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地家家户户都有奶奶的雕像——全是寺庙僧人制作的，平时也少不了早晚供奉。
至于寺庙的僧人，从建造之初到现在，也差不多换了一代人了。
这第二代僧人，就是老的那几个，从当地选的有慧根的少年，剃度出家之后，继承的衣钵。
随后老头又感慨，随着当地开放，当地镇上有很多年轻人都去了城里打工，他们对于奶奶的信仰，也是越来越淡，只有他们这些老家伙们，还坚守着传统……
在这之后，老头酒也喝的有点多，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乱七八糟的话题。
陈羽感觉他肚子里也没货了，正好自己这边也吃得差不多了，于是付钱走人。
这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
不过收获倒是很大。
“你怎么看？”
回到车里，陈羽转头望着兮兮，说道。
“乱七八糟！”
兮兮恨恨地说道，
“就说那个故事吧……什么卖身养公婆，还为了丈夫去收养别的女人，我都无力吐槽了。”
“幸亏那时候没有打拳的，不然就那个三观，估计要被直接冲碎了……”
陈羽笑着说，
“你也知道时候没打拳的，都一百年前的事
了，那还是满清呢，道德观念跟现在肯定不一样了。就别纠结这个了，说点正经的吧。”
陈羽说出让自己感到不解的地方，首先，是这位四顶奶奶的来历，蔡金可是调查到，这位四顶奶奶原名叫石顶佛母，来自暹罗。
这一点，有报纸上的照片作证，尤其是那个特殊的手势，绝对是假不了的。
陈羽和兮兮之前讨论过，之所以改名叫“四顶奶奶”，应该是为了避免暴露——毕竟石顶佛母不管在暹罗还是湾湾，都是有记录在案的邪教。
于是，可能是佛母本人授意，取了个谐音，“奶奶”两个字，也是一个入乡随俗的叫法。
但是刚才老头所说的故事，假如是真的，那就有些矛盾了。
“一百年前，那比佛母在暹罗的记录还早了好几十年，难道这佛母的信仰，是以此地为发源，然后传到暹罗去的？”
“然后几十年前，佛母又反溯回来，在孤堆村建立势力？”
陈羽说完，自己先摇了摇头，太绕了，事情不可能有这么复杂。
“对了，你们觉得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至少后半段，肯定是假的。”
兮兮不假思索地说道，
“就她干的
那点事情，还想成佛，想什么桃子吃呢！”
胡杰道：“不是说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连杀过人的屠夫都能成佛……”
“这种佛门用来忽悠人的鬼话，你信吗？”
兮兮翻了翻白眼，接着又说，
“这话其实也没错。佛门修行，讲究的是悟性，跟你之前做过什么没关系……像是那个蠢货，她做的那些事情，跟开悟没一毛钱关系。”
“如果这样就能成佛，那从古到今，天上的佛不是比星星还要多了。”
说到这里，兮兮眉头皱起来，嘀咕道：
“不过，这法源寺又的确供奉着她的雕像，这也奇怪了，她是怎么跟法堂扯上关系的呢？ ”
这个问题，也是让陈羽最感到困惑的地方。
或许，可以通过公会那边，查询一下法源寺过往的资料？
例如成立的时间，历届人员名单之类，这些在法术公会都是有备案的。
就算滇南的法堂一向自治，应该也是能查到一些信息的。
不然，李牧也不会查到法源寺的存在，以及地址。
这件事情，还得找李牧帮忙。
陈羽当即给他打去电话，结果李牧把电话给按了，很快在微信上回了一条信
息：我在约会，除非你要死了，不然暂时别烦我。
很快，又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拍的是一张餐桌，对面露出半个身影，能看出是个女的。
两人吃的是西餐，桌上还摆着一根银色的烛台，上面插着三根点燃的蜡烛。
“擦，这大白天的，居然吃起了烛光晚餐，可真骚气啊！”
陈羽忍不住吐槽起来。
兮兮一听，连忙抢过手机，看了一眼，连忙问道：“这女的是谁？”
“应该是那个叫初夏的。”
“不会吧，我知道初夏……木头居然把她给撩上了？”
兮兮端着手机瞅了一会，突然眉头皱起来，说道：“这只半个身子，又没露脸，你怎么知道是她？”
“看胸的大小就知道了啊，我之前看过……”
一时间，六双眼睛全都睁圆了瞪着他。
“你看过初夏的胸？”兮兮语气不善。
“看过……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羽连忙摆手，为了更有说服力，他补充道：“这件事，木头也知道的，他当时也在场。”
“我去，三个人啊，你们这么开放的吗？”
陈羽捂脸。
这真是越描越黑了。
“对了小敏，你之前在饭店里，
似乎有什么话，不好当着外人说的来着？”
陈羽主动切了个话题，不过也是正好想到这件事了。
杨敏听他这么一说，眉头皱起来，怔忡地思考了一会，说道：“没别的，就是那个故事， 我感觉……特别地熟悉。”
陈羽心中一动，说道：“怎么个熟悉，以前听过？”
杨敏沉吟片刻，摇头说道：“不是听过，就像是，自己经历过。”
她补充道：
“那个老人家在讲述的时候，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相应的画面……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我认真想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处……”
陈羽心中一动，朝兮兮望去，她也是一脸疑惑。
“难道……是前世？”
为了不引起杨敏的惊讶，他没有直接说出来。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办法验证——
这件事情，虽然距今有百年之久，但地方志之类的，未必没有留下那个“周家媳妇”的信息，或许能找到只言片语也说不定。
这也的确是整件事的一个调查方向。
当然，最直接的办法，还是去问那些法源寺的僧人。
陈羽看了一眼天色，太阳已经快落山了，他也有点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