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所有的东西都跟我的记忆里的一模一样。晓筠手按着刀柄跟随在我的身边,双眼不时朝着四周扫视着。
“哥,有两块钱零钱么?我用微信给你,你给我现金好不好?坐车没零钱,麻烦你了!”走到了步行街的街口,一个妹子忽然走过来对我说道。晓筠眼神充满了警惕,而我看了看那个妹子,随手从身上掏出了两块硬币递给了她。随后她拿出手机,执意要把钱扫给我。我看看她的手机,满格信号!
“算了,两块钱的事情!”我对那妹子笑笑,然后带着晓筠朝前头走去。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前头应该有一排小吃店。穿过这条街,再穿过一个菜市场,就到了我家附近。
“谢谢哥!”妹子很有礼貌的在后头道了声谢。
“晓筠!”朝前走着,步行街两边的店铺播放着各种嗨曲。我拿出手机,对身边的晓筠抬了抬手。
“嗯?”晓筠看看我手上的手机,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
“还记得我们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手机根本没有信号么?”我将手机送到晓筠眼前问她道。
“记得啊,现在,有信号了?”晓筠看看我的手机,随后眼神眯了眯问道。
“有了,不过是假的!这里复制了我的记忆,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记忆在运行。”我将手机放进衣兜,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空中无云,淡蓝的天空让人觉得十分的舒服。这一点,跟我的记忆有一些不同。因为在我原本的世界里,是不存在这么干净的天空的。
“不,它不仅复制了我的记忆,还在这里替我完成了心愿。曾经我想,要是哪一天没有雾霾,环境变得干干净净的该有多好。你看,它替我做到了!”我轻轻搂着晓筠的腰肢,深吸了一口空气对她说道。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晓筠依偎在我的怀里低声问道。
“顺其自然,既然它不惜耗费这么多的力量将我的记忆给复制出来,怎么样我们也要配合它一下才行。我倒要看看,它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总不会仅仅只是让我怀念一下故乡,然后幻想借此瓦解掉我的意志吧!”我带着晓筠走进了一家甜品店,为她点了一份冰激凌。
“喂,午阳,好久没来关照我生意了啊!”晓筠将冰激凌吃完,我跟她穿过了一个十字路口,然后来到了菜市场里。这是家乡城中心唯一的一个大型菜市场,里边的老板基本上都跟我认识。才一进去,便有人冲我打着招呼。
“生意还好吧?出了一趟远门,今天才回来!”我对肉案子后头的猪肉贩笑道。
“难怪好久没看到你了,要不要买点猪脚?新鲜的哦!”猪肉贩叼着香烟对我说道。
“明天吧,今天有点累,待会随便吃点什么就要休息了!”我对猪肉贩摆摆手,然后跟晓筠朝着菜市场外走去。
“午阳,水果不买一点?上午刚到的货,新鲜得很!”沿着马路一直走到巷口,旁边水果摊的老板起身跟我打着招呼。
“西瓜来一个!”我看看他摊子上的水果,伸手挑了一个西瓜。
“好久没回来了吧?昨天我看到胖子还来给你打扫卫生来着。”提着西瓜正打算拐进巷子,水果摊老板又对我说道。
“王赞助?他来过了?”我回头问老板。
“是啊,帮你把家里打扫了一下,然后晒了晒被子什么的。”老板对我点点头说。
“真好,连王胖子,它都复制出来了!”我带着晓筠,拐进巷子来到了家门口。门窗上的玻璃,被擦拭得十分干净。甚至连门后的布帘,都被拆洗过。透过窗户朝屋里看去,一切如旧,什么变化都没有。我将门打开,进屋之后脱掉了鞋子。
“换做普通人,想必会感觉很开心吧!”我躺在沙发上,伸手拿起遥控器对晓筠说道。晓筠坐到我的身边,轻轻点了点头。
“就按照它安排的剧情走,走到尽头,它总会露出马脚来的!不过说真的,这里的一切都被复制得恰到好处,让我都不太想继续前进了!”将茶几上的烟灰缸拿在手里看了看,我点了一支烟将烟灰磕进去说道。
“你要真的想留在这里,恐怕它们的意图就达到了呢!我觉得,或许老桥他们,此时也跟我们遇到了相同的事情吧?”晓筠将我手里的烟灰缸接过去,随手放回了茶几上说道。
“那倒是,不管那么多,借用它们虚构出来的世界放松一下心情也不错。我去切西瓜,然后咱俩看电视!”抱起脚下的西瓜,我朝厨房走了过去。刀具还是那套刀具,砧板也是那块砧板。我拿起刀切开了西瓜,轻轻哼起了小曲儿。两年的高压生活,让我得到放松的居然是敌人的幻境。切着西瓜,我自嘲的摇了摇头。
“胖子!”端着西瓜来到了客厅,我拿出手机尝试着给王胖子打了个电话。没想到,电话居然打通了。
“哥?你回来了?你这一去一年多,我还以为你参加不成我的婚礼了。太好了,待会我就过去给你送请柬!”王胖子接到了我的电话,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要结婚了么?”我靠在沙发上低声问他。
“是啊,靑鸢说再不娶她,她就嫁给别人算了!哈哈哈,不说了哥,待会咱们见面聊!”王胖子在电话里笑着,听见他的笑声,我的眼角有些湿润。
“胖子,要结婚了呢!”挂了电话,我对晓筠说了句。
“等完成了这个世界的任务,我们就回去。说不定,真的可以赶上他的婚礼!”晓筠伸手勾住我的脖颈,将自己的额头贴到我的额头上低声说道。
“嗯!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还有朋友们能团聚在一起就够了!”我的心绪有些紊乱,青龙之力绕着周身游走一圈,才将我的情绪给稳定下来。不得不说,圣教果真厉害。就算我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情绪也很容易被它给带动起来!我都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普通人呢?
“哥,后天下午5点58分,望江楼二楼我包场!你和嫂子到时候提前去,你们在我心里才踏实!”傍晚时分,王胖子跟祝靑鸢一起来了我家。两人提着一个礼盒,大红的请柬放在礼盒上用金黄的绳子绑着。将礼盒摆放到桌上,王胖子伸手在我的肩头捶了一拳说道。
“望江楼!我知道了,一定提前去!想要什么结婚礼物?”我示意胖子夫妇坐下,然后问他们。
“哥和嫂子人到就行,咱们之间还谈什么礼物不礼物的!”胖子对我摆手说道。
“好!”我上前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要是被我逮着那个复制记忆的家伙,我得好好感谢它才是!”胖子跟我寒暄良久,这才跟祝靑鸢起身告辞。送走了他们,我坐回沙发对晓筠说道。
“感谢?”晓筠打开电视,看着里边来回奔跑着的猫和老鼠问我。
“看电视,难得的机会,咱们可要好好把握住才是!”我将脑子里的繁杂事情全都抛开,搂着晓筠惬意的看起了电视。不用担心任务,不用去操心旁的事情,能够安心的跟晓筠过二人世界的生活,这正是我一直以来期望的。
“不过它似乎,也没有把我全部的记忆给复制出来!看来它的力量,还不算太高深啊!”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伸了伸懒腰说道。晓筠打了个哈欠,蜷缩在我的怀里看了看我。
“姜佐姜佑,还有那个世界里的很多东西,它都没有复制出来。睡觉,管它呢!”伸手搂住晓筠,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道。这一觉我居然睡得相当踏实,一夜无梦,一直到第二天上午9点,我才打着哈欠从床上起来。
“跟我去一个地方!”洗漱完毕,我带着晓筠出了门。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地方,我决定要去看看。我想知道,圣教有没有将晓筠她父母也复制出来。乘坐了一辆的士,我将地址告诉了司机。
“荒郊野外的,你们去那做什么?”司机有些纳闷的问了我们一声,不过还是依照我给的地址,将车驶了出去。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眼前是一片连绵的矮山,并没有什么住宅小区。
“送我们回去吧!”我连车都没有下,就对司机说道。这个地方圣教终究是没有复制出来,这就证明了我的猜测,它的实力有限。虽然神通很玄妙,可是这个人却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将整座城市原原本本的复制出来。
天空依旧淡蓝得让人觉得很舒服,太阳的光照射在人的身上,并没有让人觉得很炎热。街上的男人们穿着短袖,女人们则是穿着清凉。我看看自己身上的褂子,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然后惬意的伸了伸懒腰。我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幻境的破绽,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只要干掉空中的那个太阳,一切就都能恢复到本来的面目。不过我并不打算这么做,我决定等一天,等参加完胖子的婚礼,再做定夺。
“还记得这里吗?”下了车,我跟晓筠就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走到了舞蹈学校门口,我笑着问她道。
“当然记得!”晓筠看着舞蹈学校,眼中露出了一抹回忆。
“可是,又不太记得!似乎,我的记忆里缺少了一些东西。还好我没有忘记你,能记得你就行了!”晓筠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拉着我的手朝前走去。
“哥,你明天和嫂子一定准时来啊!”到了晚上,王胖子给我来了个电话。
“忘不了,明天要不要我陪你去接新娘?”我问王胖子,如果是在原本的世界里,我一定会去陪王胖子接新娘的。而他,也一定会邀请我去陪他接新娘。
“不麻烦哥了,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人手,明天你跟嫂子准时来赴宴就行了!”王胖子没有让我去,我也没有强求。假的终究是假的,它可以复制出人的外表,却复制不了我跟胖子之间那种过命的交情。
“叔叔阿姨,恭喜恭喜!”连续修整了两天,让我体内的青龙之力还有体力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恢复。最主要的是,我的心情变得十分不错。或许对方根本没有想到,我压根就不在乎这个幻境,反而利用这个幻境为自己恢复力量。两年多的时间里,我经历了许多人一辈子都不曾经历过的事情。这些经历,让我的内心坚如磐石。
“午阳啊,进去坐!”虽然王胖子说不需要礼物,可是我依旧是包了一个红包给他。叔叔阿姨对于我的态度,只能说是不冷不热。复制出来的人物,终究不会明白感情是个什么东西。
望江楼的二楼被王胖子包了,我到的时候二十桌酒席已经几乎都坐满了。放眼看去,没有看到一个我认识的人。大家的脸上洋溢着虚假的笑容,偶尔有人在那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看起来也不过是在按照剧本的安排在演戏而已。我跟晓筠找了个位置坐下,就那么看着周围的客人在那里营造着虚假的表象。晓筠的刀拔出了半寸,刀柄紧紧握在手中。而我则是一手按在剑柄上,一手搭在桌上轻轻的叩着桌面。台上的司仪正在试音,捧花的花童则是满场乱跑。
“各位来宾,今天是王赞助先生和祝靑鸢小姐喜结连理的大好日子...”天色全黑,华灯初上,司仪拍了拍话筒开始主持起仪式来。一男一女两个花童,捧着手里的献花站在我晓筠的附近。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两个看似家长的人,在他们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让我们的音乐响起来!”司仪唠叨了些什么,我完全没有去留意。我的注意力,现在全部集中在我身边的那些人身上。终于,随着司仪的一声令下,音响师开始播放起了音乐。音乐声起,一阵咿咿呀呀让人闻之欲呕的丝竹之声从音箱里传出。似乎现在正在进行着的,不是一场婚礼,而是一场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