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跟陆恒川说的一样,我能有贵人相助?
可是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我怎么仔细也看不清楚那黑影是什么,生死交关的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害怕,我攀着绳子就想出去解开另一条绳子,好延长了长度进洞,这一点是很浪费时间的,但是没办法,我只好在心里祈祷着,这水流可千万慢一点,别这么快把扫把星那傻逼给淹死。
而那个黑影在我眼前一晃,我忽然觉得另一只手也碰到了一根绳子!
再一拉,这绳子竟然是已经被解开的!
你娘,我忍不住头皮一炸,这个黑影真的跑到祠堂里,留下了一根救命绳子,又替我解开了一根用来延长的绳子,送到了我手里?
这忙帮的够全面啊!
我想瞅瞅这黑影到底是谁,可是徒劳无功,根本看不清。
为了不浪费救陆恒川的时间,我也顾不上多想了,赶紧把两根绳子结结实实的捆在了一起,将顶端缠在了自己腰上,顺着水流就往回走!
可是再一回头,我却发现那水已经将溶洞十成十全灌满了,心里不由一沉,这下子,陆恒川肯定已经被泡在水里冲下去了!
想到这里,我拼了命的往里面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同时,因为潜水的时间太长,我已经开始耳鸣了,眼瞅着又开始窒息了……但正在这个时候,我瞧见眼前模模糊糊的,像是又出现了几团黑影,那几团黑影像是在驱逐着什么,一个东西在流水之中塞进了我手里……是人手!陆恒川的手!
我一把抓住了陆恒川,顺着绳子就往回逆着水流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量,只觉得心底总有个信念在支撑着,你特么别死,你特么别死……
但是再怎么支撑,手脚也慢慢的失去了力气,加上身上多带了一个人,感觉在水中行进的异常艰难,最后一口气终于还是从我嘴里吐出来了,眼瞅着又要被水流给冲回到穴眼的时候,忽然我觉出来,身后有几只手,在逆着水流推我!
我想回头,但是没有什么力气,只好任由身后这几只手,一直把我和陆恒川推到了我们下来的地方!眼前有浅浅的光亮,上面应该就是祠堂了,眼瞅着就要看到生的希望了,可是明明离着水面越来越近,我却更觉得像是远在天边,不行,这是最后一哆嗦了……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后背那股力道的支撑下,终于将陆恒川给推上去了,但这下,总算也把最后的力气耗尽,自己爬不上去了,不仅如此,我一张嘴,还喝了一大口的水。
水从鼻子和口腔里灌进来,平时甘甜好喝,这个时候却又酸又苦,眼瞅着我马上跟秤砣一样重新坠下去的时候,眼前忽然晃过了几张白脸,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白脸是死人吗?失去意识那一瞬我有点疑心,但是无所谓了,反正我马上也要变成死人了。
我没想到,我还能再睁开眼。
更没想到,我睁开眼是因为一股子很大的力道压在了我胸口上,让我怀疑我被人拖去表演胸口碎大石。
但是紧接着,一口水从肚子里面涌出来,顺着口鼻喷涌而出,这感觉酸甜苦辣俱全,让我的肺剧烈一收缩,拼命的咳嗽了起来。
“行了,行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入到了我耳朵里,眼前也逐渐由模糊变成了清晰,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啊……
“大兄弟,大兄弟你睁开眼!”一个女人脸出现在了我面前,我稍微反应了过来,这不是儿媳妇吗,不由就招呼了一声:“大姐?”
“没错,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儿媳妇高兴的差点跳起来:“你命真大!”
卧槽,稀碎的记忆重新在脑海之中凝结了起来:“你救了我?”
“不是啊!”儿媳妇忙说道:“是跟你一起的那个小哥救了你,他也差点送了命,硬撑着从祠堂里出来喊我救你的!”
我就说,祸害遗千年,他死不了。
不过想到这里,我反应过来了,在水底下推我的黑影是什么来头?真跟陆恒川说的一样,是什么贵人?
我还没想出来,倒是儿媳妇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兄弟,你要是有精神,我能不能问你个事儿?”
我勉强支撑着坐起来,虽然脑袋还是因为缺氧的后遗症嗡嗡作响,但是精神大致已经没问题了:“你说。”
“你身上的这些个鱼线,是哪里来的?”儿媳妇用带了点惊惶的神情盯着我。
鱼线?我什么时候摸鱼线了?但是低下头,还真的骇然发现,我腰间缠着的不是绳子,而真是鱼线!
卧槽?我没带过这玩意儿下去啊!
但是我脑子转得快,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我记得你说过,你们村里有个人,很爱钓鱼,就是因为得罪了那个小个子,所以在祠堂横梁上上吊自杀了?用的,就是鱼线吧?”
“没错。”儿媳妇猛点头,小心翼翼的问道:“该不会,这次就是他害的你们吧?我早劝你们不要在这里过夜,你就是不听,我看,是他找替死鬼哩……”
恰恰相反,不是他害的我,反而是他救得我!
难道他就是陆恒川所说的“贵人”?还有,最后从我身后推我的几个黑影,难不成,就是那三个进祠堂想捉小个子,却被齐刷刷吊死在了祠堂后面的年轻人?
他们为什么救我?我明白了,是因为我把黄鼠狼丢到了穴眼里,给他们报仇了,这算是他们给我的回报?
陆恒川这小子算的还真特么准,能救命的,自然算得上贵人!
一转脸,我也没看见陆恒川,忙问儿媳妇他上哪儿去了,儿媳妇往祠堂房顶一努嘴:“他一醒过来,就上房了……”
我抬头一看,才看见陆恒川跟个大老鼠一样,爬到了吊死人的横梁上去了!
我一愣,随即也想起来了,这王八蛋一上这里来,就对这个横梁情有独钟,到了现在还没忘记横梁呢?
“啪啪啪……”横梁上被他一阵乱扫,掉下了不少尘土,因为我正抬头望他,正好吃了一嘴,只好一边骂他一边呸呸的吐,陆恒川早被我骂习惯了,充耳不闻的抱着个东西就下来了,问儿媳妇:“你们宋家修祠堂的时候,是不是请了人来主持过上梁?”
上梁在农村来说,跟城里的剪彩差不离,都是用来庆祝一个新地方的落成,是意义重大的仪式,古语说上梁有如人之加冠,意思是藉著梁的作用,来连接房子与天地祖宗的关系,很有宗教意味,一般来说,要摆祭祀,挂红绸,吟诵上梁文,当然是要请懂行的来主持了。
儿媳妇想了想,连连点头,说这个祠堂是一年多前翻修的,宋为民出的钱,弄得十分热闹,她也去吃酒了,但是说也巧,这祠堂自打修建好了之后,不长时间就出了怪事,以至于一次该有的祭祀都没能摆。
这一阵子,也正好是宋为民儿子出事的时候,他为了儿子,肯定也不顾上祖宗了。
接着,儿媳妇就说主持上梁的人不是本地的,是宋为民请来的,一瞅就是个专业人士,上梁文听着就有文化,比平时忙活这种事儿的马老六典雅多了,当时村里人还交口称赞,不光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这外来的先生也会上梁。
陆恒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就问儿媳妇:“那个上梁先生是不是眉毛中间有个很大的美人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