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功德这东西怎么可能做手脚,我这一直以来都还算谨慎,影响功德的事情一概没做过,其他人就算想捣鬼,能怎么捣?
普通的先生不会干这种事儿,歪门邪道,肯定是阴面的法门。
我不懂阴面,不过,眼前这个灵瑞先生应该就是阴面的好手,可以跟他打听打听。
于是我装出了一副慈祥的样子:“你猜。”
果然,灵瑞先生心里早有谱了,连忙说道,阴面方术里,给功德动手脚分为几种,一个是以转嫁法,也就把自己的因果换到了其他人身上,倒霉事儿转嫁给倒霉蛋,自己毫发无损。
还有一种是上梁法,这是取的“梁上君子”的意思,说白了就是盗取——把每个人的功德比喻成了谷仓,这种法子,就是把人家谷仓里的东西,偷到了自己身上。
不过,这两种法子,都是非常高深的方术,不是普通阴面先生能用的,所以灵瑞先生更是对我“老前辈”的身份深信不疑了。
说到这里,灵瑞先生十分认真的说道:“我猜测,您应该是用梁上法,分给了其他后辈,助他们升阶?”
我自己还想升阶,拿啥分给别人?
不过,他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是有很厉害的阴面先生,窃取了我的功德,送给别人了。
这不就跟我从老海身上取走行气的意思差不多吗?
我暗暗心惊,难怪呢——我说很多阴面先生干了那么多坏事儿,老天爷还没收他们饭碗,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阴面方术还真是博大精深,心狠手辣。
我立马就想起来了——之前做梦,是梦见有人取走了我什么东西,难道那就是功德?
也不对啊,照着高老师的意思,他们取走的是我的运势,并非功德。
那动我功德的,到底是什么人?
只能是不想让我升阶的人——江辰马元秋。
真要是这样的话……妈的,难怪最近江辰升阶,跟坐了火箭似得,而我升阶还不如屎壳郎滚粪球快,感情是为人做嫁衣了?
这俩王八蛋,抓不了我,就打上了我功德的主意,想让我一辈子当个弱鸡,好随时能被他们控制?
这事儿没这么容易算了。
我对灵瑞先生嘉许的笑了笑:“你果然也算是个出类拔萃的,懂得不少!”
灵瑞先生别提多高兴了,连忙说道:“老前辈过奖了!不过,您到底为什么装成一个低阶呢?难道……是怕这些晚辈们争相拜你为师,微服私访?”
他这想象力也可以,完全能当个网络写手。
我摆了摆手,装出了高人的样子不置可否,接着就问道:“那我再来考考你——要是梁上法盗取功德,那什么法子,能够防盗,并且把功德讨要回来?”
灵瑞先生连忙胸有成竹的答道:“简单,就是从身上找到被盗取功德的漏洞,再顺着漏洞找贼的线索,抓住了贼,用同样的方法取回功德就可以了——老前辈,我说的对不对?”
我打了个哈哈:“果然天资聪颖!”
不过,这是阴面法子,我怎么找漏洞?而且,就算找到了那个贼,我又不会梁上法,怎么把被取走的功德要回来?
不论如何,先漏洞补上再说。
灵瑞先生一听我夸他,高兴的抓耳挠腮的,连忙说道:“承蒙老前辈不弃——您要是觉得我天资尚可,是否能收我为徒啊?”
还打这个主意呢!
我一寻思,趁机说道:“那我就先试试你——你把我身上,丢功德的漏洞给找出来补上。”
灵瑞先生一听,连忙跟接了圣旨似得,屏息凝神,就对着我浑身上下打量了起来。
接着,他眼前一亮,立马上来,对着我的左耳朵说了一声“得罪”,接着,一番操作,就从我左耳朵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东西,自己没敢看,就既得意又恭敬的双手捧给了我。
我接过来一看,那是个不到指甲长的东西,软绵绵的,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
是个人形,非常袖珍,但依稀也能看见这个人的眉目,竟然跟我有几分相似。
正面是满身的经咒,背面——是我的生辰八字!
程星河为了我的老神仙人设,一直听着没吱声,但眼瞅着我耳朵里起出了这么个东西,脸一下就黑了,伸手就要把东西抢过来踩两脚,咬牙说道:“他妈的,欺人太甚……他们当咱们吃草长大的?”
白藿香则一把抢过小人,自己观察了一下,说道:“难怪觉察不出来——这是人皮做的,放在耳朵里,会让人轻微失去平衡,也容易引起晕车。”
所以贴在身上没感觉?这是什么时候被塞进来的?
我想不出来——只记得,在额图集回来的时候,我就开始莫名其妙的晕车,以前我从没有这个毛病,看来是在那之前什么时候。
灵瑞先生没听见,还尽力推销自己:“不是我自夸——有这种本事的,除了我也没几个,只要老前辈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不负众望,为您门下争光!”
我努力把攥紧的拳头舒开,也让程星河别激动,接着就问灵瑞先生:“那你看的出来,功德被谁取走了吗?”
灵瑞先生犹豫了一下,这才讷讷的说道:“这就难为我了——您的法子这么玄妙,在我十倍之上,我就是想班门弄斧,也没这个本事啊!”
本事在他十倍之上?
马元秋确实不是什么善茬。
我一寻思,就问灵瑞先生:“在阴面风水里,你听说过马元秋吗?知不知道他什么背景?”
灵瑞先生一皱眉头:“马元秋?这还真不知道,阴面风水里,论起大名鼎鼎,只有一个姓马的,那位可是黑先生,当年在风水行,跺一脚,整个行当都要颤三颤。”
我也听说过黑先生——是阴面先生里的翘楚王者,就跟我们普通先生的十二天阶一样,不过他们从来不干好事儿,以阴邪出名,让人闻风丧胆,听见名字,都得绕着走。
也符合马元秋的本事,难道马元秋这三个字,是个化名?
我就让他说说,那个姓马的叫什么?
灵瑞先生连忙说道:“叫马连生。”
这话跟一个响锣敲在了我耳边一样,震的我脑子里嗡嗡作响。
马连生——是我三舅姥爷的名字。
而灵瑞先生没注意到了我表情的变化,接着说道:“那位马先生,据说是几百年出不来的一个旷世奇才,三岁能断阳宅祸福,五岁可指龙点穴,长大成人,更是闻名于世,就连上一任的十二天阶都对他忌惮三分,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几十年前忽然就没有他的消息了……”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有人说他找到了一处绝世神龙脉,他要据为己有,可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人死在龙脉里了。”
我脑子没反应过来,嘴先吼了一句放屁。
这一声倒是镇的灵瑞先生颤了三颤,连忙说自己失言,要打嘴巴,我缓过神连忙拉住了他,说刚才是我太激动了。
灵瑞先生唯恐得罪了我,连声说不敢。
正这个时候,邸红眼伸脖子张耳朵的凑过来了:“大家都是四相会的,那是一条船上的啊——你们二位说话背着我,我心里多难受。”
程星河咳嗽了一声,低声在我耳朵旁边说道:“他刚才看见这个灵瑞先生竟然给你“掏耳朵”,吓的下巴快掉下来了。”
果然,邸红眼旁敲侧击,就问灵瑞先生为什么对我这态度,灵瑞先生在四相会的地位也不比他低,对他淡淡的也不怎么搭理,搞得邸红眼碰了一鼻子灰,更尴尬了。
为了打破尴尬,邸红眼转移话题,就说水天王庙的事儿既然已经圆满完成,那就赶紧回四相会的办事处——连庆祝事情办成,带欢迎我,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我也就答应了下来,邸红眼就把我们让到了一辆车上,奔着一个写着“南水湾”的路牌开过去了。
车开起来,灵瑞先生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连忙说道:“对了,老前辈,这次去四相会,大部分人当然是衷心欢迎老前辈加入的——但是有个人,您得提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