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要雾气一散,战场的主动权将重新回到太平军一方。
苏公瑾见多识广,抬头一看后立即说道:“这不是寻常闪电,是玄门法师在施展法术!”
我愕然道:“这便是法术么?”
苏公瑾点头道:“闪电破浓雾,也只有法术才能破法术。
我问道:“咱们城里有法师?”
苏公瑾望了一眼主城楼,答道:“是干王府的门客欧阳玉田,去年来的。原本以为是个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没想到还真有些斤两。”
无数道白色闪电在空气中摩擦,激起一种神秘的力量将雾气渐渐驱散,露出一片晴朗的夜空。
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可一下子却想不起来了。
我朝主城楼处一望,果然见到一名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正姿态潇洒地立在那里。
瞧他的打扮非佛非道,右手高举着那根齐眉长的拐杖,不知在念叨着什么。刹那间,天上的白色闪电越来越少,最后终于全部敛去。
在他的身后站着四名少女。只见她们在晚风轻拂下衣带飘飞,一头乌黑秀亮的发丝遮掩了大半边清丽脱俗的脸庞,宛如夜空中的仙子般明艳动人。
失去了浓雾庇护的清军兵在守城军的狂猛反扑下立刻陷入了被动局面,他们不断被赶下城头,一架架云梯也被用力推倒。
不过,清军的数量实在太多,密密麻麻地不断带着新的攻城器械冲杀过来。他们还几乎用冲车撞破了城门。
白衣法师回头不知对少女们说了些什么,只见那四女齐齐点了下头,然后双手变成各种不同形状的秘术手诀。
奇迹出现了!
四个直径超过半尺的白色球状闪电分别从她们的胸前冉冉升起,在腾临至头顶上方时体积骤然间扩充了数倍。
四女手指猛的朝城下一指,悬停在她们头顶上方的那四个球状闪电像有了生命一般冲向了清军的阵列中。
滋……砰!
奇怪的爆裂声在城下接踵响起,那四个球状闪电还未触及地面便自动炸裂开来,同时以一条条铁链的形状穿梭在人群中。
惨叫声此起彼伏。
闪电链所过之处,带起一片焦灼的气味。城楼下,大批清军士兵被那些闪电链轰击地只成为一段段焦炭,情形诡谲而惨烈。
我看的目瞪口呆,暗忖这便是法术的威力么?
清军被闪电链打击得军心动荡,不过很快就在压阵的将领督促下缓和过来,再度朝城楼反扑。
此时,白衣男子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他再度高举起手中的拐杖,片刻后一阵怪风骤然刮起。
飞沙走石间,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变得黑云压顶,几乎遮蔽了平原的上空,一阵又一阵闷雷声在云层中不断翻滚。
当战斗双方的士兵表情惊骇地望着头顶上方的诡异动静时,数百道白色的闪电从云层中倾泻直下。那气势,仿佛要将天地劈裂了一般。
这一次的威力远非刚才的闪电链能够相比,那凌厉的闪电劈得城外的地面都蒸腾起一大片焦黑的烟幕。
每一道闪电落下时,便至少有十数名清军兵被劈成了焦炭,被人一碰后便成了焦灰散落一地。
清军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不知是触怒的老天爷,还是遇上了鬼神,当下哭嚷着犹如潮水般退去。
城楼上的守军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大家伙这才省悟过来,齐齐爆发出一阵激动的欢呼声。
雷声越来越小,闪电也渐渐收敛。漫天繁星伴随着那轮明月重新剖开了乌云的缝隙,好奇地望向了大地。
白衣男子望着城楼下逐渐远去的清军兵,神情一松,便往后仰倒。
两名少女眼疾手快,及时搀扶住他。
被派来守护法坛的干王府侍卫长见状面色大变,赶紧上前问道:“欧阳先生怎么样了?”
一名少女答道:“刚才那一式‘万雷轰顶’极其耗费元气,公子现在需要立刻静养,还得有劳路将军再守护法坛一阵子,不准外人进来打扰。”
侍卫长一听欧阳玉田没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忙道:“为欧阳先生护法是我份内的职责。”当下挥退了上前的士兵,重新回到了岗位。
少女见欧阳玉田缓缓睁开了眼睛,关切道:“公子,您感觉好些了么?”
欧阳玉田摇了摇头,他眺望迷雾尽头的清军后方军阵,眼中掠过一丝诡异难明的神情。
清军退去后,城楼上的守军们一夜没有入睡。
大家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再杀过来,尽管身心已是疲惫不堪,但是谁也不敢阖上眼睛。
这一战下来,杭州城一方的伤亡在一千八百人左右,其中有一些是金刀镖局弟子。
由于他们是第一次上战场,所以伤亡在所难免。
望着地上同伴的尸体,他们收起了心中的那份桀骜,开始默默地配合起太平军运送尸体,头一次深切感受到战争的残酷。
清军一方的人员伤亡更巨,至少有八千之数,其中有不少是被欧阳玉田的雷电秘术击杀。
虽然太平军也被他那狂暴的雷电技能所深深震骇,可在心里无疑多了一重保障。
大家的士气并没有因为战友的伤亡而继续低落,反而振作起了精神,密切地注视着城外的动静,随时准备出城反攻。
郭援在巡视城头的时候来到了我他们所在的位置,见苏公瑾安然无恙,不禁私下夸奖了我几句,然后请苏公瑾一同前往城中的临时指挥所,商议将金刀镖局弟子暂时编成一营的事情。
苏公瑾点了点头,跟着郭援一起走下了城头。
由于都尉杨林指挥有方,加上德胜营的士兵战力极强,配合又十分默契,所以这一仗下来几乎没有什么伤亡,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吧。
当太阳再度从东边的地平线上升起时,干王府派人送来了早饭。
不过,这一次和以前不同,那些送饭的百姓从竹篮中掏出一块块打湿了的毛巾放在战士们手里。
我起先还以为这是拿来抹嘴的,不由得心中暗笑这些官员也太婆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