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黑无常范爷这么生猛,又是阴间官面儿上的,他要是真这么干,他们夫妇俩也只能干瞪眼。
所幸,范无救没有拘我的魂,而是“咻”地一声,化为一道蓝光,钻进了我的额头。
我猜就是那会儿,这个黑无常给我托的梦。徐德光夫妇不明就里,对视了一眼,没敢对我轻举妄动。
两个人把村口收拾了一下,检查了一下“摩托男”的尸体,倒是搜出了不少符篆,其他的东西都没什么太大用了。
刚忙活完,就见到黑无常从我身体里钻了出来,怒气冲冲地骂了句“必须死”,然后掏出一把细绳来,对着村口堆着的阴兵一甩,绳索仿佛自己有了生命,挨个套在了这些阴兵的脖子上。接着一跺脚,化做一阵阴风就消失了。
见黑无常走了,徐德光夫妇才过来把我抬到了老张头家,然后我就一觉睡到了现在。
我喝了口酒问道:
“那徐德光夫妇去哪儿了?”
“哦,他们说有急事儿,昨天下午就走了,说是师父不见了,要去找什么的……”
听王则寒这么一说,我一口酒差点儿没喷出来!
对啊!那天晚上请赵甲子上身没有成功,这老仙儿跑哪去了?提起这些野仙,我才想起了柳四,连忙问道:
“柳四呢?!”
王则寒放下酒杯,凑过来轻声说道:
“那条大蛇,我们也给抬回来了。没敢放屋里,藏老张头儿家菜窖里了。”
我一听连忙下地,边穿鞋边说:
“走走!带我去看看。”
王则寒看我这么着急,也赶紧放下筷子:
“行,你别急啊。我带你去。”
说着也下了床,带着我来到了老张头儿家的菜窖。
东北冷,早年间到了冬季就没有菜了,所以农村几乎家家都会挖个菜窖,存点儿大白菜,土豆和萝卜用来过冬。
现在虽然有大棚,一年四季都不愁吃青菜,但是很多人家里还是保留传统,挖了菜窖。
老张头家的菜窖入口在仓库里,一个很简单的地洞。我顺着木头梯子爬了下去,菜窖不大,借着洞口的光亮,我看到柳四已经现了原形,盘在地上。
这么大一条黑蛇盘在地洞中,要不是早就知道他是柳四,我绝对不敢下来。
“老四,你怎么样?”
“没事,小伤,快好了。”
听见这嘶哑着嗓子的回答,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没事就好,确实伤得不重吧?”
“嗯,再有个三两天就能好利索,没啥大事儿。”
我点了点头:
“对不起了,老四,让你受苦了。”
“小意思。”
柳四这么说,我更愧疚了,因为我瞎指挥,出了这么多乱子。前天晚上要不是黑无常出手我们就全完了。现在柳四搞成这个样子……我叹了口气:
“这里也不是久待的地方,我还是得想办法把你弄到舒服点儿的地方去。”
柳四摇了摇头:
“这倒不用,过了今晚我就能恢复行动了,自己能找到地方藏身。你要是有事情就先走,我好了再去追你。”
我想了想,对柳四说道:
“你伤好了不用来找我,跑一趟,去找三太奶黑妈妈他们去,告诉他们赵甲子不见了,他的出马弟子找不见他们,别出什么事儿。”
柳四点了点头:
“好。你自己行不行?”
我摇了摇头,昨天坑了那么多人,我的死活可能在我心里是最不重要的了。尤其是人家黑无常都说了,我“必须死”,也不知道我还能得瑟几天?
“老四,你还有啥需要?我可能明天就回吉庆市了。”
“没有啥了,我办完事儿就回来。”
我点了点头,顺着木梯子爬了上去,王则寒伸手把我拉出了菜窖。
走到仓库门口,我看见了一辆哈雷摩托,正是“摩托男”骑来的那一辆。
其实进门的时候我就看见了,当时急着见柳四,这会儿见到这么漂亮的摩托,不由得走过去,绕着看了两圈。
——真是一辆好车。
都说摩托车只有两种,一种是哈雷,另一种是其他摩托。眼前的这辆突破者就完美地诠释了这句话。
一眼看过去,这辆车的粗犷!简约!肌肉感!就扑面而来。尤其这240的大宽胎让整辆车拥有了一个令人销魂的大pg。
帅!劲!力量!销魂!
我心里不断地堆砌着这些词语,眼睛都放出绿光了。
“这车是挺帅,可惜了……”
王则寒这么说,我忽然想起了摩托男:
“哎?王所长,那个摩托男?......”
“哦,你说他啊?昨天分局来人拉走了,初步检查是心脏病发。”
王则寒把头探了过来,神秘兮兮地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黑无常老爷亲自抓走的人,查不出什么来的。”
我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那辆摩托车,转身走出了仓库。
回去跟王则寒喝了顿酒,心里的郁结排解了很多,当天夜里,我就住在了老张头儿家,王则寒跟我喝了顿酒,也留了下来,我睡在炕头,他睡在炕梢。
这次睡得很好,没有人扰我清梦,我还梦到了阳光和柳浴兰。我们两个牵着手,十指紧扣,坐在一个人声鼎沸的广场上。这些日子跟鬼打交道太多了,很享受在阳光下,看着人来人往……
可能是因为被人破坏梦境太多了,我能清楚地知道,这是个梦境,但是我宁愿这样在梦境里坐着,享受这午后恬静的时光。
柳妹子说的对,我很累。
忽然,人群里闪过一个人影,是个女人,个子不高,长长的头发,一袭白衣。这个女人很眼熟,到底是谁呢?想了半天,忽然,我心里一哆嗦,向婉柔?!
转过头一看,身边的柳浴兰站了起来,指着我鼻子喊了声:
“必须死!”
声音跟黑无常一模一样!
麻蛋的!一身冷汗,我又醒了,我是不能睡个好觉,做个好梦了…….
外面天光大亮,我向炕梢望去,王则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不见了。噩梦中惊醒实在是痛苦,我摸了根烟,抽了起来。一根烟还没抽完,王则寒就推门进来了。
“哎呀,我估摸着你这会儿就该醒了,来来来,赶紧起来吃早饭。”
见他端着早点,我赶紧掐灭了烟头:
“哎呀,王所长,这多不好意思的,大早晨的,让你来给弄早点。”
“甭客气甭客气,大老爷们整的假假咕咕的,快赶紧去洗把脸。”
他这么说,我反而不好意思太客气了,起来穿了衣服赶紧洗漱了,两个人吃了早饭。我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吉庆市了。
这几天的经历还真是曲折,还遭到了黑无常必须死的诅咒,虽然这里离吉庆市不远,却让我感觉到前路茫茫,甚至有点儿后悔没问问黄帽子我这究竟是什么命了。
“收拾好啦?我今天也得走了,在这呆了好几天了。”
刚刚收拾碗筷出去的王则寒边说边走了进来。这两天他一直在照顾我,热情的让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王所长,这两天多谢你了,给您添麻烦了。”
王则寒爽朗地笑了:
“你啊,就是老整这些客套事儿,本来挺自然的事儿,让你给整的别别扭扭的,赶紧拉倒吧,痛快儿地,麻溜儿地。以后有事儿就来找我!”
他说的我一阵脸红,只好咧开嘴笑了笑:
“行,以后一定来找你喝酒。哈哈……”
说着跟着他走出房门。
一出房门,我就愣住了,那辆软尾突破者就停在门口。
王则寒拍了拍我的肩膀:
“哥们,昨天看你挺喜欢这辆车的,骑走吧!”
什么?我没听错吧?一辆价值三十万的摩托车,就这么让我骑走?!我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啊?!”
转头看着王则寒,他凑到我面前,拍着我的肩膀说:
“就当你帮我个忙,把这车骑走吧。拜托!”
我这次绝对没有听错,是让我把这辆车骑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成了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