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倒也不傻,他干咳了一声:“那如果效果不好,我不就死了吗?”
我呵呵笑了一声,幽幽的说:“原来你也知道啊。”
“更何况,这地方也根本不是幻觉,这是画中世界。就算自杀也没用。”
白止哦了一声,又沉默了。
几分钟后,他不甘寂寞,对我说:“我忽然想起来,这幅画是画在墙壁上的,咱们其实是在墙上。如果打破周围的墙壁,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
我嗯了一声:“你可以试试。”
白止立刻疯狂的击打身后的墙壁,可是无论他用了多大的力气,墙壁都纹丝不动,好像没有感受到他的力量。
白止有点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脸同情的看着他:“你坐在一辆车上推车,你觉得车会走的快一点吗?”
“如果你站在墙壁外面击打墙壁,确实可以打破壁画,可是你现在就在壁画当中,怎么可能再把壁画打破?”
白止一脸茫然:“这样吗?”
他思索了很久,忽然恍然大悟:“对啊。”
我:“……”
果然,妖就是妖。禽兽之变诈几何哉,止增笑耳。
白止有些不敢信,又咬破手指,把血涂在了墙壁上。
但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并没有成功出去。
白止彻底蔫了,他对我说:“那你说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说:“任何一个地方,有进来的路,就有出去的路。这种路,要么在最不起眼的地方,要么在最特殊的地方。”
“你看这方空间,最特殊的地方是在哪?”
白止看了一会,对我说:“是那面镜子?”
我点了点头:“应该就是摄魂镜了。”
白止大喜,立刻跃跃欲试,要把镜子打碎。
我连忙拦住他,对他说:“你别着急,我们先看看情况,万一这镜子是出去的路呢?你贸贸然打碎,我们就彻底被困在这里了。”
白止哦了一声。
我站在一个死角观察镜子,过了一会,我忽然发现镜子上面好像有字。
只是我所在的角度很别扭,我看不到这字究竟是什么。
我想了想,对白止说:“你站在死角别动,我去看看。”
随后,我跳到了镜子跟前。
我刚刚出现在摄魂镜面前,就感觉自己的魂魄虚弱了一点。
它又在摄走我的魂魄。
我咬牙忍住没有动,然后观察镜子。
镜子周围确实有字,都是一些风水八卦中的东西。
我强迫自己把这些字记下来,然后退到了死角当中。
这时候,屋子里面已经多了三只厉鬼,他们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白止看了看我,幽幽的问:“现在怎么办?”
我说:“杀。”
于是白止盯着这三只厉鬼,当他们靠近角落的时候,骤然出手,将这三只厉鬼全都杀了。
我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我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这地方不能久留了,必须赶快走。不然的话,我的魂魄很有可能耗死在这里。”
我对白止说:“你刚才咬破指尖,血干了吗?”
白止说:“没有啊,怎么了?”
我哦了一声:“借你的血用用。”
随后,我抓着白止的手,开始在墙上写字。
白止疼的龇牙咧嘴。
我在写镜子上的字。
镜子上的那些字,是绕着镜面转了一圈,有点像是钟表上的刻度。而我模仿的就是镜子。
我把那些字复刻在了墙上,然后开始参详。
我看了一会之后,白止问我说:“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我幽幽的说:“看出来了。”
白止好奇的问:“什么?”
我说:“这是一个困阵。只不过是错误的困阵。”
我指着“卯”说,这个刻度,应该在“丑”的位置。
白止说:“所以呢?”
我说:“所以,我觉得镜子是可以动的,可以调换位置,让困阵恢复正常。”
白止瞪大了眼睛:“你疯了吧?我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了,再来一个困阵?我们还要不要活了?”
我笑了笑:“放心吧,镜子上的困阵,并不是真的困阵,更类似于一种填词游戏。”
我深吸了一口气,跳到了镜子跟前,然后开始摸索。
每一秒钟,我的魂魄都在减少,每一分钟,都有一个厉鬼出现。
而白止躲在墙角,一直在杀死那些厉鬼。
我觉得头昏脑涨,眼睛都有点看不清楚东西了。
不过,我很快发现了镜子的特点。
这镜子,不是一体的。
外框是固定的,里面却可以转动。
于是,我转动镜面,那刻度缓缓地变化,最后,困阵被修正了。
在这一刻,这方空间晃动了一下,随后,我面前出现了一扇小门。
白止又惊又喜:“是出路吗?”
我说:“不知道,但是进去看看,总归没错。”
我当先一步进去了,而白止紧随其后。
不过……我们两个进去之后,就有点失望了。
里面并没有出路。
是一间封闭的密室。
密室当中只有一张桌子一个蒲团,而蒲团上面,坐着一副枯骨。
白止问我:“这骨头是谁的?”
我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也许之前也有人被困在这里了。”
白止叹了口气:“咱们也得死在这?等等,不对啊,这种画只有魂魄可以进来。这家伙怎么把骨头弄进来的?”
我皱了皱眉头,仔细查看了一下,这确实是人的骨头,是现实中的骨头,不是幻化出来的。
这就奇怪了,现实中的骨头,怎么能到这种地方来?
白止忽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我:“……”
我有点无语的看着他:“你又明白什么了?”
白止说:“我想起来了,族中长辈曾经说过,只有一种人可以把肉身带到画中世界。”
我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你等等,你刚才不是说,该说的你都说完了吗?”
白止干咳了一声:“我这不是被骨头一提醒,又想起来了一些往事吗?”
我嗯了一声:“算了,你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白止说:“只有画师,可以把自己的身体带到画中世界。而且,他们也会这么做的,他们把这种方式称之为画葬。”
“画师会在自己最得意的画作中,开辟一间密室,然后把自己葬在这里。咱们应该是闯入到画师的墓地来了。”
我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问白止:“进入到画师的墓地之后,怎么进去?”
白止又开始摇头。
行吧,有用的信息一个没有,乱七八糟的倒是不少。
我走上前去,查看了一下画师的身体,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只是在画师的右手边,放着一捆香烛,一叠纸钱。
这些东西都是真的,没有动过。
估计是画师进来的时候带过来的,他希望死了之后,能有香烛纸钱祭奠自己。
只是这个鬼地方,旁人无法进来,所以画师只能孤独的死在这里。
我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把香烛纸钱点燃了。
白止在旁边出言不逊:“咱们被这个老家伙害惨了,给他烧香干什么?”
我淡淡的说:“咱们不是被画师害惨了,是被你害惨了。好端端的,跑到画里面来干什么?”
白止瞪了瞪眼:“那不是因为无尘山来了两个修行人吗?”
我幽幽的说:“如果你大着胆子帮我杀敌,现在早就把那两个修行人抓了。至于弄成这样吗?事情都被你搞坏了。”
白止干咳了一声,不说话了。
忽然,他咦了一声,指着供香的烟说:“你看。”
供香的烟气,飘飘渺渺,钻到了墙缝里面。
那里……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