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带我离开之后,到了一处高耸入云的山脉下方。
老道说道:“乖徒儿,从今以后你就是为师的徒弟了,一定要好好孝敬我老人家啊。”
“呃,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我说着,给老道行了一记大礼。
老道单手捋着胡须,一副很受用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道:“起来吧乖徒儿,你倒是有眼光,能在万人之中一眼相中我做你的师傅,你发了。”
“咳咳~不就你跟大长老两个人吗?师傅。”我神色古怪问道。
老道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乐了起来,我又问道:“师傅,徒儿还不知道您的姓名。”
“我嘛,别人都叫我鸡心大师。”老道说道。
“姬邤?”我心道这名字起得不错。
“嗯。”老道点头。“因为为师爱吃鸡心,所以别人都叫我鸡心大师,时间久了,我把我名字都忘啦哈哈!”
“这个鸡心?”我心里犯嘀咕。“哪有高手名字这么粗鲁没品的,难道我看走眼了?不应该啊……”
“徒儿,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鸡心大师问道。
我说道:“徒儿冒昧问一下师傅今年高寿,在气宗山任什么职位?”
“我嘛?好像是七十有六,具体多大其实我记不清了,脑子以前被砸坏过,就这里。”鸡心大师说着指了指额头上的一块疤。“至于为师什么职位嘛,呵呵,可以这么说,气宗山就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您是气宗山的太上大长老?”我问道。
“非也非也,太上大长老那样的大人物我可不敢高攀,再猜。”
“掌门?”
“你看我哪一点像掌门?”
“这倒是。”我嘀咕。“哦,师傅您应该是气宗山的客卿长老,而且是辈分特别高的那种。”
我话音刚落,从上山走下来一名年轻弟子,年轻弟子说道:“鸡心大师,玉霄山路上有块路面太多叶子没打扫,你去扫一下。”
“好嘞。”鸡心大师说道。
“卧槽……”我心里咯噔一下。“师傅,他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你先在我这寝宫熟悉熟悉,我去把山上的路扫了。”
“师傅,等一会儿,您……您是气宗山的环卫工?”
“怎么,你看不起环卫工?”鸡心大师瞪了我一眼说道。
“不是,我不是看不起环卫工,我是震惊于你是环卫工,你跟大长老同行,我看大长老的态度,对您恭敬有加,您不应该是他的长辈吗?”
“哦那不是,大长老都四百多岁啦,人家是超然圣者,你知道什么叫超然圣者吗,元泱之后化洪炉,洪炉阵纹有神照,神照之后才是超然入圣级别的,再下面就是真仙啦!我上哪比得过大长老!”
“那……”我欲哭无泪。“那大长老对您的态度为何如此谦卑?”
“这这气宗山上就我一个环卫工,他提前预约了明早去他洞府打扫卫生,他态度不好,我能答应去吗,你要知道,为师是这气宗山唯一的环卫工。”
“那刚刚你说气宗山就没你去不了的地方是啥意思?”我问道。
“到处都要打扫,它就是再高端的地方也是要时刻保持卫生的,没人打扫也不会这么干净的,不是嘛?”鸡心大师表情认真说道。
“我……”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拔凉。
“你怎么了乖徒儿。”
“没事,我头晕,你让我安静一下。”
我头脑嗡嗡的,我为下界魔帝,虽然下界和天界不能比,但是我起码曾是万人之上的魔帝,而且就算气宗山的弟子我也没放在眼里,我怎么可能看走眼,去拜一个扫地的为师呢?
“那乖徒儿你先休息,我去扫地了,回头我给你收拾出一间寝宫,我这房多。”鸡心大师嬉皮笑脸地说着,拎着扫帚,开心地哼着小曲朝山上走去。
“寝宫个屁,就是几个装垃圾的杂物间。”我小声说道。
鸡心大师已经走远,我看着不远处的一块巨大石碑,上面写的赫然就是玉霄峰三个大字。
“玉霄峰,玉霄榜,应该就是上气宗百强弟子集会的区域。”
我心里一万个不爽,不过我又总觉得不该是这样,就在这几间简陋的杂物间看看,中间的位置被鸡心大师占据,里面也是乱糟糟的,让我看着作呕,旁边的杂物间堆满了笤帚和一些年久失修的旧桌椅。
我看不过去,就将一应物品扔得七七八八,给自己铺好了床。
一个时辰后鸡心大师回来,将扫帚往庭院里一扔,说道:“乖徒儿,为师回来啦。”
我一脸鄙视地从房间里出来,鸡心大师见房间打扫得亮堂,说道:“好好好,果然不是白收的徒弟,倒是挺勤快,那为师也不用费心了,拿着这酒葫芦,去帮为师打些酒回来。”
鸡心大师说着将腰间的酒葫芦扔给我,我问道:“上哪去打酒?”
鸡心大师说道:“顺着南边小路走五里有个南药山,到里面找玉林长老或者李废物。”
“玉林长老、李废物?”我诧异。
“李非吾,是个瘸子,所以我叫他李废物,不过你叫他老李就好。”鸡心大师说着就转身进了房间,并且把门关上了。
“关门做什么,钱呢,打酒钱还没给我。”我说道。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鸡心大师又拎着一个黑乎乎的瓶子递给我,说道:“家里酱油没了,去把酱油打满。”
鸡心大师把酱油瓶递给我立马又关上门,我一手拿着酒葫芦,一手拿着酱油瓶,一时间发懵,踢了一下房门说道:“你让我打酒打酱油,倒是把钱给我啊!”
“师傅?”
“鸡心大师?”
“个老东西!老家伙,开门,你还没给我钱。”
“钱你自己想办法,不会赊账啊!”屋里传来鸡心大师的声音。
我一脸郁闷,有种认贼作父的感觉,一向沉稳的我也禁不住骂骂咧咧地退出大院,向南药山走去。
南药山不算大,里面到处都是药圃,隐约还传来难闻的酒糟味,我顺着酒糟味找到了一处酿酒坊,见一个屠夫模样的大汉胸前围着白色肚围,面前的竹筒里有酒酿传出,便上前问道:“请问老李在不在?”
大汉抬头,问道:“你找我干啥?”
我说道:“我师傅让我来打酒,顺便打酱油。”
“你师傅是谁?”老李问道。
我说道:“是鸡心大师。”
“鸡心收徒了?”老李诧异。“你是怎么给被他骗到手的?”
“我,我是自己要拜他为师的。”我有些哽咽。
“哦,我就说。”老李说道。“鸡心扫地的功夫还是可以的,你要是学好了,将来扫扫地,倒倒垃圾,在气宗山也能混口饭吃,算了,不跟你说了,带钱没有?”
“没带。”我说道。
“没带钱你打什么酒?”老李脸色不好看。
“我师傅说可以赊账。”我说道。
“他可以赊账,你不可以,现在你成了他的徒弟,将来他把烂账往你都上赖,你又没钱,我找谁要钱去!”老李说着就有些恼了。“要不是大长老先前知会过,我才不会赊酒给这老东西喝,你要么让他自己来,板板正正地给我摁手印,要么就舀旁边的酒渣给他喝,好酒不能给。”
我看了一眼旁边酒坑里的废弃酒渣,臭不可闻,而且这种事情我也不能太硬气,总不能因为买个酒把人一拳打死,名不正言不顺的,于是一咬牙就问道:“我师傅欠了你多少钱?”
“怎么,你有钱还吗?”老李瞥了我一眼说道。
“有,我有的是钱。”
“呵呵。”老李呵呵一笑,说道:“那好,你等着。”
老李说着进屋,不一会抱出来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账本,我说道:“你为门派酿酒,怎么还准备那么多账单,每一笔都记着多浪费时间。”
“你错了,不是每一笔都记着,我给门派酿酒七十多年了,打从我来到这酒坊起,就接手这老家伙的烂账,门派每年集会都会发酒,他要多喝,又要喝好酒,这些账本都是为他一个人准备的。”
“一个人喝了那么多酒?”我看着满箱账本,心里哆嗦。
“怎么,付不起就算了,我看你被骗了也不容易,这次就不为难你,给你带一两,下次你不要来了。”老李说道。
“不用,你算吧,我看看他能喝多少钱的酒。”
老李又呵呵一声,拿出算盘,快速波动算珠开始算账,一直算到月落乌啼才算完,他照着算盘读道:“一共是八万八千八百九十五两,黄金。”
“七十年能喝那么多酒?”我问道。
“我接手我师傅酒坊的时候他就欠了七万两了,你当我这酒是寻常的酒?”老李说道。“我给你去整化零,给我八万两就好了。”
“那好吧,谢谢你给我便宜了那么多。”我说着,从秘藏内提出八袋黄金扔在老李面前。
老李神色诧异,他将信将疑地打开布袋,发现里面的确是金灿灿的黄金,倒抽了一口凉气,很显然这笔烂账他根本没打算要,但我是真给。
“你,你哪来那么多钱?”老李小声问道,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我说道:“这箱子账本我就抬回去烧了,以后我师傅不欠你钱了,财不外露,咱们都互相保密。”
“对,互相保密。”老李点头同样。
“另外,你帮我把酒葫芦装满,酱油也打满。”
“好好好。”老李一连说三声好,将八袋黄金快速搬到屋里。
八袋黄金对我来说九牛一毛,我做魔帝十年,天下财富尽敛,多少不可一世的古老家族被我掏空。
拎着酒葫芦和酱油瓶下了南药山,回到玉霄峰下的杂物房,我推开老家伙的房门,发现他已经睡着,就将酒和酱油放在桌上悄悄出了门。
第二天清早,门外就传来咣咣的敲门声。
“乖徒弟快开门,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咋把我的酒打满了?”
“老家伙,给你打满是我好心,你不要来打扰我睡觉。”我睡眼惺忪地说道,对于这个便宜师傅我已经无力吐槽。
“好,乖徒儿,刚刚老李已经把你替为师还账的的事情说了,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土豪,为师这里还有几笔账,你不如就一块都还了吧。”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