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这里也是缘分，我们进去上个香吧！”
兮兮也注意到这反常的一幕，大声说着，便往台阶上走去。
便在这时，有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是一个年纪挺大的僧人，身上穿着好几层袈裟，光是外表，就与内地的僧人明显不同。
“几位施主，打哪里来？”
老和尚正好挡在了店门口，双手合十，一双浑浊的眼珠子，从陈羽等人脸上扫过，用略显生硬的普通话说道。
“我们是游客，正好路过这边，远远看到有个寺，就过来转转，怎么不能进去吗？”
老和尚听她这么一说，神情也是松懈下来，赔笑说道：“确实不巧，我们寺院今天正在做韦陀道场，外人……不太方便进去。”
瞎说！
陈羽虽然是道士，但对佛门知识也懂得不少，韦陀道场是佛门挺重要的盛会，哪里是随便做的，需要八种乐器配合，一起敲打。
就算南传佛教与内地不同，也不会简约成这样，只用几个木鱼就把别的乐器都取代了？
陈羽断然不信的。
身为佛门弟子的兮兮，当然更不信了，不过神情却是一点也没反映出来，反而
两眼放光地望着老和尚，说道：“韦陀道场是什么？”
“这……”
“是不是很多人念经什么的呀，那更要参观下了，大师放心，我们不说话，当我们不存在就可以。”
兮兮说着，就要直接往里闯。
“这可使不得啊……”
老和尚急忙张开双臂拦住。
“放心啦，不白看，我会随喜的！”
兮兮从兜里摸出一沓百元钞票，从老和尚晃了晃，然后趁他不注意，突然往前一窜，从他手臂下面钻了过去。
老和尚情急中一把扯住她的胳膊。
“哎呀！”
兮兮不小心被他拽倒了。
该我表演了！
“不让进就好好说，干什么打人！”
陈羽冲上去，生气地推了老和尚一把。
老和尚一个踉跄，向后倒去。
“哎呀，三爷不要这样，老先生快起来！”
胡杰上前扶起了老和尚，兮兮却是趁机进了殿门。
“哎，你不能进去！”
老和尚大叫起来，想要冲上去阻拦，却被胡杰用力“扶”着，并且用自己的吨位卡住了进门的路线。
兮兮顺利进去了。
很快，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冲陈羽等人招手，刻意低声说道：“果然在做法事，
你们也来看看啊！”
陈羽于是迈步走过去，经过老和尚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大师对不住啊，刚才激动了，不过我妹都进去了，干脆也让我们进去好了。”
老和尚的神情，却是变得阴恻起来，上下打量着陈羽，说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刚不是说了吗，游客啊。”
老和尚刚要开口，大殿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让他们进来吧。”
老和尚有些不甘心地闪到一边去，却是警惕地看着他们。
陈羽三人，跟着也进了大殿。
大殿没有窗户，加上门只开了小半扇，屋里光线特别昏暗。
陈羽一眼望去，兮兮刚才指的方向，在大殿角落的一块空地上，一排七个僧人，正围成圆圈，在地上打坐。
每个人的左右两侧前方，都各摆着一根红色蜡烛，从远处看过去，这些蜡烛正好拼凑成了一朵花的形状——
莲花。
七个人中，以一个头戴毗卢帽、身穿袈裟的壮年和尚为首，只有他是双手放在胸前，摆出禅定印的手势。
其余六个人则在一起敲打着木鱼。
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异常，但这绝对不是什么韦陀道场。
应
该是某种法阵仪式。
这个时候，陈羽也感到了一股无形的能量，正在大殿里缓缓盘旋着。
这股能量之中，似乎带着一丝神性……
陈羽心中一动，悄悄感应起来，发现这能量的移动，带着某种舒缓的节奏，一吞一吐，就像是……吐纳一般。
而吞吐的源头，便是七个僧人中间、那些蜡烛组成的莲花。
陈羽立刻明白了。
去TNND韦陀道场，这是一个修炼的仪式，这七个僧人，都是法师！
眼前这几人摆的，就是一个聚气的法阵，能将附近的天地灵气尽可能地引过来，而大家在中间吐纳，效果会比自己一个人吐纳要好。
这种法阵，在各大宗门都很常见，只是形式不一样。
对这种法阵，法界有一个笼统的称呼，叫“掠气阵”。
陈羽是因为长期一个人行动，没人可以配合布阵，所以从没用过。
“怪不得他们要大白天关上殿门了，原来是在修炼……白紧张了。”
陈羽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法源寺，既然是当地法堂所在，那这几个僧人自然都是法师，掠阵修炼，并没什么让人意外的地方。
唯一让陈羽觉得有点奇怪的是，他们为
什么选择在大殿掠阵修炼呢？
万一有香客之类的闯进来——就像他们刚才那样，即便有人能将人拦在门外，这吵吵嚷嚷的，也会影响吐纳效果啊。
陈羽想要看清这几个僧人的相貌，于是朝几人信步走了过去。
几个僧人一起中断了修炼，转头朝他看了过来。
几人的神情，都带着警惕。
陈羽笑了笑，正犹豫着要不要坦白身份，目光从几人身上掠过时，突然微微一惊，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将目光移回到正对面那个捏着禅定印的壮年和尚身上，确切说，是他的手上。
倏然间，陈羽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他找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这个壮年和尚的双手，捏的不是禅定印，而是……跟石顶佛母一样的手势！
他，还有身边那几位，不是普通的法师，而是石顶佛母的信徒！
“咦，你们为什么要把佛像遮起来呢？”
是兮兮的声音。
陈羽连忙转头，循着兮兮的目光，望向了正对面的莲花座。
莲花座上，矗立着一尊特别高大的佛像，如兮兮所说，这佛像被用一大块红布从上面遮了起来，看上去， 就像是加了一个偌大的红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