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有人私信你了。”一连好几天,纪龚都辗转在各个网吧中间。不知不觉,光是发帖的钱都花了上万。女儿的死,他只知道结果。可是其中的过程,却没有人肯告诉他。钱这个东西,在一个月之前他还觉得很重要。甚至于在单位的时候,加班不给加班费他都忍了。为的就是还能在单位里干下去。他知道自己一没狠,二没钱,想要跟干部们搞好关系是不可能的。他只想忍着,忍到自己退休的那一天。然后将这辈子都没动用过的公积金取出来,帮女儿去付个新房首付。这辈子,女儿就是他的牵挂和念想。可是现在,他而已的牵挂都没了,要钱何用?坐在网吧的电脑前,他默默地翻看着雇人在各大论坛里刷的广告,忽然间听见一个孩子起身冲他招呼着。
“我或许知道其中一个是谁,事情应该是发生在金融大厦里的吧?但是要先钱。信得过的,加扣......”私信里有着这么一条留言。这是这么些天来,第无数条回复他的私信当中的一条。只是这一条,却让纪龚觉得是可信度最高的。跟其他张嘴就要先钱的信息比起来,这条信息当中点出了金融大厦这个地址。女儿死了,死在金融大厦顶楼的客房里。纪龚对于女儿的死亡,仅仅只是知道这么多。
“帮我把电话号码发给他,让他跟我联系。”纪龚手指有些颤抖的指着那个明显是刚注册的账号,对电脑前的孩子说道。孩子闻言转身熟练地在键盘上敲打起了回复。纪龚不会用电脑,更不懂得网络。可是他看新闻,新闻里检查报道网民的强大,这一次他体会到了。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了1000块钱,他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胳膊。这是给他的奖励,因为孩子帮他找到了一条有用的线索。
“大叔不用了,这几天的网费都是你给出的。我年纪小,你家有事儿也帮不上什么忙。你留着做路费,把那个坏蛋给找出来吧。到时候要是没人管,我们再给你发帖制造舆论。”孩子成绩一般,上网也是打打游戏,间或着也看看爱情动作片。坑队友,逃学的事情隔三差五的就会来上那么一出,在网上无聊的时候也会找找喷点开喷。可是对于纪龚的事情,他们却深深报以了同情。人性的善在大人的心中凋零了,却在孩子们的心中依然存在着。不管他是不是一个大人们心目中的好学生,可是现在,他的举动却当得起一个好人。
“谢谢,谢谢你们!”纪龚看着身边纷纷起身看过来,对他握拳做着加油手势的孩子们,嘴唇哆嗦着对他们道着谢。
“是你在打听金融大厦里的案子?”没过多久,纪龚的电话就响了。按下了通话键,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是我,死的是我女儿,你要是有线索还麻烦告诉我,当然钱我不会少你一分。”纪龚走出网吧,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跟人轻声说道。
“我让你先打钱,你肯定心里也不踏实。可是让我平白把消息透露给你,我心里又觉得在做亏本的买卖。这样吧,我给你发条彩信。你看完,再决定打不打钱。当然要想知道更多,只有等你的钱到帐了我才会告诉你。”年轻的声音顿了顿,然后对电话这头的纪龚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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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麻烦你了。”纪龚连声应着道。电话被挂断了,过了约莫分把钟,一条彩信发了过来。彩信的图片上,很清晰的出现了几个人的背影。其中,赫然就有他的女儿在里面。虽然只是个背影,可是纪龚依旧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自己养大的孩子,再怎么改变,他都能认得出来。
“怎么样?没骗你吧?”又过了一会儿,那个电话再度打了过来。
“我马上给你转账,麻烦你把账号告诉我吧。”五万块钱,能够买到凶手的消息,纪龚觉得值。虽然他一年干下来,不吃不喝也挣不到五万块钱。
“其他的人我不认识,我只认识其中的一个。不过我想,只要找到一个,其他的人应该都跑不掉的。你听好了,那个人名叫郑诚,是工行沪部分行的行长。稍后我会把他的照片发给你。”等收到了转账的信息之后,那人第三次将电话打了过来。这一次,他透露给了纪龚一个人名。
“谢谢!”当纪龚听到那个人名的时候,当时就觉得自己的手脚有些发麻。找了多少日子了,今天终于找到了跟女儿的死有关的人。沪部,他决定马上就去买票赶过去。至于过去之后怎么做,暂时他考虑不了那么多。
郑诚觉得,所谓的神棍都是骗子。从江城返回沪部之后,他对这个认识更是坚信不疑。他的精神很不好,在单位捱到了下班的时间,他哈欠连天的坐车回到了家中。不是他没有车,而是他压根都不敢开。因为他害怕开到半道,自己会不自觉地就那么沉睡过去。他有很多钱,很多很多,不管去到世界上哪个国家,这辈子都会活得很惬意。开车的时候睡着了,撞死了别人不要紧,顶多赔几个钱就是了。可要是自己被撞死了,用小品里的一句台词可就是:人生最最悲哀的事情,是人死了,钱没花了(liao)。他不想这种悲哀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为什么要害我?呜呜呜...”回到家中,郑诚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倒在了床上。不多会儿,就传来了他的鼾声。睡梦中,他又觉得有人在跟自己说话。只是这一次,他很清晰地听明白了对方在说些什么。
郑诚双目紧闭着,身体不停地在那里挣扎着。他想开口说话,却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堵在嗓子眼里的话语都说不出口。
“你为什么要害我?呜呜呜...”他额头上冒出了许多的虚汗。接下来,他觉得那个女人的声音距离自己更近了。自己仿佛都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和丝丝缭绕在自己脸颊上的头发。
“老郑?老郑?你怎么了?”郑诚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一股子尿意甚至在向他的膀胱处涌去。就在这个时候,郑诚觉得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猛力挣扎了两下,他霍然睁开了双眼。
“你怎么了?衣服也不脱就睡。跟你说过多少回了,睡觉的时候别把手放在胸口,会做噩梦的。”郑诚的老婆轻轻掀开了他身上的被子,然后伸手替他解着西装上的扣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