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师这张脸让我很不适应。
因为他和爷爷长得一模一样。
我把桃木剑抵在他的心口上,忽然真的有一种在逼着爷爷死的感觉。
我心里有些发酸。
这个人,毕竟和爷爷同出一源,或许我应该……
我刚刚想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凛:不对,我怎么会冒出来这样的念头?
我咬了咬舌尖,刺痛让我瞬间清醒了。
我发现杨大师正在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我,很显然,他在迷惑我的心智。
杨大师看见我清醒过来了,微微有些失望。
而我则用桃木剑划破了他胸前的皮肉:“麻烦你老实交代,否则的话,我就要不客气了。”
杨大师看了看我的桃木剑:“你敢杀我?杀了我,你就没有办法去罪山了。”
我笑了:“谁说桃木剑只能用来杀人呢?桃木可以分魂,你知不知道?”
杨大师愣了一下,然后打了个寒战。
他似乎知道我想干什么了。
桃木,确实可以分魂。
把桃木制成很细的细针,可以把魂魄分成一缕一缕的很多份。
不过做这件事的时候,一定要有耐心,而且手要稳,稍有不慎,就会伤到魂魄。
用桃木针尚且要稳,用桃木剑的话,那魂魄必定会受到重创。
所以,杨大师有点害怕,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他尽量镇定的说:“你想干什么?”
我哦了一声:“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看看,如果你的魂魄只剩下一缕,你还有没有这么强大的意志力。你会不会直接招供了。”
杨大师沉默良久,然后叹了口气:“算了,既然我已经被你抓了,多半是逃不掉了。你想要知道金匮相经的内容,我告诉你就是了。”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杨大师说:“那……我就开始背诵了。”
杨大师背了几句我就打断他了:“你背的这是金匮相经吗?怎么和我学过的不一样?”
杨大师说:“金匮相经只是残本,有很多内容是我们的修炼心得,自己添加上去的,当然谁的和谁的也不一样了。”
我听到这里,心中一震,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金匮相经的上半卷,里面只有少量的修炼方法,更多的是妖魔鬼怪间的奇闻轶事。
以前我还觉得挺奇怪,这金匮相经怎么像是一本捉鬼的百科全书?
现在我忽然明白了。那些少量的修炼方法,是不是才是金匮相经的真面目。
剩下的那些奇闻轶事,是不是后人增添上去的?
而这个后人是谁……我心中也有了一个人选:是爷爷。
爷爷曾经转世多次,所以只有他有机会见识这么多的邪祟。
他把见到的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记载到了金匮相经中。
也就是说,我看到的金匮相经,其实大半是爷爷的心血。
当我的胡思乱想结束的时候,我发现杨大师已经停下来了。
我幽幽的说:“别停,继续背。”
杨大师干咳了一声,对我说:“那什么……我已经背完了。”
我皱了皱眉头:“这么短吗?”
杨大师嗯了一声。
我说:“你重新背一遍,我再听听。”
杨大师:“……”
看得出来,他很不爽,但是现在他被我制住了,只能乖乖听话。
于是,杨大师又背诵了一遍。
在他背诵的时候,我用手机给他录了音,然后用软件转化成了文字。
我粗略的看了一遍,觉得杨大师对金匮相经的理解,和我爷爷不同。
这倒是一个新的角度。
当然了,他们两个补全的金匮相经,也有类似的地方。比如,都用那一点修炼法门作为主干,然后添加了自己的经历形成的心得。
我看了看修炼法门,感觉杨大师确实把所有的都背完了。只是这里面的东西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那就不好说了。
杨大师幽幽的说:“我已经背完了,你如果言而有信的话,是不是应该放我走了?”
我微微一笑:“别着急,你再背一遍。”
杨大师:“……”
我晃了晃手中的桃木剑,他只好叹了口气,又开始背诵。
几分钟后,我开始对比两篇文字,然后幽幽的说:“杨大师,你这些对不上号啊。”
杨大师面色发白,有些心虚的说:“对不上号吗?是你听错了吧?”
我对杨大师说:“一个人撒谎的时候,很容易前言不搭后语,一个谎言,说的遍数多了,总是会有漏洞的,你再背一遍吧。”
杨大师又背了一遍,这次和前两次依然有很大的出入。
我开始挑选其中的段落,让杨大师接着背。
或者拎出来某一句话,问他前一句是什么意思。
这是问供的手段,我从电影里面学到的。
很快,杨大师就招架不住了,乖乖的说了实话。
我满意的看着他说出来的内容,微微点了点头。
杨大师对我说:“现在可以了吗?”
我嗯了一声:“可以了。”
随后,我坐在旁边研究杨大师的金匮相经。
爷爷的金匮相经,里面大多是奇闻轶事。而杨大师的金匮相经,里面大多是异想天开的奇思妙想。
就像之前布置阵法的种种新奇的手段。
我看了一会,觉得像是进入了一个新天地,我的思路得到了拓展。
慧灵好奇的问我:“你这新的金匮相经,能不能让我看看?”
我摇了摇头:“不行。这东西修行之后的危害,你恐怕是知道的。为什么还要看?”
慧灵说:“别人学完了有危害,那是他们太笨。我或许能取利避害。”
我呵呵笑了一声:“你还是别这么自信的好。”
我看着两本金匮相经,忽然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我将这两本书整理一遍,合二为一呢?
进而我又想到,如果我找到所有和爷爷同源的魂魄,从他们手中得到所有版本的金匮相经,或许能七七八八的将原本的金匮相经还原出来。
到那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当然了,这也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想要收集到所有的金匮相经,太难了。
慧灵走到杨大师跟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脸:“你再把刚才背过的金匮相经,背给我听听看呗。”
杨大师有些虚弱地说:“刚才你不是已经听过了吗?”
慧灵说:“我还没有背过,你再说一遍。”
杨大师叹了口气,开始小声嘀咕。
我对慧灵说:“你可想清楚了,金匮相经的危害你不是不知道。”
慧灵说?:“我是在问杨大师的金匮相经,不是在问你的,现在你就别吃独食了。”
我:“……”
我这是吃独食吗?好心当成驴肝肺啊这是。
我也懒得去理会慧灵了。
保住爷爷的金匮相经,是我的底线。慧灵喜欢问杨大师的,那就去问吧,修炼出问题来,那属于自作自受,反正我已经提醒过她了。
我没有离开武王祠的地下室,我坐在角落中,正在研究金匮相经的问题。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之间,午夜已经到了。
我对慧灵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出发了?”
慧灵缓缓的点了点头:“是啊,咱们应该去罪山了。”
我对慧灵说:“金匮相经,你学会了吗?”
慧灵笑了笑:“学会,倒也不至于,不过我已经记下来了,回头好好研究吧。”
我嗯了一声,对慧灵说:“希望过阵子不用去雾狱山探监找你。”
慧灵:“……你盼我点好吧。”
我们两个故意说笑了一阵,让屋子里的气氛缓和了很多。
然后我对慧灵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慧灵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我和慧灵,带着杨大师和穆家二爷。
我们四个走出了武王祠,走在安城的大街上。
安城虽然不繁华,但是好歹也是一个城市,想要在市区寻找土地庙,那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好在慧灵伸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之后,慧灵对司机说:“把我们带到最近的村子里。”
我在旁边说:“村子越老越好,越穷越好。最好喜欢搞点封建迷信的那种。”
司机通过后视镜纳闷的看着我们:“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和慧灵等人笑而不语。
时间不长,司机把我们带到了安城周边的一个村子。付过钱之后,他就开车走了。
我看了一眼,这村子村口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西厢村。
只是这石碑……有点面熟,还有点怪怪的感觉。
慧灵眼尖,忽然惊奇的说:“这不是坟头上的墓碑吗?”
我走过去用手机照了照。
这确实是墓碑,只不过村民把上面的刻字磨平了,然后重新刻上了自己的村名。
慧琳看着我,幽幽的说:“这个村子迷信吗?看起来不像啊。”
我说:“先进去看看吧,也许他们只是单纯的无知。”
我们几个走进去,忽然觉得这村子里面有浓浓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