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人,则是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显然是在警戒危险。
这一幕在我看来,当真觉得震撼。
我一直觉得,捞尸人都是单打独斗,水下危险不少,还容易遇到水尸鬼。
往往稍有不注意,就会命丧在水中。
像是苟家这样人手齐备,在水下安全性便大大增加,减少了太多凶险。
几乎是片刻间,裂隙洞口内的尸体,便被拔了出来!
我顿时惊骇不已!
因为被拔出来的尸体,竟然只剩下了多半截!
自胸口往上的位置,已然全部消失不见……就连胳膊,都没了……
水中光线太过晦暗,尤其是在这山岩旁边,本身岩体漆黑,就让视线更不清晰。
这尸体剩下半个胸膛,断茬伤口极为杂乱,分明是被什么东西啃噬过。
登时我便想到了水尸鬼。
水底下,水尸鬼以啃噬尸体为生。
除了它们,还能有什么东西食尸?
不只是我,其余人也都戒备起来。
苟悬动作更是迅速,他飞快地在那半截尸身上摸索着。
片刻之后,他脸色铁青地松开手,尸体便朝着下方沉去……
由于他上半身已经没了,尸体下沉时,它身上的青麻绳从胸口的位置脱落下来。
很明显,苟悬是没有找到定尸珠。
不过苟悬却并没有收手的打算。
他打了几个手势,顿时,十个捞尸人便呈现叠层的包围形式,围着那洞口。
下一刻,苟悬竟然手持卜刀,朝着那洞钻了进去!
他动作就像是游鱼一样灵活,毫无任何阻碍,半个身子都进了洞里!
那些捞尸人格外谨慎,我心头也万分警惕,全部注意力都在苟悬的身上……
他钻得更深,几乎整个身子超过三分之二都进去了,只剩下一双小腿在外。
这个裂隙洞口,比想象中的要深得多!
而苟悬的一双小腿,却忽然颤动起来,甚至感觉像是绷紧了一样!
我惊疑不定地盯着洞口,那些个捞尸人同样如此。
再下一刻,苟悬的身体便开始退出来。
与此同时,几个捞尸人同时探手抓住苟悬的腰头,用力将他往外拉拽!
几乎是转瞬之间,苟悬便被拉出了洞口。
他头脸之上有几道划痕,眼中凶厉无比。
让我面色更惊的是,他一只手里头攥着什么东西,紧紧的没松开,另一只手里头,却提着一只模样阴森吓人,毛发有一小部分发白的水尸鬼。
那水尸鬼已经死了,胸口的位置被扎着卜刀,只剩下刀柄在外头。
河水的冲刷下,血液丝丝缕缕散开。
苟悬打了个手势,同时慎重地和我点点头。
他那手势自下往上挥动小臂,食指和中指并拢,向上竖起,意思是事成,上岸!
随即他们便迅速往上游去。
我自然没有落后,已经勉强能跟上他们。
我们刚游上去一小段距离,我就察觉到下方的阴影似乎变多了。
低头瞅了一眼,饶是视线很不清晰,还是能分辨出来,那山岩处,密密麻麻的出现了不知道多少水尸鬼,正在盯着我们……
这一眼,让我的身体骤然一僵,因为这些水尸鬼的数量太多……
以至于我都不能判断到底有多少,粗略一看,少说得有上百只……
苟悬等人游得更快,我已然稍微落后了一些。
我用力一咬舌尖,镇定清醒过来,速度也加快几分。
快接近水面的时候,我也跟上了苟悬他们……
人影攒动在一起,我本来想要从旁侧上水面。
结果自上而下,忽然一道阴影下来,竟然重重一脚踩在了我的头顶!
我闷哼一声,嘴巴咕嘟咕嘟地冒出来气泡,险些呛水……
脑袋还是抑制不住有些发懵,整个人都往下沉了不少。
再等我抬起头来的时候,上方已经没什么影子了,分明是所有人都上了船……
下方的压抑感重得惊人,我余光往下瞟了一眼,能看见的只有成群的水尸鬼,正在飞速朝着我逼近!
我大惊失色,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飞速往上游。
刚才那一脚太重,我的脑袋还是有些迟钝,动作都慢了不少。
也就在这时,上方忽而又来了一道阴影。
我登时警惕无比,但很快就看清楚,这人不正是苟悬么?
他快速地来到我身旁,一把抓住我的肩头,带着我飞速往水面而去。
哗啦一声,我们同时钻出水面。
新鲜的空气,正常的呼吸,总算让我恢复了不少。
这时我才看见,所有的船都已经散开了,不再像是之前船筏的样子。
我快速跟着苟悬一起上了他那艘捞尸船。
苟悬的面色严肃凝重,他打了个手势,顿时那十个捞尸人的船便变了形状,将我们这艘捞尸船包围了起来。
下一刻,众人开始撑船,总共十一艘船,便以这种包围的形式往前划去。
苟悬也在撑船,这期间我们都顾不上说话。
他们一边撑船,一边将卜刀夹在手中,身体微微弓起,眼神锐利地四扫水面。
我抬手扶了扶头顶,疼得“嘶”地倒吸了口凉气。
忽而有个声音说了句:“头一茬见游水都游不动的捞尸人,还得人救,我也不是针对谁,我看能做先生,就没必要再捞尸,不然迟早哪天死在水里头。”
这话说得很风凉,我微眯着眼睛,扭头看去,说话的不正是苟阜么?
他那突起的下巴,尖锐的鹰钩鼻,阴险的冷笑,着实让我打心底生厌。
我看他的时候,他还跺了跺脚。
看似很平常的活动筋骨。
别人不晓得是啥意思,我却清楚得很!
除了这苟阜,还有谁会突然踩我脑袋一下?
若非当时我已经有了些戒备,恐怕现在就丧命在水下了。
其余人也一边撑船,一边用淡漠的眼神看向我,分明是在讽刺我自不量力?
“苟阜,再无礼,等家主醒了,必定责罚你!”苟悬严厉地呵斥道。
这一次苟阜却冷笑着顶回去一句:“领事,我说的是事实,你让我尊敬他是蒋先生的弟子,我尊敬,可要他做头儿,他还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