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凡呆若木鸡,连自己是大造化一脉的也猜得到?
不止如此,求功德币为铸剑胎,这事田婆子咋清楚的?
这个时候,田婆子没有等到回应,便摇头一叹,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转身而去。赵凡望着她的背影,却陷入了犹豫,对方能一眼看穿,说明实力远在他之上,是敌是友完全摸不准。
可若田婆子有恶意,怕是根本不会废话,直接就动手了。
想到这儿,赵凡就边追过去边道:“田前辈,我是大造化的传人,不知您有何贵干?”
田婆子收住脚步,乐呵呵说:“我就说知道不会感应错的,况且,断命那老崽子,也只把化天卦术输给过大造化家。”
断命老人,在她口中成了老崽子?
还知道输了化天卦术这个事?
赵凡眼角抽搐个不停,满腹疑惑的问:“您……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跟我来。”田婆子并未多说,迈步走在前边。
事已至此,赵凡也只能跟着她去看看了,直觉对方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
渐渐的,夜幕降临,笼罩着大地。
一老一少的行走在夜色下。
田婆子虽然无眸,走起路来却比有眼睛的还稳,一次障碍物都没碰到。
因为,她口中时不时的发出“嘶嘶”的声音,这是听声辨位,通过声音的回音,在脑海中形成分布图。普通的盲人也有会这个,但远没有田婆子这么精准。
赵凡不禁好奇,田婆子这般高深莫测的存在,双眸是天生没有的,还是意外?
约么过了一个多小时,已是扬州城的郊外。
而前方的杂草中有片空地,那立着个茅草屋小院,炊烟袅袅,笔直而上,宛如一幅祥和的画卷。
“这是我家。”田婆子说了句,便喊道:“桃子,开门,今天来了个客人。”
“姥姥,我来了。”
屋门打开,出现一个豆蔻年华的清纯少女,扎着丸子头,穿了身粉色长裙。桃子过来打开院门,看向姥姥身旁的青年,便问:“姥姥,这小哥哥是谁啊?”
“你要喊他表哥。”田婆子笑道。
“表哥?”
赵凡瞠目结舌的问:“田前辈,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有点模糊啊。”
“傻蛋,老身是你舅姥爷的六姐,也就是你娘亲的小姨。”田婆子含笑问道:“所以,你该叫我什么?”
嘎?
赵凡顿时石化在原地,舅姥爷的六姐,那岂不是六姨姥姥?
懂事时起,舅姥爷就让自己喊他七舅姥爷,然而,却并没听说其讲过关于兄弟姐妹的事,所以觉得可能早已过世了,却没想到,在扬州摆摊遇到的田婆子,竟自称是六姨姥姥?
赵凡不断的犯着懵。
“表哥。”桃子热情的喊道,她一直与田婆子相依为命,如今第一次见到除了姥姥以外的亲人。
“呃……”赵凡挠了下头,生疏的说道:“表妹。”
随即,他低声问道:“不对啊,我舅姥爷姓李,您姓田……”
田婆子抬手在赵凡脑袋拍了一巴掌,说:“我们蓬莱七仙,并无血缘关系,虽结为金兰,却情如至亲。”
蓬莱七仙?
赵凡对这四个字极为陌生,过去就没听舅姥爷讲起过,不过,他在田婆子身上没感受到一丝威胁,便放心的跟她们进了院子。
桃子摆好桌子凳子,又端上了美味可口的家常菜,把筷子递给赵凡说:“表哥,给。”
“谢谢。”他点头接到手中,这素不相识的表妹,气质很干净,换谁都会感觉特别亲近。
这时,田婆子缓缓的说道:“若没记错,你的名字应该叫赵凡。”
“是。”赵凡应道。
“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多了个六姨姥姥吧?”田婆子边吃边道:“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
赵凡想了想,便道:“前辈请讲。”
他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是不会贸然与之相认的,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桃子,你先盛点菜回房。”田婆子吩咐了句。
桃子很听话,好奇的看了两眼赵凡,便端着碗进了茅草屋子。
此时,田婆子放下筷子,平静的说道:“以前,我们七个联手干了一件大事,触怒了上苍,遭到天罚,每个都成了残缺之身,最后不得不躲入蓬莱岛。而这个岛,不在天道的监管范围,所以是待在那里头并无性命之忧。”
赵凡一个激灵,舅姥爷号称李三脚,平时到哪都拄着个拐杖,表面看起来两腿正常,实际上,却有一条腿是术法幻化,这个秘密还是他跟舅姥爷在河里边洗澡时发现的,问其原因,也被搪塞过去了。
而田婆子,有眼无珠,残缺的是眼睛。
他便静静的听着。
“唉……”田婆子回忆的说:“我们自封蓬莱七仙,起初的两年,日子还算充实,可渐渐的……失去了活下去的支撑,因为太无聊了,并且要熬过二十四年,也就是两轮生肖年,老天息怒后方能出世,所以每天除了睡觉,连饭都懒得做了,饿了就拿点生野菜果腹,觉得活着毫无意义。在厌世之时,我们感应到岛边,有一道新生的气息,终于有点新鲜事了,便好奇的过去查看。”
顿了数秒,她又道:“岛边,漂浮着一个摇篮,里边是条小白狐,连眼睛都没睁开,那样子真可爱。”
“小白狐?”赵凡灵魂震动,莫非……莫非那就是自己的娘亲?
“蓬莱七仙,也正是在那天,不再无聊了。”田婆子发自内心的笑道:“这小白狐,身上有九尾灵狐的血脉,所以,我们全心全力的养育它,抢着教授它本事,今天老大教,明天老二教,一个星期一轮,加上它本身的传承,我们笃定这小白狐,假以时日便会一统妖族,登上王座。”
“然后呢?那白狐……”赵凡紧张的问,即便猜到了白狐的身份,在舅姥爷那听过结局,却还是想知道此中过程。
田婆子感慨万千的说:“一晃,十八年就过去了,小白狐长大了,不再像小时那样天天缠着我们了,她想去外边的世界逛逛。她很强了,论实力可比肩巅峰武圣,我们也就放心的由她去了。怪就怪在事先没对她说男欢女爱这个东西沾不得,其实,就算说了也没用,这是宿命。她每个月都会传信回岛,那年,在信上说爱上了一个男人,姓赵。”
“咕……”赵凡咽了下口水,他的心在颤抖。
“忽然有一天。”田婆子话锋一转,说道:“小白狐回来了,说马上就要结婚了,问我们能不能去她的婚礼。但是,天罚之期未过,还剩下两年。最后,小白狐失落的离去,每个月仍然会来信,如此又是半年,她又回了蓬莱岛,说想为丈夫生一个孩子。”
赵凡眼眶一模糊,就湿了。
“且不说妖族和人族,就算妖族和妖族之间,物种不同,也无法延续后代,这是天规。”
田婆子微微叹息道:“但是,九尾灵狐一脉,有一门天赋秘术,那就是摆一个法阵,以九尾和妖脉向天献祭,成为不再空有其表的人族身体,并且一旦施展,不可逆转。然而,成为人族后,灵魂却依然是狐魂,那样一来,人族和妖族的玩意都学不了,换而言之,抛弃强大的实力,变作普通人。也不知道九尾灵狐的祖上发生过什么,竟然创出了这个破东西,现在想想,我都气的慌!”
她接着说:“而那法阵,极其复杂,小白狐自己摆不了,所以回岛就是想让我们七个帮忙布阵。”
“那您们,答应她了?”赵凡声音颤抖。
“废话,不答应哪来的你?”田婆子气呼呼的说:“开始我们没一个同意,可姑娘大了,管不住也留不住。蓬莱岛天气恶劣,暴雨、冰雹、炎热变着跟翻书似得,她在外面的地上一连跪了七天七夜,我们视其如亲孩子般,心再硬也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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