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九红讲起了自己下水救人的经过,她当时下水、潜到落水者身边,看到有一个水鬼,在用双手抓着那人脚踝,她上去作法,打跑了水鬼,正要把落水者拉回岸边。
突然,她感到身边的水流凝滞起来,被一团绿色包裹着,并且这股力量正试图将她往水底拉,她赶紧咬破手指,用血破了邪术。
这时候,水里冒出一个绿幽幽的影子,正面对她展开了攻击。
柴九红情急之中,用上了家门传承的法术,那东西大概是察觉到她不好对付,也没有强攻,退走了。
“回到岸边,我越想越不对劲,我们这条河平时挺平静的,怎么一下子来了害人的邪物,还两只……正好这时候,有一个茅山道士,把昨天那个尸体的衣服撕开,大腿上,有两个巨大的青色手印!”
“手印很大,而且手指显得很长,看上去不像是水鬼留下的,我想着从这里或许能找到点线索,就请嗅觉最好的白三爷走了一趟,白三爷嗅了尸体上残留的气息,告诉我,这是妖气……”
“他嗅出来,这是一只水里的妖精,可能是蛤蟆精,我觉着应该就是了,因为我在水底跟那东西打的时候,也看到它身上一片绿幽幽的,而且长手长脚的,长得像个人,可不就是一只特大号的蛤蟆吗。”
说到这,柴九红停顿了一下,用请示的语气说道:“姑妈,最近我们这一带可真是不太平,我有点担心,要不要请示下姥姥,怎么办才好?”
柴大姑沉默良久,说道:“晚上,我会请示姥姥,这个事情你不要再管了。”
“你体内还有残余的妖气,自己去熬点汤药喝。”
柴九红点点头,朝厨房走去,又听柴大姑问道:“你之前说,见到一个茅山道士,这是怎么回事?”
柴九红一拍后脑勺,“差点忘了这个,我在看香请神的时候,那个蛤蟆精——应该就是它,制造了一股浪花来袭击我,这人帮我挡了一下,后面我就问他是哪个门派的,他自己说是茅山道士。”
“茅山道士……”
柴大姑听完,从八仙桌上拿起了一根长长的旱烟管,吧嗒吧嗒地抽起来,半晌才问她后面呢。
“他说是茅山道士,我就没理他了呀,我可是记得姑妈跟我说过,咱们姥姥,最讨厌茅山道士。“
停了一下,柴九红又问:“姑妈,这个茅山弟子,会不会也是奔着姥姥来的,跟那些邪物一样?”
“很有可能啊……”
柴大姑说完,突然眉头一皱,转头冲着黑漆漆的里屋说道:“还是老灰你的鼻子好使。”
回头对柴九红说:“有客人来了,你去开门,不管是谁,让他进来。”
柴九红一愣,急忙起身,朝外面走去。
来到院门后头,用力一把拉开了院门。
门外,站着一个贼头贼脑的男子,正在东张西望。
“是你!”
柴九红立刻就认出来,来人正是之前在码头上打过交道的那个茅山道士,不禁更加怀疑他的目的,冷冷地说:“你在这干什么!”
“啊,我就随便走走……真巧啊,又见面了!”
陈羽不好意思地讪笑起来,内心很是不解,自己只是站在门口看看,动作也不大,怎么就惊动了她?
柴九红眉头皱着,她是实在不想跟这个目的不纯的家伙打交道,但想到刚才柴大姑吩咐过,不管是谁都请他进去,只好捏着鼻子说道:
“我大姑叫你进去说话,走吧。”
说完,转身就往里走。
柴大姑找自己?
陈羽也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跟了上去,一边打量起这间特别宽敞的院落。
“你家好大呀,住着很多人吗?”
“你也姓柴?”
“你跟柴大姑是什么关系?”
陈羽一连好奇地问了好几个问题,都没有得到回答,最后把柴九红问烦了,直接瞪了他一眼,“你这个伪君子,废话还挺多!”
伪君子??
陈羽笑哭,“咱俩一共说的话没超过四句吧,你怎么就对我的品德下了如此判断?”
柴九红哼了一声:“茅山弟子,全都是伪君子!”
这话说的陈羽更加好奇。
“小姐姐,不是我为茅山说话,你这个话绝对是偏见啊,哪怕监狱里头,也有好人,更不要说茅山了。”
“油嘴滑舌!”
柴九红不再搭理他,鞭子一甩,径直往里走去。
穿过两重院子,来到正宅门前,柴九红阴着脸,对他招了招手,然后自己先进去了。
陈羽只好跟了过去,堂屋里没有窗户,也没开灯,光线十分阴暗,跟傍晚似的。
屋里烟雾缭绕,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檀香味。
陈羽的目光落在八仙桌旁边的椅子上,椅子上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挺胖的,穿一件紫色的长裙,头发盘的很高,脸上涂着浓浓的胭脂和口红,看着倒不难看,就是……有点怪异。
而且她脖子、耳朵、手腕和手指上,都带着首饰,被门外射进来的微弱光线中反射出一片银白。
应该都是银子做的首饰。
妇女用手中的旱烟管指了指八仙桌另一头的木头椅子,“九红,去倒茶。”
柴九红一脸的不乐意,假装没听见。
“来的都是客,别那么小家子气,让人笑话。”
柴九红这才嘟着嘴进了厨房。
妇女也不看陈羽,巴巴地继续抽着烟。
气氛有点尴尬,陈羽只好隔着桌子,冲她拱了拱手,“还没请教……”
“柴大姑就是我。”
果然她就是柴大姑……
不过和想象中的有些差距,在他想象中,能叫什么“大姑”的,又是出马弟子,一定是个形象古怪的干巴老婆子,没想到却是如此富态,而且穿衣打扮满满的贵妇风格。
当下恭敬地说道:“见过柴大姑,在下茅山弟子陈羽。”
“果真是茅山弟子……”
柴大姑这才转过脸来,上下打量着他,这时柴九红从厨房出来了,手里端着两个青瓷茶杯,将其中一个往陈羽面前重重一放。
一波茶水从杯盖下面溅出来,差点溅到陈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