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听到这话,沉吟起来,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也许人家只是不屑让你们知道他的存在呢?”
是一个沙哑的男人的声音,不是胡杰。
陈羽二人一怔,猛地回头,却发现在胡杰旁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男的,嘴里叼着一根稻草,正用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望着他们。
“嘎吱——”
胡杰一个急刹车,等前冲的势能消失,两人一起坐直身子,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位不速之客。
“你是谁!”
李牧大声问道,与此同时,他已经看出来,对方是一只鬼魂!
李牧解开了安全带,同时抽出了道剑。
“我,当然就是我了。”
男子吐掉口中的稻草,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闭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
陈羽三人互相望去,一脸懵逼。
“我、我刚才睡着了,明明上车的时候,身边还没人来着……”
醒过神来的胡杰,怔怔地看着身边这位,试图伸手去推他,结果手臂直接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
“我靠,你是鬼!”
男子斜乜了他一眼,“小伙子,虽然你这样不会让我受伤,但是很不礼貌,作为法师,三从四德……哦,不,是三规四则,还是要讲的。”
“讲你妹啊,我先抓住你再说!”
胡杰仗着有陈羽和李牧在场,当下默念了显形咒,挥拳朝他胸口打去。
——他也不会别的手段,只能选择简单粗暴的方式。
陈羽没有阻拦,他也想探探这只鬼魂的底,只是做好了营救胡杰的准备。
然而,面对胡杰的拳头,那男子丝毫没有反抗,甚至眼睛都没睁开。只听“砰”的一声,沙包大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胸口。
“我擦,这人的胸好硬啊!”胡杰疼的用力甩起手来。
男子却是毫无反应,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胡杰还想动手,陈羽挥手挡住,定定地望着男子,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已经说了啊,我,就是我啊……”
说完,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睁眼瞅着陈羽,恍然大悟地说:“噢,你是想问我的姓名和来历吧,让我想想……”
他挠着后脑勺,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样,过了一会儿,有些羞怯地喃喃说道:“惭愧,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陈羽三人:???
李牧转头看着陈羽:“你见过鬼有得精神病的吗,或者……智力有些问题?”
“这个,还真少见。”
陈羽望着男子,喃喃说道。
李牧打开了车顶灯,三人一起打量起眼前的男子:
他看上去有四十来岁,外形……也像是从精神病院刚跑出来的,胡子拉碴,面黄肌瘦,穿着一身皱巴巴的古代式样的长衫,散落在肩膀两侧的一头乱蓬蓬的长发,跟刚出山的梅超风似的。
看这打扮,应该是位古代的鬼?
“你是从哪来的?”陈羽吸取之前的教训,没再直接问他来历,而是换了个方式问道。
“我……”
男子伸出右手,跟着脑袋一起朝四面转了半天,最终手指指向了汽车的后方。“从那里来的。”
“那里是哪里?”
“就是那里呀,我不是指给你看了吗。”
陈羽嘴角抽搐起来。
此刻,他深切地感觉到,自己的沟通能力实在是太差了……
“老三,你说……他会不会是我们从城隍庙里放出来的那位?”李牧突然问道。
陈羽一下怔住。
以这位刚刚扛住胡杰一拳的反应来看,修为应该不差,没准……真的是他?
“你……是从城隍庙里出来的吗?”陈羽看着他,问道。
“城隍庙吗?我只记得自己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被人关了很久。”他恍然大悟,“原来那里是城隍庙啊,反正我记得,是你们把我给放出来的!”
果然是他……
陈羽跟李牧对视了一眼,接着问他为什么会被关起来,这家伙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甚至,他连自己的姓名和来历都忘了。
陈羽只好放弃,转而问他:“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吗?”
“帮忙,不用不用,”男子连连摆手,“我就是觉得你们很好玩,所以钻进了你们的汽车,跟你们亲近亲近。”
这理由,陈羽感到有点无语。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盯着男子问道:“你知道我们现在坐的是汽车,对吧?”
“你是不是傻啊,汽车你没见过吗,它是烧汽油的,当然也有烧柴油的,靠发动机驱动,至于原理……”
“行了行了。”
陈羽急忙挥手打断,这个傻子,居然把自己当成傻子了!
不过,他既然知道汽车的工作原理,那就说明,他被关进城隍庙的时间,并不太久远。
接着,陈羽跟李牧又询问了一番,得出一个结论:
这家伙,是失忆了。
跟那些得了失忆症的人类一样,在知识方面——尤其是生活常识,他大部分还是记得的,所忘记的,只是有关自己的经历。
“你们不要再问了,我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至于具体情况,那还要看情况……”
陈羽三人的额头上,再次浮现出了黑线。
“我觉得他不光是失忆,”陈羽转头对李牧说道,“他精神多少有点问题。”
李牧赞同地点了点头,说:“可能是被封印在石像里太久了,脑子憋坏了……”
………………
接下来,两人开始讨论拿这位爷怎么办,李牧这时候提到一个观点:
那个大嘴巴的城隍,当时有提到,他幕后那个法师,布置阵法的目的,正是为了从被关押者的神识之中获取某个秘密。
被关押者——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他的失忆,很可能只是暂时的,说不定哪天他就能找回记忆。
到时候,这件事情的真相也就能够水落石出了。
所以他的提议是,把这位暂时留在身边,等他慢慢找回记忆。
“这件事情,跟你我没关系,你为什么这么感兴趣?”陈羽不解地问道。
“毕竟是一桩公案啊,我身为本市法堂的堂官,对这感兴趣,不是应该的吗?”李牧义正严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