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司,我先去隔壁给王小茹请了个假,就上班去了。
一宿没睡,正觉得昏头涨脑的时候,高亮打来了电话:
“喂,大彪,你确定徐老道天天都在吗?”
刚接起电话,高亮就火急火燎地问了这么一句。
“我哪知道去?我就去过几次,他都在。”
“我在这等了一上午了,也没见他人影,这老头儿跑哪去了?”
“你不会问问周围的人啊?要拜师,能不能心诚一点儿?一上午就没耐心了?”
“对!哥们你说的对,我再等等。”
高亮挂断了电话,果然一整天都再没电话来骚扰我。
熬过通夜的都知道,第二天的上午好混,下午就难熬了。我是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唉!为了生活啊。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跑到楼下水果店买了个果篮,想了想,顺手又买了一包“中华”。
毕竟城隍庙里还有个“野仙”。
上次虽然给烧了三包,也不知道他收到了没。咱们欠着人家人情,不能不想着。万一遇到了呢?
我怕城隍庙关门早,连晚饭都没吃,就赶紧打车赶了过去,但是堵车直接摧毁了我所有的计划。
途中给高亮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没办法,一直堵车,堵到了八点多,才到了城隍庙。
城隍庙大门紧闭,老远就看见高亮在门口坐着抽闷烟,看见我过来了他赶紧站起身来:
“你怎么才来?”
“堵车堵得厉害,你怎么样,见着高人没?”
“见着个屁吧,我问了,老头儿好几天没来了。也没人知道他住哪,我这遥遥等了一天了。”
“我嚓,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没电了,下午就没电了。在这蹲了一天,刚才人家关门,把我给轰出来了。”
这下我也没辙了。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把坐在地上的高亮拉了起来。
“没吃饭呢吧?走吧,这会儿人也不会来了,咱俩先到街口那对付一口饭再说吧?”
一听吃饭,高亮精神了:
“走走走,赶紧!我眼睛都饿绿了。”
我们俩走到街口,在一家街边烧烤坐了下来。点了些烤串,弄了两瓶啤酒。
两个人都饿了,我连着撸了几串肉,咕噜咕噜地喝了杯啤酒
喔......终于舒服了。
刚舒了口气,一抬头,就看见高亮一大口啤酒喷了过来!我躲闪不及,被他喷了一脸!
“干什么玩意儿?!”
我腾地站了起来,一边扯了几张纸,胡乱擦着脸,一边骂道!
高亮并没有理我,长大了嘴巴看着我身后。
“咋地了?看着啥玩意了?”
我一边擦脸,一边回过头。
身背后溜溜达达地走过来一个瘦老头儿,矮矮的个子,嘴里叼着个烟卷儿,满脸坏笑。
——赵甲子!
怪不得高亮这种反应,赵甲子说过,他跟高亮动过手。而且那天高亮着了赵老仙儿的道儿。
“老仙儿,您来啦?请坐请坐。”
我对这个老鼠精的印象不坏,虽然他形容猥琐,但是我对他有种莫名的亲近感,见到他,赶紧邀请他入座。
高亮大为惊讶,转头看着我
“你...连他都认识?”
我点了点头,给高亮介绍:
“这是赵老仙儿。那个啥......老仙儿,上次的事儿,谢谢了。”
“罢了罢了,不用客套,老仙儿我只是卖黄尖那个鬼差一个面子。”
赵甲子说完,坐了下来,拿起个签子,拨拉拨拉桌上剩下烧烤串儿。
“年纪轻轻,老吃这些破玩意儿可不好。哼哼…..”
我赶紧拿了个干净的杯子,给赵甲子倒了杯酒。然后把兜里准备的那盒中华拿了出来,开了封:
“这不是没吃饭呢么?随便对付一口,您是仙儿,瞧不上这些吃的,赏脸喝点儿酒吧。”
“你小子还挺上路。”
赵甲子低头用鼻子闻了闻那杯啤酒,之后仰起头打了个嗝。
我听奶奶说过,小鬼和野仙吃阳间的酒水食物都是闻一闻,吸了精华。看起来这杯酒是已经被赵甲子喝了。
赵甲子喝完酒,接着从那包中华烟里拿了一根出来,掐在手里对我说道
“你们是来找徐道全的吧?”
高亮接口道:
“对!我们是找徐道全……那个他老人家的,您知道他去哪里了?”
赵甲子白了高亮一眼,继续对着我说道:
“找徐老头儿,还不赶紧走!桂花街3号。去晚了他老命就要归西了!”
赵甲子这么一说,我吓了一跳,徐道全有性命之忧?
想再问清楚一点儿,赵甲子却站起身来,抓起桌上的那包烟,头也不回地往城隍庙方向走了。
“桂花街3号!赶紧走!”
我对高亮说了一声,抓起果篮,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往桌上一丢,抬腿就走。
赵甲子对时间的把握,我是领教过的。在泰豪洗浴他迷魂高亮的时候,我们刚刚赶到,高亮就恢复了神智。准得跟闹钟似的。
现在他告诉我去晚了徐道全性命堪忧,我觉得片刻不能耽搁。跟高亮赶紧打了个车,往桂花街3号赶去。
桂花街是吉庆市的“城中村”,是城市扩张的时候,有些农民耕地被征用了,但是仍在原村落居住,而演变成的一片居民区。
房子都是农民自建的,质量不高,但是房租很便宜,所以来往的人比较多,鱼龙混杂。
这个时间,桂花街热闹非凡,人流熙熙攘攘的,我们没有确切的地址,只好四处打听,终于从一个街边卖炒饭的人那里得到了信息。
“你们说的那个老道啊?我有点儿印象,他好像就在前面那栋楼里,你们上那边去问问吧。”
我们就赶往了传说中的“前面那栋”楼。
刚一进楼,就见到一个中年大妈,坐在天井里嗑瓜子。跟她一提起徐道全,大妈指了指楼上:
“是租的我的房子,三楼!三零五,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我跟高亮赶紧跑上三楼,转了两圈儿,终于找到了靠里的三零五号房。
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答。
“徐先生?!”
“徐老道!”
“徐道全!”
我们俩在门口从敬称一直喊到直呼其名了,屋里还是没人回答。
“高亮,这不对啊,按照赵老仙儿的说法,怕不是出事儿了吧?”
“那还等什么?!”
高亮回了一句,抬起腿就朝着那个木门踹了过去。
“咣!”一声,木门被踹开了,一股潮湿的霉味钻进我鼻子。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我带头冲进了屋子。
房间不大,只有朝着天井这边的一扇窗户。
屋里没有开灯,借着走廊的灯光,看到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裹着厚棉被。
床边是一张书桌,书桌上乱七八糟地摆着一些碗筷、抹布,还有徐道全拿来喝茶的那个大茶缸。
桌子前面横着一张折叠椅,椅子上丢着一件外套。床脚处,摆着一个简易衣柜。拉链拉开着,里面凌乱地堆放着一些衣物。
除此以外,屋里再无其他家具。
我一步走到床前,板过那个人一看,果然是徐道全。
老头儿瘦的吓人,双目紧闭,面色惨白,气若游丝。
我一摸他的额头,都快能煎鸡蛋了。
“老道有病了,赶紧送医院!”
我把被子往徐道全身上裹了裹,抱起老头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高亮一把接了过去。
这小子体力是比我好,我抱着大棉被里的徐道全,几步就东倒西歪的了,高亮这小子抱起来,健步如飞。
刚才我们踹门的时候,就惊动了不少人,房东阿姨也吼了一句,随即看到抱着个病人出来,也都不敢说什么了,看着我们跑出了城中村。
徐道全,重感冒引起肺炎,然后加重了感染,变成了脓毒症。再晚来一会儿真的就没命了。
我们又为华信医院贡献了一个vip住客。这次更牛,直接进了重症监护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