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安打电话来不是为了别的,还是为了他的女儿。
因为她的女儿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听陆大安这么说,心里就奇了怪。
要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还情有可原,这怎么一独生女还几次三番没完了呢?
先前陆大安的女儿之所以胡言乱语是因为招了外物,被女僵尸的鬼魂给盯上了,可女僵尸被我砍了头,是连肉身带魂魄一块灭了的。
想到她女儿年纪不大撞邪倒是不少,加上头几天同班同学一下被砍死那么多,估计是被吓得不轻,所以导致她脑子真的出了问题。
小五是有点嫉恶如仇的,对于陆大安几次三番的隐瞒和暗地里干的坏事耿耿于怀,所以他这次懒得搭理陆大安,撒手不管了。
陆大安是块肥油,小五不爱搭理,老光棍爱搭理啊,正好我最近几天一直在看小五给我的那本《茅山一百零八法门》,我这人脑子还算好使,打小的课本不用老师教就能看得差不多,要不然整个村里也不会就考上我一个。
几天的时间里关于《茅山一百零八法门》的内容也看得七七八八,只是有一些专业的道家用词不懂才影响了我的理解。
所以老光棍去陆大安家的时候就让他把我也带上了。
我们到了陆大安女儿的房间时他的女儿嘴里叽叽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问她也不回话,只是不停挤巴眼。
“张天师,我女儿头两天还好好的,也找心理老师做了疏导,谁知今早上又开始这样了,我有句不该问的想问问您,是不是那个女的,没处理干净?”陆大安脸色尴尬地问道。
老光棍不卑不亢地说道:“陆老弟你有这个疑问可以理解,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那女僵尸确实是死了,不可能再作妖,你去找一把檀香过来,我来望望你女儿这房间的气。”
陆大安闻言,连忙让人拿了一把檀香过来,老光棍点燃檀香,在小女孩周围和房间四角都转了一圈,连同这房间外面的卫生间和走廊也看了一圈。
“张天师,看出什么门道没有?”陆大安问道。
老光棍摇头说道:“我用檀香之气查看了令千金的周身和闺房角落,都是没有的阴气的,外面的厕所和走廊也看了一圈,同样没问题,你家大宅的设计上回来我就看了,风水绝佳,不然你也不可能这么顺风顺水,所以恕我直言,陆老弟还是带令千金去大城市的医院看看吧。”
老光棍的话让陆大安脸色一变,因为老光棍的意思就是小女孩的脑子出了问题,陆大安还不死心,问道:“小五法师来的话,会不会看出来其它门道?”
陆大安的话很显然是质疑老光棍的业务能力,老光棍说道:“我跟小五是同门,他擅长捉鬼驱邪类的道术秘法,我是擅长风水,正所谓术业有专攻,除非令千金的问题不是出在风水上。”
我听老光棍这么说,再看小女孩神情恍惚不停眨眼的样子,就说道:“陆老板,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小哥有话你尽管说,张天师和小五法师的朋友,那就是我陆大安的朋友,朋友说话还有什么该不该的。”陆大安说道。
“你这生意做得这么大,怕是有不少仇家吧?”我问道。
“额……”陆大安脸色尴尬,说道:“做生意嘛,难免我赚的多点,别人赚的就少点,磕磕碰碰是在所难免的,说句自大的话,在咱们镇上,应该还没人敢跟我陆大安作对。”
“恕我直言啊陆老板,明面上是没人敢跟你作对,暗地里使绊子的人你可防不住啊。”我说道。
“小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看你女儿啊,八成是中了诅咒!”
我这话一说出来,陆大安倒没什么反应,老光棍倒是先跳脚了,他急忙说道:“张阳,不要信口开河,你才学了几天的茅山道法门就敢乱讲?!”
我之前跟着小五和老光棍沾了光,得了些赏钱,但这不代表陆大安是愣头青,眼下老光棍没看出什么门道,如果我再危言耸听,陆大安定然以为我是在骗钱,到时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但我却没有乱讲,因为他女儿的状况曾跟我爷爷某次闲聊时说过的一种情况很相似。
这边老光棍急得满头大汗,那边陆大安却神色如常,所以说陆大安不管罪大恶极,他这份气度也就决定了他的高度,陆大安恭敬问道:“张阳小哥这么说,是有什么说法吗?”
我说道:“张天师说了,您这宅子的风水是没问题的,令嫒的闺房也没阴邪死角,而之前缠着令嫒的女尸也被我们除了,想必陆老板的女儿是人中龙凤,不是轻一轻二就能吓傻的,所以我才说这孩子是中了诅咒,因为我爷爷是木匠,他曾经告诉过我,民间匠人里有个顺口溜,叫梁上的篾子,门槛的枵,床下的剪子,井里的刀。”
“你说的这是一般民间谣传的禁忌,何以确定能和这丫头的症状相似?”老光棍问道。
我说道:“梁上的篾子指的就是家里用的长尺,据说懂得其中门道的人,把尺子放在梁上的某位置,用不了多久,这家人就会破了和气,各生鬼胎,直至分崩离析、家破人亡。而门槛的枵指的是瓦匠在盖房时,趁家主不注意于进堂屋主厅的门前埋一截枯树根,用不了几年,这家就会逐渐衰落,因为这叫门头衰。床下的剪子指的是在床底下藏一把剪子,这样睡在床上的人就会夜夜噩梦,时间一长脑子就会出问题,神情恍惚,并且出现例如结巴和眨眼挑眉等小毛病,长此以往人不死也得疯。至于井里的刀,指的则是在家主的喝水井里放一把沾过人血的刀,刀身带着凶气,时间一久,家主一家的脾气会越来越暴躁,轻则家暴不和,重则有血光之灾。”
“你的意思是这丫头中了第三条,床底下被人放了剪子?”老光棍问道。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八九不离十。”我说道。
陆大安眉头紧锁,连忙让人将他女儿的床抬到外面。
床被抬到院子里后,整个翻了过来,但是床底下并没有看见剪子,只不过这床看起来很奇怪,因为床板很厚,下面镶嵌了一层中空的结构,陆大安也看出了异常,就让人把床底板撬开。
床板撬开之后我松了口气,还好自己说对了,因为那床底赫然插着一把红色的剪刀!
“怨不得怎么查也查不出来,竟然是鲁班教的厌胜之术,厌胜之术的确是一种诅咒,和苗疆一带的巫蛊是道门八百旁门中最让人忌惮的邪法,千百年来无论是朝廷和道门都极力主张铲除的,只是不知道什么人跟陆老弟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要将陆老板的千金置于死地?”老光棍说道。
陆大安的脸色极差,说道:“这床是我两年前在镇北家具行买的,里面老板是我前女友的父亲,后来我把那女的甩了,那女的闹上吊闹得很凶,后来我心里有愧,家里和店里的家具基本上都是在他家买的。”
“哦,是这样。”老光棍应了一声。
陆大安则咬牙切齿,狠狠地说道:“去镇北家具行,把赵崔芹那个贱女人和她那老不死的爹抓来!”
“是,老板。”几名手下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陆大安像是想起什么,说道:“等等,记得从家居行后面的小树林把人带过来,别让人看见。”
老光棍精得很,一下就听懂了陆大安话里的意思是要对谋害他女儿的人动手,于是当下说道:“陆老弟既然有事要忙,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正好村里也有点事。”
“行,两人既然要走,那我也不强留了。”
陆大安说着,让人去取来现金,给我和老光棍一人两万,临走的时候陆大安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张阳小哥看来也不简单,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要是以后有什么麻烦,尽管告诉我,都能给你摆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