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一阵阵的喘息声中，林子中一条狐狸猛地朝着前方蹿去。
她的嘴里叼着蛟龙珠，脖子里带着玉面。
“沙沙……”脚步声不停，终于在密林深处找到了青丘的入口。
她回看着来时的路，眼眸低沉下去，一扭头钻进了入口。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绿意匆匆的林野，在进入之后，赤狐的兰夜化成人性，谨慎的走在其中。
“姐，你说那个兰夜会来吗？真的会带来蛟龙珠？”
溪流边小亭子下，洛乔躺在塌上，浑身着白衣，身边一个蓝色衣着的女孩，手里拿着蒲扇给洛乔闪着风。
“她看到我开出的条件，肯定回来的。”
洛乔捏起水果放入口中，眼神微微的眯起。
“要是她来了，姐姐打算怎么惩治她？”
“惩治？”洛乔抬起明眸。
身边站着的男人，嘴角笑起来,“您刚坐稳位子，这时候，兰夜送上门，正是您彰显威风的时候。”
洛乔神色一凛，朝着男人看去，呵斥着：“九白，你自小跟着我，为何还这么没有长进。”
“还有你，整日无所事事，再这样，就让外出去历练。”
这一通呵斥，女孩和九白纷纷一怔。
“人来了，退下去吧。”洛乔眼眸再次慵懒的闭上。
女孩带着不情愿的神色，拎着裙摆走出去，九白一个躬身退下去。
此时，兰夜已经站在了亭子外，九白走下去的时候，凌厉的眼神看着兰夜，兰夜目光灼灼的紧攥着手心走上前。
“参见狐帝。”兰夜低下头半跪着扣拜。
“起来吧。”洛乔连眼皮都没睁开。
“东西呢？”她声音淡淡的说道。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拿来了，你承诺我的事，是不是也该兑现了。”
兰夜将蛟龙珠放在桌上，洛乔睁开眼眸，一眼就看向蛟龙珠。她的手一挥，蛟龙珠成功落到了她的手里。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洛乔带着笑意，眼眸再次看向兰夜，这个长得和她有几分相似的人，只有修行差了很多。
“你放心，我不是老一辈的族人，你们兰支的事，我还记得，当年是我父亲的错。这些年我一直为你们声讨，只是奈何他已经年老了。”
“固执己见，不过如今我做了狐族，我不是他那样自私自利的老顽固，东边的荒山，我已经叫人打理了，你可以带着他们的亡魂安葬过去，也算是有所归处。”
兰夜摸着脖子里的玉面，沉重的道了一声：“多谢狐帝。”
“进了这里他们就能转世投胎了。”兰夜一直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只是你在外漂泊几百年，受到族血的压制，不能突破瓶颈，真是可惜。”洛乔将蛟龙珠收起，身子缓缓站起。
兰夜沉默着，她清楚的知道兰支是没有资格突破的。
那块记录着狐族先祖的灵石，如今成为了洛皇族控制统治的筹码。
“我可以帮你。”洛乔一脸笑意站在她面前。
“什么？”兰夜错愕的抬起头，看着她。
这个她名义上的表姐，但是名分诧异极大，一个是逃亡在外被家族嫌弃的弃儿，一个是从小众星捧月的未来狐族继承者。
从小他们差异就极其大。
“小夜，你何必要这么生份呢，上辈子的恩怨何苦加注到你我的身上，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常在这里玩耍，那时候你还亲切的叫我姐姐，你忘了吗？”
洛乔伸手拉上兰夜，兰夜想起过往，心里一阵酸楚。
曾经的欢乐，但很快就被家族的阴谋覆灭。
如何能够在黑暗中看见光芒……
“我想帮你，小夜。跟我来。”洛乔拉着兰夜往宫殿中走去，穿过一扇扇的门，站在灵石的面前。
“这是……”兰夜震惊着，五百年才搬出来的灵石，如今竟然为她开后门。
“这要是被长老们知道，恐怕你要备受指责。”兰夜眉头一皱。
“你还是那么为人着想，你放心，如今我是狐帝，不再是那个只会大喊不公的小女孩，我想做的没人能阻挠我。”
“把手放上去吧，能不能突破瓶颈，要看你自己了。”洛乔带着善意的微笑。
“谢谢你。”兰夜走上前，将手放了上去。
顿时，一股红色的光芒在灵石上亮出，冲击着她的身体，兰夜的身体一软，倒在了灵石下。
洛乔低垂着眉眼看过去。
“真蠢，签了灵契的妖，没有主人的血，是不会晋升的。可惜，有些狐狸，一辈子也得到主人的奉献，你走了最艰难的一条路，不如我成全你。”
洛乔手一挥，大殿的门打开，九白走了进来。
“拖下去，把那些肮脏的亡魂，全部放到她身上，向人类去复仇吧。”
“放到哪里合适？”九白露出一抹邪笑。
洛乔高冷的眼神，半眯着看向九白，两个人会意之下，九白立刻道着：“是，我这就去办。”
于是他拖着兰夜往外走去。
浑浊的沙河中，带着砂砾，磨着兰夜的肌肤，好像有一双无情的双手正在拉着她不断的下沉，水中带来的窒息感，还有嘴里的血腥味。
血液进入身体中，一波波的剧烈冲击朝着她的大脑而去，契约令意识再度醒来。
“唔……”她猛地睁开眼睛，一张口一口污浊的河水灌进来。
庞大的身躯，在江河底部猛烈地发生抖动，一直藏在她体内，家族的封印，此刻被冲击打开，冲击着她一直以来储存的修行。
身后的尾巴，慢慢长出来。
第六条、第七条。第八条。
此刻，她的赤狐之色蜕变成白色，第九条尾巴，猛然爆了出来，黑暗的湖水都掩饰不住她的光芒。
但依旧随着江流往湖底沉去。
“就这么结束了生命吗？”
完成进阶之后，她重新淡去光芒，光芒蜕尽，她又重新变会人形，人也躺在了冰冷的湖底。
“就这么跟过去的一切说再见吗？”
兰夜一遍的在心底里问着，眼里飘出一滴滴的泪水，毫无痕迹的融合与江水中。
她想起自己刚才在殷三生肩膀上的那一咬。咬穿了他的心脏，才换来现在的进阶。
“不要！”兰夜痛苦的张开嘴。
他还活着吗？
她憋红了一张脸，用着最后的力气挣扎着想要冲上去。
可惜她动弹不得。
手腕脚腕，被一双双妖族的亡魂，禁锢住。
就连声音都发出出来。
面对的只有悄无声息的死亡。
她只能在最后的时刻，凝望着上方的河水。
微弱的光芒中，突然有一个黑色人影正朝着她游过来。
“兰夜！”脑海中传来呼唤声，她的眼眸正在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