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也尴尬,只是说我身上也没钱了,大黑木箱就算没丢,我也拿不出来那么多大黄鱼。
柳化烟能拿出来一条,已经让我惊讶,现在只有何雉,贴身放着四条大黄鱼儿。
虽说是我和何雉一起得到的,但已经交给了何鬼婆。
这也算是何鬼婆留给何雉不多的遗物之一……
“何雉,李阴阳的东西,更重要一些,你应该分得清楚,我们得找回了东西才能离开。”
柳化烟轻声劝说了一句。
何雉沉默片刻,才解开了肩头的布囊,取出来了两根大黄鱼给柳化烟。
只不过,她瞥了我一眼,眼眶隐隐有些泛红。
已经有许久,何雉没有露出这种悲伤压抑的情绪了。
我顿时心中都落空半拍,顿生不少歉意。
柳化烟接过大黄鱼之后,便走上前去。
这会儿院门已经打开了,白先生倒是没走进去,他这会儿脸上笑容多了不少。
更多的视线却落在大黄鱼儿上头。
包括毛半斤,这会儿都吞咽了好几口唾沫,眼神直勾勾的。
柳化烟走至白先生跟前,将大黄鱼儿交付其手中。
白先生的表情顿时也和善了许多,不是那股子皮笑肉不笑的冷淡了。
“三位远来便是客,请进吧,先喝口茶水,再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帮你们。”
白先生一手将大黄鱼藏于袖口间,便做了个请的动作,才进院子。
柳化烟先跟了上去,毛半斤也是立刻跟上。
我和何雉落在了后面。
我正要往前,何雉又扭头看了我一眼,她抿着嘴,眼眶还是红红,低声道:“李阴阳,动了爷爷的钱,你欠我们的!”
她说着,嘴唇抿得更紧。
我顿时升起一股愧疚感和对她的心疼,抬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
身体稍微往前倾斜,我直接就到了何雉耳畔,耳语道:“如果那人不是他,我们能找回来东西,他能帮忙,多少钱,咱们都能赚回来。如果是他……”
我声音压得很低,并且我觉得,我这话语已经足够让何雉明白意思了。
何雉身体也是一颤。
很明显,刚才她的情绪太激动,一时间并没有猜到柳化烟的用意。
“他死定了。”何雉闭了闭眼,樱唇之间挤出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
下一刻,她挣脱我的手,快步走进院内。
我飞速跟了进去。
我们两人刚过院门,就看见柳化烟同白先生已经到了堂屋里头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挥洒进院子中,院内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而让我惊讶的是,这院子中间竟然修着一个竹制的小楼。
这大小,就类似于我在一些丧葬铺子里头见过的纸扎,但不同于纸人许做的纸扎人。
很多人祭祀的时候会烧花圈,元宝,以及普通纸扎的童男童女,屋宅一类。
这竹制小楼就和那些纸扎差不多大。
并且,这还透着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的感觉。
这种竹制小楼不只是一个,院中央是其一,在院墙四角竟然也有四个一样的竹制小楼。
我心头多了不少疑惑和好奇。
宅经之中除了山水,更多的反倒是各种阳宅的建造。
可还真没有这种宅内有竹楼的阳宅。
难道说就是这个原因,这几个竹制小楼的存在,压制了这神坛古刹风水地的冲撞之气?让白先生在这里住了下来?
我一时间想出了神。
而此时,堂屋内却传来了咳嗽声。
我思绪回转过来,才发现白先生正在看着我,他这会儿神态随和了更多,反倒是眯着眼睛一直在笑。
这和之前,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我收敛思绪,进了堂屋。
白先生安排我们坐下,接着又让毛半斤去沏茶,最后他才让我们讲,昨儿都遇到什么事儿了。
何雉不动声色,我自然也没开口。
柳化烟清了清嗓子,说道:“昨夜离开毛家村,在下游的林子我们打算歇脚,结果半夜的时候,听到林子里头有人求救,进了林子,我们就遇到了白毛狐狸。”
“哦?你们遇到了狐仙?”白先生忽而说了句。
我眼皮微微一跳,却并没有开口打断。
柳化烟目光一凝:“看来这毛家村附近有白毛狐狸,白先生晓得?”
结果白先生却摇了摇头,正色地说道:“之前,自然是不晓得的,三位提起,我才知道。”
“不过这毛家村并不只是遭到悬河里头的东西作乱,我想办法祭祀河神,让其保佑毛家村无恙,可山里头的麻烦,却一直不曾解决。”
“我从哪儿回来的,想必毛半斤都和你们讲了。”
话音至此的时候,白先生却叹了口气,他摇头道:“毛琳那丫头甘心做祭品,我也答应了她,要治好他爹,可我还是没能让他清醒过来。”
“不晓得他到底在山里头遇到了什么。”
“可照三位的话来讲,你们一个道士,一位先生,还有个神婆,都能被那白毛狐狸眯了眼睛,那东西,怕是不简单。”
“这些年毛家村有不少人,在山里头莫名其妙就出事了,有的人像是得了失魂症一样,有的人无缘无故就失踪了,因此,现在村民都很少进山。我一直不晓得,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作乱,现在,倒是有了点儿眉目。”
话音至此,白先生的语气都冰冷了不少,他眼中更是浮现出来了几分杀机。
他这番话,却让我心头一凝。
难道说,白先生真和那些白毛狐狸没关系?
我目光不经意地停留在他的下巴上。
说身形,昨晚上那黑袍人,和白先生身形的确有几分相仿。
可有关键的一点,那人就只露出了下巴,甚至连嘴唇都没有,我实在没法从样貌上来分辨……
……
还有,白先生表现出来的那杀意很浓郁,不似作假。
也就在这时,何雉忽然说了句:“你是讲,毛琳她爹,没清醒过来?”何雉这语气,明显透着冷淡。
白先生抬起头来,他看何雉的眼神,就略有疑惑了。
我心头顿时一沉,但我的反应极快,立即沉声说道:“先前来寻白先生的时候,毛半斤和我们讲了这些事儿,不瞒白先生说,对那毛琳,我们还是觉得太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