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我回去仔细交待大公子便是。”杜先生一边继续擦汗一边道,“这玩意……真的是凌迟的时候用的?”
“嗯,是明朝的东西。”我淡然地笑道,顺带显摆一下,“但凡裁决之物,都对邪物有较大的克制作用,此次我加入了其他的阴灵,效果更明显,但一定要注意供养的注意事项。”
接下来,我按照法官的生辰八字,推算出这个物件应该摆放在他家中什么位置,当即也将摆放的方位和方式告诉了杜先生。
我没告诉杜先生的是,这次之所以用到“匜”的手法,是因为我想帮陈瞎子收一个生魂,既然那个女子生魂已经在法官家里了,一方面用入灵的点心刀长期化解她的怨力,另一方面用厌胜“匜”的功效缓缓将其收入木匣中。
到时我再借机说将东西拿回来我处理一下,就可以把那个女子的生魂收走了,皆大欢喜。
大约是听到这东西里有阴灵寄居,杜先生竟然打了个冷战,但碍于面子不好表现出惧怕,只是小心翼翼地招呼司机和保镖将这个木头盒子抱走。
“叶大师,你说这法器里有个阴灵,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呀?”临走时,杜先生像是有些拿捏不准,小心翼翼地又问道。
我笑笑道:“副作用?你是指反噬吧,只要厌胜物中有阴灵,理论上就有反噬的可能,但前提只要供奉得当,一般不会出什么问题。”
说完这句,我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你说的‘大公子’觉得长期和一个阴灵在一起不妥当,等这件事解决之后可以把东西送回来,我把阴灵请走,之后这个木匣子依旧可以当摆件用,里面还有我打入的印诀,还是能起到助人精进的效果。”
听我这么一说,杜先生似乎放心了些,满意地招呼司机走了,临行时不忘对我表示感谢,我摆摆手说不用,欣然送客。
做我们这行就是,你越端着,别人觉得你越有本事,任何时候能沉住气绝对是阴匠的必修课。
因为客户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这一次的东西送出去后我格外关注,没隔几天我便打电话问杜先生,厌胜起效没有。
杜先生说正想问我,自从厌胜请回家之后,晚上法官的确没做噩梦了,但也睡得不安稳,我有些奇怪,问既然没做噩梦了为什么还睡不安稳。
“叶大师,这东西摆进家以后,的确没闹什么幺蛾子了,大公子晚上睡觉再也没做梦,但就是……”杜先生似乎在电话那头咽了一口唾沫,“就是每次晚上不巧醒来的话,会觉得屋里有个看不见的人!”
我当即笑道:“那个‘人’就是厌胜里的大灵,但请大公子放心,只要供奉得当,这个‘人’对他只会有益无害,请放心就是了。”
杜先生叹了口气,说道:“大师呀,你话说得是没错,但想起来一睡觉家里就有个看不见的人,这的确,有点让人不习惯!”
我挠挠头道:“这个么的确算是一点小小的副作用啊,如果没有入灵的厌胜,不能完全屏蔽邪物的影响,所以对大公子来说,尽量习惯才是,放宽心,没什么问题的。”
杜先生将信将疑挂了电话。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要到旧历年了,乡下人对过年这种事很讲究,家家户户都开始陆续采办年货,我算算时间,距离年三十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但整个秀水村的新年氛围已经很浓郁了。
这天下午,我正往陈瞎子家的米缸里装过年用的新米,便接到了杜先生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杜先生听上去一脸苦涩:“叶大师,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家大公子最近都快让你弄进来那个东西搞出新的毛病了!”
我急忙让他别急,有话慢慢说。
“哎呀大师,你不知道,就上次你说让大公子习惯这个玩意,他算是习惯了,每晚上只要吃了安眠药还是能睡着,只要中途不行,一切都没问题。”杜先生接着说道。
然后,他又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上个礼拜开始,情况就变了,他只要一躺下来,就能听到周围乱糟糟的声音,好像几百几千个人在说话,有些时候,甚至还能听到一声声惨叫,简直吓死人了!”
“你说什么,有人的惨叫声?”我听到这里,心里不免咯噔了一声。
陈瞎子听我话音有变,示意我继续让对方说完。
杜先生接着诉苦,法官这些天总能在睡觉的时候听到上面那些奇怪的声音,有时候刚睡着,就会被没来由的一声惨叫惊醒。
“你不知道,那声音要多惨有多惨,简直跟杀了人似的!”杜先生在电话那头说道。
我闻言心里一惊,难道这惨叫声……
“最近在供奉上没出什么问题吧?”我追问道。
杜先生说的的情况太诡异,因为这次的厌胜用的是点心刀,我很自然就联想到,法官听到的是不是古代法场里的声音。
人生鼎沸的议论,是围观的人,那一声声惨叫,不正是凌迟犯人临死前发出的?更何况,这把刀本来就是用来结束犯人生命的,想到这里,我有些不淡定了。
杜先生显然在回忆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没问题呀,都是按照你说的办法供奉的,东西放在一个不见人不见光的地方,每天都用新鲜的公鸡血灌一次,我家大公子说没有出什么岔子呀!”
我沉吟了一会,只好说:“现在只有两条路解决,第一你把东西拿回来我瞅瞅,出什么问题了,第二,找法师把之前家里的那个女大灵给收了。”
杜先生显然有些不满了:“找个法师把那女鬼给收了,你意思是不是要加收钱?”
我下意识地耸耸肩膀:“杜先生,收阴灵这种事情我做不了,都是请其他法师或者懂行的人来,他们的收费虽说和我没关系,但我也干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