涵竟然会有股份有分红?从这里看来,沈继恩确实爱他的妹妹,他在要求妈妈留下这个妹妹的时候,其实已经帮沈涵都想好了的。
“你真打算生下这个孩子?”我问着。
沈涵一脸甜蜜的笑,继续搅着那奶茶里的珍珠:“对啊。优璇,你是没经历过,根本就不知道这种感觉。虽然我还没有感觉到他在我肚子里动,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在长大。我天天洗澡的时候,都会摸着我的肚子,感觉着他一天天大起来了。他就在我的身体里,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才不管牛力帆那种烂人是什么回事呢?反正这个孩子就是我一个人的,我要把他生下来,谁阻止我都不可能!”
我的心里沉了下去,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我们一直以为,沈涵还小,沈涵对未来还有太多的期望,她冷静下来想想,就会做出不要这个孩子的决定了。但是我都没有想到,一段时间的冷静下来之后,沈涵的变化出乎了我们的预料之外,她竟然真的向着这个孩子,希望能把孩子生下来。
我低下头,默默喝着手中暖暖的奶茶,低声咳嗽了几声。当初在医院里,医生告诉我说,我怀孕了的时候,我也很意外。我从来没有想过那时候,我的肚子里有个孩子,我一点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是当医生告诉我,这个孩子根本不可能留下,就那么几分钟的时间,我的心里变化很大,我那时确实也是想着,要留下这个孩子的。就跟沈涵的心理变化一样。为什么我们想到想到随着时间的延后,沈涵跟孩子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她会对这个孩子有感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