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大妈的双腿,先前在饭店里,胡杰说过,大妈膝盖往下两条小腿都消失了,刚刚走过来时,他特意打量了下,此刻别说小腿,她的大腿都快消失了,这是魂力快要耗尽的表现。
大妈听陈羽这么说,这才欣然同意,让他把灵符贴到自己脑袋上,然后对他不断拱手道谢,转过身,冲胡杰说道:“这位大法师,我之前不是要害你,是想求你帮帮我……”
胡杰这时候胆子也大了起来,纳闷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法师?”
不等大妈开口,陈羽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你是猪吗,怎么教你的忘了?你已经晋升到道童境界了,开了第一重天眼,能看到一般的鬼魂……”
胡杰怔了怔,这才恍然明白,冲大妈说道:“是因为别人都看不见你,而我看见了,所以你就猜测我是法师?”
大妈连连点头,“您身上阳气特别重,不是将死之人或没成年的小孩,既然能看到我,肯定就是法师了。”
胡杰干咳两声,拍着胸脯笑道:“我之前不是害怕你,是我当时尿急,赶着找厕所,你看,我这不是把我兄弟带来帮你了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只管说吧,全包在我……这位兄弟身上了!”
陈羽打断他的装逼,冲大妈说道:“我先问你个问题,刚才我们去的那家门上挂白花的,是不是你家?”
“是我家。”
陈羽眉头皱起来,“你家里,还有一只邪物?”
“是的……”
大妈掩着嘴哭了起来,“就是他把我害死的,他现在还要害死我儿子,求大法师救我儿子啊……”
“咱们时间足够,你从头说吧,不着急。”
大妈一边哭着,一边讲起了一件耸人听闻的事情:
大妈姓王,名叫王翠萍,家就住在陈羽他们刚才去过的那户人家,她老伴死的早,膝下只有一个独生子,三十出头,结婚两年,还没有孩子。
他们娘三个,平时就住在一起。
她儿子吴乐,原本是在外地打工,几年前,当地的“地锅鸡”不知道怎么火了,村里不少人家都开了饭店,王雅萍家在村子中间,开饭店的话地势不好,于是儿子提议,在院子里盖起了大棚,专门养鸡,供给村里那些开饭店的人家。
一家三口一起忙活,挣的钱也不少,除了儿媳妇身体不太好,夫妻俩一直没有孩子之外,一家人的生活过得也算有滋有味。
变故,发生在五天前那天晚上:
那天,王雅萍家里要孵一批小鸡。
农村养鸡,不是像城里想的那样,靠母鸡自然孵化的非常少,因为鸡蛋孵化率太低,自然孵化的话,会浪费许多鸡蛋。
所以农村家里只养三五只鸡的,一般都不会自己孵小鸡,而是找专门的养鸡场购买鸡苗。
像王翠萍家这种养的较多的,便会采取人工孵化,以前是用大灯泡,隔一段距离烘烤鸡蛋,提供孵化需要的温度。
现在有了专门的孵化器,但小鸡孵出来后,如果不及时取走的话,可能会被孵化器烤死,这时候就需要有人在旁边看着,持续不断地将孵出来的小鸡取走。
王翠萍家平均一个月会集中孵化一两批小鸡,因为儿子媳妇白天要喂鸡和送货,这天晚上,孵化小鸡的任务就落在了王翠萍身上。
她坐在鸡棚里,一边打着毛衣,一边守着那些鸡蛋,熬到十来点钟的时候,儿子吴乐突然推门进来了,说是睡醒了一觉,暂时睡不着,过来这边坐坐。
王翠萍当时也没多想,打着毛衣,跟儿子闲聊起来。
儿子却一直“嗯嗯啊啊”的,像是心不在焉,王翠萍有点纳闷,便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儿子摇头说没有,王翠萍想看看他的脸色,但儿子一直坐在大灯的阴影里,又低着头,脸也看不清。
王翠萍只是从侧面看到儿子的脸,特别地白,她想走过去,仔细看看,但儿子反应很大地挡住她,这时候才说道,他是有心事:
他傍晚送货回来路上,把饭店结给他的钱给丢了,刚才睡觉之前才发现,怕媳妇知道了生气,这才过来找母亲,想让她陪着自己出去找一找,万一能找回来呢。
王翠萍一听,也慌了神,哪里还顾得上孵小鸡,当下关掉孵化器,跟儿子一起来到院子里。
“外面黑灯瞎火的,我进屋拿个手电!”
王翠萍说完就往堂屋走,儿子却叫住她,冲她晃着一只手电筒:
“妈,我已经拿了,咱们快去吧。”
王翠萍这时又想上厕所,于是让儿子等一会。
农村老房子,厕所一般都建在后院菜园子旁边,单独盖的一间小房子。
这次儿子没有拦她,王翠萍顺着墙根走到后院,上完厕所出来,从一间窗户下面经过时,她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阵粗重的鼾声,当场就站住了。
这扇窗户,正是儿子和媳妇住的卧室,媳妇睡觉从不打鼾,这一点王翠萍是知道的。
而且,这鼾声之粗重,一听就是男人的。
自己儿子卧室里,当然不可能睡别的男人。
最重要一点,他儿子吴乐,可是一直都有打鼾的习惯,声音响亮,自己每次路过他房门口,或是像现在这样,半夜起来上厕所从他窗户下面经过时,都能听到清晰的喊声。
那声音,分明就与现在自己听到的一模一样……
但是儿子,分明就在院子里等自己,又怎么会同时出现在卧室里呢?
就算他刚刚回去睡觉,也来不及睡得这样沉啊!
好在窗台不算高,屋里也没拉窗帘,王翠萍踮着脚,趴在窗户玻璃上往里看——
因为儿媳妇有半夜起来去看一眼鸡棚的习惯,怕看不见路,睡觉之前会在插座上插一支不费电的夜灯。
谢天谢地,这个晚上,儿媳妇也没有违反这个习惯。
借着夜灯的光,王翠萍看到了并排躺在床上的两个人:
一个是儿媳妇,另一个,因为夜灯的光很暗,加上灯是插在儿媳妇那边的床头,看不清这人的脸,但只是看到身材,王翠萍就确定,他,就是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