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张箭符打出去,我就“噗”地摔在了地上,因为发符篆挺胸抬头,没有让自己脸先着地,不知道到了这个时候,我脑子里为什么还能响起“唐伯虎点秋香”里面的经典唱段
“幸亏我及时地护住了脸,我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全”
……
再看打出去的那几张箭符……
这么厉害的箭符打来,小道士连躲都没躲,屁股都没离开蒲团,手在自己面前轻轻一挥……几道符在就在他眼前……停住了!
没错!停住了!就好像悬符,悬住了一样!
我顿时觉得这几张箭符“叛变”了……趴在地上,目瞪口呆。
只见小道士盯着我的符篆看了几秒钟,抬起手来像擦玻璃一样,在面前擦了一下,我的那六张符就被擦得干干净净了,连烟都没冒……
我完全被吓呆了,从来没有和实力差距这么大的对手打过架,真是不打不知道,世界真奇妙……吞了一口口水,从地上爬起身来,眼睛瞥了瞥墙头,心里琢磨着,下个回合能不能跳墙逃走……
只听小道士说道:
“别看了,你跑不掉的,还有什么符,尽管发出来吧。”
这些天我倒是画了几张复合符,但是这场战斗中,恐怕是很难有机会使用了。小道士既然看出了我想跳墙逃走,恐怕早有防备……看样子这只猫还没玩够我这个老鼠……
好吧,陪他聊十块钱儿的,再看看有没有逃走的机会。
“你是什么人?想怎么样?”
小道士笑了笑:
“我叫张承禹……你我二人颇有些渊源……”
说到这里,站起身来,朝我招了招手:
“你随我来……”
说完转身往正堂内走去。
打打不过,跑跑不掉,这对手倒是忽然走掉了。现在他让我过去,我还是犹豫了一下,但是事已至此,我知道和对方实力的差距就是云泥之别,还是乖乖地跟过去,不要再招惹是非。
想到这里,我抬步跟了进去。
正堂里面摆着一个高高的供桌,供桌上摆着许多牌位,我扫了一眼最上面那个最大的牌位,上面最大的字写着“正一天师张道陵”,周围还有些小字看不清楚,似乎也是封号之类的……
看来这天师小观里面供奉的是大名鼎鼎的张天师……刚刚这小道士自称“张承禹”,难道是张天师的传人?
眼见着这小道士步履飘飘,绕过了供桌,朝着后面走去,我赶紧跟了过去。只见他从堂后的小门走了出去,我也几步走到了后院儿。
后院比前
院儿还要小些,三间房子围成了一个小空间。这道观和我们的城隍庙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张承禹几步走到了后院的正房门前,撩开了门帘,推开了房门,转头对我说道:
“周居士,请进。”
此时我已经放弃了挣扎,在这位“天师”面前,我只感觉挣扎毫无意义。一低头从他掀开的门帘里走了进去。
一进屋就感觉到一阵温暖,这屋里是有取暖设备的,不知道是烧了炕还是装了地暖气。
屋子大约十平米,日式风格的装修,进门除了站脚的空间,就是一个榻榻米,铺满了整个房间。陈设也非常简单,只在房间正中摆了一张床桌,桌子上摆了一套茶具,两侧放了几张蒲团。左右各有一扇拉门,可能门背后就是卧室。
我比较注意的是正对着的一组窗户,初步看过去,不是玻璃窗,而是纸糊的窗户。这在现代已经很不多见了。这种窗户不结实,一会儿我大概可以从这里破窗而逃……
我还在观察周围情况的时候,张承禹走了进来,脱了鞋子,上了榻榻米,盘膝坐到了桌子上的蒲团上,招呼我道:
“周居士,请上来吧。”
我只好也脱了鞋子,上了榻榻米,坐到了他的对面:
“你说我和你有些渊源?是什么意思?”
张承禹笑了笑,拎起小茶壶,摆弄起茶道来……沏茶可是我知识的盲点了。电视上看过不少,都是些大佬,有钱人讲品味才玩儿的东西。这个张承禹看起来玩得很遛,热水浇了茶壶,洗了好几遍,总算看到他把茶叶放进去,用水泡了吧……偏偏又不倒进杯子里,又倒进了茶海里。
这一通儿折腾,看得我都渴了。总算看着他把茶水倒进了小茶盅里面,递给了我一杯,我双手接了过来。
别说,这小老道不知道沏的什么茶,香气扑鼻,我这个不懂茶道的人,都忍不住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以他的能耐,想整死我易如反掌,根本犯不上在茶水上做手脚,所以对于这杯茶水,我是毫不防范,一饮而尽。
一阵茶香,在唇齿间滑过……就是不解渴,没有大口喝水的快感。
张承禹也喝了一杯,又继续添茶水。好在这次一边添水一边说道:
“周居士,您的前世是周淳罡,这件事情想必您已经知晓了吧?”
总算聊到正题了,又和周淳罡有关……不知道我这个前世又给我惹了什么麻烦,还是听听他怎么说吧。
“是。”
张承禹点了点头,又递给我一杯茶:
“你我的渊源,应该是从周淳罡居士那里开始
的。”
“我这个前世又惹了什么事儿?您是寻仇来的?”
想不通……这小道士道法这么厉害,以周淳罡的本事,怎么能跟他结仇?
张承禹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端起来,示意我“请用”,又喝了一杯,才继续说道:
“周淳罡居士的道法,应该是源于我天师道的……”
果然是天师道,我没看错,正堂供着的确实是张道陵张天师。不过据我所知,这道法是不外传的,非张氏宗亲不传……
“源于天师道?天师道不是不外传的么?”
张承禹笑了笑:
“居士有所不知,道法可以传,但是天师之职是不能外传的……周淳罡居士,是得了我天师道道法的。”
那我这道法是寻到根儿了呗?不对,如果说我们家的福字门贴,是这个张承禹的手笔,而我的道术又源于他天师道,那为什么这个家伙的符篆,我连一点儿门道都看不出呢?
这绝对不是水平的问题,如果是同宗同源,我一定能看出些倪端来,不至于一点儿也看不懂,都是些是是而非的东西。想到这里,我开口问道:
“我家的门贴福字,是您的手笔吧?”
张承禹点了点头:
“这是另一桩事情了……”
我摇了摇头:
“我看您的符,和周淳罡的还是相差甚远啊……”
张承禹笑了笑:
“周淳罡居士聪颖过人,学了我正一道的道法,又学了茅山的道术,独树一帜,开创了一脉新的道术流派,所以跟我符文确有很多不同。只可惜……”
说到这里,张承禹又卖起关子来,给桌上那一壶茶续水。
我连忙问道:
“可惜什么?”
张承禹边倒水,边摇头说道:
“只可惜,周淳罡居士虽然聪颖过人,却名利心太重。不能淡泊清心,学不得高深的道法。所以在我派学了没几年,只得了些皮毛的道术,就离开了……”
这评语确实说的是周淳罡,看来这个小道士,没说谎。只不过看他的年纪,比我还小上一些,是怎么知道我前世的事情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张承禹笑了笑:
“前任天师讲给我听的,说北方有走招派,道法有我正一道一脉的影子,让我多多留心,莫要让他们败坏了我派的名声。”
“那您是……”
张承禹点了点头:
“贫道四十二岁的时候,接掌了天师之职,如今已有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