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高妍印堂上浓重的黑气,我立刻就明白了,肯定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上了她的身,我心里的难受。比起身上的伤还要痛苦。
“你干嘛!”张春刚向着高妍冲上去,瞅个空挡拉住她的手臂,正要施展擒拿,没想到高妍的力气变得大的出奇。一甩胳膊把张春刚甩开,就势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
“呃……”
张春刚闷哼一声,下意识的就把手枪抽出来了。
我大吼一声不要,飞快的扑过去。挡在两人之间,高妍看见我,眼里露出凶光,手里的镰刀带着呜呜的风声向我砍下来。
我侧身避过,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她猛力向旁边一扬手,我用太极拳里面的缠丝手绕了几下,化去她的力道,轻轻一拧,镰刀落在地上。
我飞快的将社稷盘贴在高妍的印堂上,她发出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身子一挺,一道黑影从她的身体上飘出来,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忽然社稷盘示警,极度的寒意让我心底不安,我转过了头,发现张春刚站起来,手里握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
我立刻明白了,原来招魂招过来的并不只是一个鬼魂,但是他们到底是谁呢?为什么会一来就想杀我呢?
只是一转念的功夫,我看到张春刚脸上露出扭曲的狰狞,扳动了扳机。
我只来得及把高妍挡在了身后,就觉得肩膀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好像那里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鲜血飞溅中,我向后踉跄后退,张春刚毫不犹豫的继续扳动扳机。
砰砰砰砰砰!
不过子弹全部都打入了地下,张春刚的脸孔不正常的扭曲起来,一半脸狰狞一半脸愤怒,我知道,那是林先成上了他的身,和那个鬼魂争夺他身体的控制权。
所以他才会把子弹打偏,让我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毕竟林先成在社稷盘里面修炼了这么长时间,要比那个鬼魂厉害的多,很快就把那个鬼魂从张春刚的身体里面打了出来,我急忙抹上牛眼泪,定眼一看,我愣住了。
那鬼魂居然是马先生!
我还在震惊,臧老三叫了一声小心,我一看又有一个警察冲着我举起了枪,急忙扑倒高妍就地一滚。
子弹几乎是擦着我的头皮过去的,臧老三急忙上了那个警察的身,把他打了出来,我一看,这个鬼魂的面目和马先生的眉眼之间有点相似,心说这难道就是马先生的兄弟马卫东?
臧老三很快控制了马卫东,林先成控制了马先生,场面总算安定下来,我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他们,掏出死玉,把他们封了进去。
这时候我才来得及看一眼肩膀,那里已经血肉模糊了,枪眼很深,但是没有穿透,只要一牵动,就会疼的让人想昏过去。
“沈昊!”高妍扑上来,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却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我对她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脸,告诉她我没事,都是皮肉伤,让她帮我脱下我的衣服,我要勒住伤口。
高妍手忙脚乱的伸手解我的衣服,刚解开一个扣子又停下了。
“你不方便的!”
说完,她飞快的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里面线条美好的紧身线衣,我让她帮我勒住伤口,她虽然有点害怕那血肉模糊,却依然小心翼翼的帮我包扎,一边弄着,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都怪我,要不是我来这里支教,你就不会受伤了……”
“咱们回去,再也不来了……哪怕没工作……”
高妍正在絮叨着,张春刚睁开了眼睛,握草了一声,说自己怎么躺在地上,还浑身酸疼,像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张队,刚才你对着那人开枪了!”
有警察提醒他,张春刚握草了一声,说不可能,可是一检查枪里的子弹,他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沈先生,你没事吧……这事这是怎么闹得……你看看,我完全不清楚这事啊!”
那些警察们也聚拢了过来,七嘴八舌的为他开脱:“是啊,刚才情况很诡异啊……这地方太邪……”
我以前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警察方面对子弹的控制其实很严格的,再说他不但用了子弹,还打伤了我,肯定是怕我投诉他。
这些警察围着我叽叽喳喳的,我觉得心烦意乱,我虚弱的开口:“没事,他可能是中邪了,我不会追究这件事情的!”
张春刚一拍胸脯:“握草!我就说嘛!沈先生是个讲究人,太敞亮了!以后,你在县城有什么事,一句话,我特么不帮忙是孙子!”
“是啊是啊!算我一份,以后沈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那些警察也纷纷表态,我苦笑道:“我想回去躺一会……”
“必须的必须的,我们开车送你……”
张春刚的话音还没落地,我忽然觉得肚子一凉,浑身的力气飞快的流逝着,我看到一个瘦小的警察,把那把镰刀插进我的肚子,他脸上露出狞笑,正要横着一割,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踢出一脚,把他踢开,镰刀在我的小腹上切割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哗哗的流了出来。
天空在我的头顶旋转,整个世界在我的视线中越来越模糊,我在昏迷之前,模模糊糊的听到张春刚的怒吼。
“握草,这孙子哪来的?快特么按住他……”
我又来到了那个悬崖,那个背对着我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了,我能够看到他发丝的舞动,我能够看到他呼吸带来的身体微微起伏,可是他始终背对着我,不发一言。
我张张嘴,想问他到底是谁,肚子上忽然传来钻心的疼痛。
悬崖和背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睁开眼睛,就看到我躺在厢房里面,有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正拿着针线给我缝合肚子上的伤口。
我想起来了,这人应该是那个验尸的法医。
我特么不会是死了吧!
不过我很快回过味来,能感到疼痛,应该不是死了。
“醒了!”法医对我说道:“条件有限,没有麻药,只能把你绑在床上,你忍着点,不要乱动!”
我这才发现,我被五花大绑的绑在床上,想动也动不了啊!
我第一个就想起了高妍,我急忙问法医:“她们呢?有事吗?”
“没事!”法医说道:“人太多会污染空气,等我给你缝合完了,你想见谁我给你叫进来!”
我松了一口气,肚子被一针一针的刺着,疼得我直犯恶心,为了转移注意力,我问法医:“那个警察为啥想杀我啊!”
我为什么这么问呢,因为那个警察并不是鬼上身了,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社稷盘没有给我任何警示,所以我都不能察觉才中了招。
“那小子不是警察!他打昏了我们一个兄弟,混进来的。张队正审问他呢,一会我给你缝完了,估计也就问出来了。”
法医动作很快,不一会给我把伤口全缝上了,我身上的汗水把整床褥子都打湿了,他冲我点了点头:“小伙子不错,要别人早就哭爹喊娘了!”
我苦笑一声,我倒是想喊,可我不敢喊,爹娘这两个字,是我心里永远的痛,我喊出来只有徒增痛苦罢了。
他收拾完东西,给我解开了绳子,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医生,给我缝伤口的针线,是不是……”
“呵呵……”法医古怪的笑了笑,拿着东西出去了。
他离开一会之后,门开了,我想见的高妍并没有进来,进来的是张春刚。
“沈先生,实在是……你说这事……”张春刚搓着双手,惭愧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这惭愧是装出来的,目的还是不让我追究他们这帮警察。其实这事他们真没责任,我也很爽快的表明自己的态度,说这和他们没关系。
看到我这么上路,张春刚对我态度简直是好得不得了,我问起那个想杀我的警察的事情,他又换上了苦瓜脸。
他说那小子嚼舌自尽了,我着急的一下子坐起来,牵动了肚子上的伤口,疼的我呲牙咧嘴的。
“怎么回事?怎么让他死了?”
张春刚苦着脸说道:“那小子打昏了我们一个兄弟,换上了警服,当时情况太乱,谁也没注意这一点,让他伤了你,我们当然很气愤了,问他情况的时候,被他打昏的那个兄弟,脾气有点暴躁,就轻轻打了他两下……然后他就咬舌自尽了。”
我叹息一声,也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他说的轻描淡写的,但我敢肯定他们下了黑手。慈不掌兵,善不从警,警察什么德行,其实大家都知道。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我无力的说道:“我有点累了,你让我女朋友进来一下吧!”
张春刚知道我对这件事很不满,急忙说道:“不过我们在那小子的尸体上,发现了一个纹身。”
我对这个毫无兴趣,随意的说道:“哦,纹身啊,什么啊!”
“狼头!”
张春刚说了这句话,我脑子激灵了一下,我想起守墓人冯然,他的仇人,也是身上纹着一个狼头的。
不过虽然当时他伤我的时候惊鸿一瞥,可我也看出来了,那个人年纪很轻,而冯然的仇人当时已经是中年人,现在应该四十多岁了,两人不可能是一个人。
那样的话,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