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看到脸色铁青的姐姐不但没有收敛,反倒冷笑一声:“阿姐,小虎和大妮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你也说过,长大以后要许亲的话。咱们石家再怎么不济在村子里也算个中等人家,给大妮吃顿饱饭还是做的到的。你这个做姑姑的不顾念自己侄子,把闺女嫁给这么个靠你们养着的废物男人,就因为这个骗子的一句话,你让我们怎么咽的下这口气!你自己的闺女,你愿意嫁给一个废物,我不能说什么?但我今天就是要揭穿这个骗子和那个废物的嘴脸,省的以后她们再骗到别人家去!”
若水听到这里总算明白这个胖子为什么找自己麻烦了,原来是这胖子的儿子喜欢大妮,因为自己的干预,这两家婚事没成,记恨上自己了。若水转头看另一边正在敬酒的韩儒脸色阴沉却一言不发,知道石虎的话伤到了韩儒的自尊。任哪个男人被说成靠女人养着的废物都不会好受。
若水估计今天的事儿要是不解决韩儒心里会留下疙瘩,甚至有可能直接跟何大妮退婚。韩儒之所以愿意和何大妮成亲并不是因为喜欢何大妮,而是韩家已经给他定好了这门亲事,出于道义,他不接受不行,若是对方嫌弃他,那他绝对会直接甩袖子走人,以他的才华本事,根本犯不着跟一群乡下的村姑村汉争执自己是不是废物,本就非池中之物,迟早有一天会一飞冲天。
这门亲事是何二喜说成的,何二喜因为这件事本来就被村里的人指指点点,若是这婚事彻底被人定义成骗婚,那他以后在村里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当下站起来嘲讽道:“我说你在这闹啥呢!敢情是因为我三弟没看上你家儿子。啊我呸,就你那儿子,谁不知道啊,倒是有把子力气能下田种地,可惜光长力气不长脑子了,人憨了吧唧的,连个算数都算不好,出门卖个粮食都能被人骗了。这种人哪儿配的上大妮。韩儒咋了?人家可有学问呢,以后去城里找个柜上账房的伙计干,不比你那傻儿子种地挣得多?要是我,我也看不上你那傻儿子。”
石虎的儿子脑子不大灵光,出门卖粮食被人骗了,亏了不少钱,这事儿是石家的忌讳,这时候被何二喜当众揭穿,石虎立马就炸了锅,抄起手跟前的碗就要往何二喜脑袋上砸,何三喜见状赶忙上前拦住石虎:“石虎,你这是干啥呢?今天是大妮成亲的日子,婚礼上见血,那不是给大妮找晦气吗?你敢给大妮找晦气我何三喜就跟你拼了。”
何母石氏见状也怒道:“二弟,你敢给大妮找晦气咱们就恩断义绝,以后别再认我这个姐姐!”
村里人都迷信,婚礼上见血这种事情十分晦气,被视为不祥,村里人认为婚礼上见了血那这辈子过的肯定不会顺畅。石虎心里怒极,可是在人家婚礼上成心给人寻晦气这种事在村子里是大忌,若是这么干了,那无异于掘人祖坟,是要跟这家人结死仇的。所以他只能收回手里的碗,恶狠狠的瞪了何二喜一眼:“这废物那么好,你怎么不说给你闺女,村子里谁不知道你卖自己亲侄女的事儿。我看你跟这骗子是一伙儿的吧?”
何二喜刚要出言反驳若水冷着脸开了口:“韩儒不是废物!”
若水被石虎骂了半天骗子也没有说话,这时候忽然开口说韩儒不是废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若水身上,就连韩儒也盯着若水。此时的韩儒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他这一辈子过的并不好,从小就被伯母排挤算计,在学校里别的学生也看不起他,觉得他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都欺负他。他那个伯父伯母自然是不会给受了欺负的他出气的,他伯母甚至在伯父面前说他在学校里不好好学习,尽惹事儿,不然好好的怎么会和同学打架。伯父也从来不会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是直接训斥他一顿了事。
同学们发现他被欺负了也没有大人撑腰,更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他,骂他是野孩子,老师也会用不屑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一般让人避之不及。这一切让韩儒沉默寡言起来,自尊心和自卑感交织在一起,不愿意再和任何人交流,不愿意再把信任给任何人。
这是生平第一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第一次有人站出来替自己出头,韩儒的眼眶忍不住有些湿润,盯着那个一脸坚定的少女,耳边一边边回荡着少女清朗的声音:“韩儒不是废物!”
石虎被若水气乐了,这个骗子竟然还敢开口说话,嘲讽道:“你说他不是废物他就不是废物了?”
若水对上石虎嘲讽的目光面上神色不动,淡淡道:“我对生辰八字,相面有一定的了解,韩儒将来必有大作为。大妮能嫁给韩儒,绝对是高攀了。”
石虎脸上的嘲讽之色更加明显,干脆笑了出来:“你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也敢说会看相,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呢?那寺庙里面给人算命的哪个不是七老八十了,你?断奶了没啊?哈哈......”
若水冷冷的瞥了石虎一眼:“我会不会,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石虎眉毛一挑,不屑道:“我试试?怎么试?我说什么你都能算出来?”
若水脸上冷若冰霜,身上气势全开:“这是自然。”
石虎哈哈大笑:“这丫头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我还没见过口气这么大的骗子,正好,我媳妇就要生了,你不妨算算我媳妇儿这一胎要生男还是生女?”
若水转身进屋里拿了一支笔,一张纸出来,对石虎说:“我未见过你夫人面相,你在纸上写个字吧,我通过测字看你这胎生男还是生女。”
其实若水从石虎的面相上已经看出了端倪,只是心下吃惊,想换种方式再测一次,确认一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