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当天晚上八点,我都没有接到小明的电话。
拨通了他的号码,却是无人接听。
又打电话问张小凡,他却说人在中午就去了机场,还是自己开车送去的。
最后他还加了一句,说小明在抵达北京机场后给自己打了个电话,称在飞机上翻看灵异社档案时,发现了一些关于“幽冥十三劫”的线索,具体内容要当面跟我说。
我说材料先放一旁,眼下人不见了才是头等大事。
从杭州到北京顶多三个小时的机程,按理说小明早该在三、四个小时前联系我了。
难道是在半路上出事了?
就在这时,小明打来了电话,我赶紧接起,一听,却是个陌生声音:“请问,刚才是你打电话过来的?”
“对啊,你是谁?”
对方语音一顿,片刻后方才说道:“你是毕剑明的什么人?”
“朋友。”我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感觉,问道:“你又是谁?为什么他的手机在你这里?他人呢?”
“我是交通支队的吴队长。他出了车祸,所以手机在我这里。”
什么!
我登时愣在那里,片刻后方才懂得说话:“他人没事吧?”
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半晌后方才回答:“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你。”
我在情急之下忍不住大声说道:“我是问人有没有事!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先生请你冷静。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是现场情况十分复杂。”
我粗暴地打断道:“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一个车祸能有多复杂?”
“好吧,我不妨告诉你。在车祸现场我们没有毕剑明的尸体。”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队长将车祸的情形简单叙述了一遍,我听完后有些懵。
据他所说,车祸发生在四小时前,小明所乘坐的出租车在北新桥地铁站附近的一处三岔路口拐弯时与一辆大货车相撞。
出租车司机和货车车主当场死亡,小明却不见了踪影。
北新桥!又是北新桥!
这个地方仿佛带着某种诅咒。
直觉告诉我,小明的失踪也许和“幽冥十三劫”有关。
或许他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而这线索是鬼宫主人绝对不愿意让我知道的。
当然,关于这一点我不便和警察直说,只是含蓄道:“他会不会是被人绑架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所以刑侦大队已经接过案子。我们查到他并非北京人,是今天中午坐飞机赶来北京的。你既然是他的朋友,知道他来北京的原因吗?”
“哦,是同我一起来北京旅游的。他有事耽搁,所以晚来了一步。我一直在等他的电话,没想到……唉。”
“行,在找到人之前希望你能积极配合我们调查。”
“一定。”
挂了电话后,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这边师父没有找到,那里朋友又出了事。
两件事十分诡异,绝非巧合。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该死的推销电话,到这时候还来烦人!
我按下了“拒接”键,不料那号码又打了过来。
这不像是推销电话的作风,难道……
我赶紧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请问是李正吗?”
“是的,你是?”
“太好了!我北大灵异社的社长骆一琦。小明中午打电话给我,说你要来北京办点事情,让我好好接待一下。抱歉这么晚才联系你,因为小明出了意外,他……”
“刚和交通支队联系过,我都知道了。”
“除了警察,我们也想帮忙找找看。他的情况十分诡异,听说你是阴阳师,能否帮我们一起找找?”
“义不容辞。”
“现在天色已晚,我们明天早上见个面如何?”
“行。”
“你现在住哪里?”
“北新桥地铁站附近的一间小旅馆。”
“那明天早上九点,在北新桥地铁站边上的‘紫罗兰’咖啡厅碰头吧。我们交换下照片,免得到时候认错人。”
照片传来,没想到他竟是个长相黝黑高瘦的运动型男,留着一个“耐克”标记的小平头,与我印象中那种书生气质的北大高材生截然不同。
第二天一早来到咖啡厅,离约好的九点还差十五分钟。
我对时间观念一向很重视,通常赴会的时候总要提前十分钟左右到达。
可是当我一走进门厅,却发现骆一琦已和一名陌生的中年男子坐在那里等我。
门厅不大,骆一琦立刻发现了我的到来。
我们互相打了声招呼,骆一琦和那个陌生人便一起起身离座,朝我快步走来。
我一边向他们走过去,一边暗暗地留意了一下那个人。
他四十五、六岁的年纪,中等身材,平平无奇的相貌中透着一股忠厚老实的劲儿。他的衣着也十分朴素,与一身名牌打扮的骆一琦简直有天壤之别。
难道,此人是骆一琦的老师?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骆一琦朝我伸出大手:“你好,我是骆一琦。”
我伸手与他一握:“李正。”
接着问道:“这位大哥贵姓?”
小琦正要介绍,却见那人呵呵一笑道:“我是小琦的二叔。听他说你是一位阴阳师,年轻人不得了啊!”
小琦一脸郑重道:“我二叔是开堂口的。”
我一惊,右手捏起一个掌心雷。
小琦二叔眉头一皱,双手紧按在大腿上,挺胸昂首,颇有一股凌人的盛气。
一股冷气从他体内倾泻而出,只见他额头沁汗,身躯瑟瑟发抖,一幅十分痛苦的样子。
我心中一动,掌心雷脱手而出。
二叔身形不动,当掌心雷快要袭至胸口时,身体宛如没有骨头似的一扭一滑,堪堪避过雷炁。
当我正要发动第二个掌心雷时,他那冰凉的右手已如缠丝般搭上我的右腕。
我知道一旦雷炁在掌中凝结,他的右手便会掐断我的脉络。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我散去雷炁。
他的手与此同时也滑了回去,脸色也变回了正常。
我暗暗佩服,这才知道眼前这位二叔是真正的出马弟子,是立得起堂口的高人。
如今在华夏大地上的出马堂口不下十万,可真正的高人却是凤毛麟角,大都是学艺未精或招摇撞骗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