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从祖上传到现在少说也有几十代人了,祖上还是封过候的,也是清贵人家。虽说现在没落了,但是家里的规矩还是十分严谨,对嫡庶之分看的十分重,嫡子才是家里正经的主子,这一点每一代主母都是铭记在心里的。
穆塾安敢呵斥自己的儿子,却不敢对自己的母亲不敬,他在外面做生意也是有家族支持的,若是惹恼了母亲,跟家族翻了脸,自己可是讨不了好。穆家虽说已经没落了,可家里的祖产也不少,他也不想损失了这些祖产。
穆塾安讪笑道:“娘说的是,我只是不满意他顶撞我罢了。”
穆老夫人对于自己这个最出息的三儿子还是很看重的,见他认了错,笑着说:“知错了就好。琦儿被我惯坏了,说话直,你不要跟他计较。琦儿还小,从前又没人教导,身旁就我一个老婆子,你这个做父亲的回来了正好,以后多教导教导他。”
至于那个庶出的孙子已经被穆老夫人直接忽略了,穆老夫人是正室出身,对于那些勾引男人的狐媚子和狐媚子生出来的孩子都没什么好感。更何况成亲以前就勾的自己儿子跟她成了事儿,瞒着自己这个当娘的,穆老夫人自然不会给她好脸了。
穆祯听穆琦和穆老夫人这么说低下头掩下眸子里的恨意,垂立不语。从前跟他爹在城里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人在一起过的很好,他爹很宠他和他娘,平时跟着他爹出门应酬的时候也没人知道他是庶子,没想到一回了祖宅竟然就受到这样的羞辱。
穆祯身边的兰姨娘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她爹在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当年她嫁给穆塾安的时候正赶上他爹被仇家追杀,失踪了,一家子老老小小没人照顾,没法子才嫁了穆塾安做小,后来她爹回来了,她家有了主心骨,在家里的地位就水涨船高起来。这些年她爹的官月当越大,就是穆塾安对她也要客客气气的,不想,穆家的这个老虔婆竟然敢这么羞辱自己。
穆塾安见屋子里的气氛不是很好,就道:“兰儿,你带着祯儿下去休息吧。琦儿,你也带你娘出去吧,我好久没见你祖母了,跟你祖母说说话。”
穆老夫人知道穆塾安这是有话跟自己单独说,对穆琦道:“琦儿,你累了一天了,也去休息吧。我和你爹说说话。”
穆琦浑浑噩噩的告辞,扶着母亲出来。穆琦的母亲王氏脸色一片惨白,此时出了打听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从嫁进穆家开始就一丝不苟的侍奉公婆,不敢有丝毫懈怠,更是刚成亲就怀上了孩子,给穆家生了个大孙子。
穆塾安在外面做生意,二十多年几乎没有回过家,是她在家里每日伺候婆母,每日苦熬着等着他归来,为他守了二十多年的活寡,谁曾想现在他人是回来了,可也带回来一个女人和孩子,他在外面早已另成了亲,每日一家人其乐融融,那自己又算什么呢?自己守的这二十多年的活寡又算什么?
再退一步说,就算自己不在乎那个女人的事情,接纳了她们母子,可穆塾安的态度也实在是让她寒心。自己这些年在家里照顾婆母和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回家的第一件事儿却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给自己的儿子灌了一个不孝的罪名,给自己灌了一个没有教导好子女的罪名,张口就说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王氏从来没有这么失望过,她觉得自己被伤透了心,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自己的人生了。穆琦出来以后脑子却清醒了不少,想起回来以前若水说过的话,猛然间惊醒,那个小姑娘真的是一位高人啊,只是心里还在犹豫,是不是若水得了城里的消息才来忽悠自己的。
这边王氏哭的可怜,穆琦在旁边劝慰。那边穆塾安已经关起来跟穆老夫人商量大事儿了。
“娘,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把家里所有的产业都传给祯儿。”
“什么?”穆老夫人一下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老三,你是不是让那狐狸精迷了心智啊,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琦儿才是你的嫡子啊,那个穆祯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庶子罢了,最多分个一分的家产给他就算咱们家的仁慈了。你竟然要把所有的产业传给他?”
穆塾安扶着老妇人坐下,笑道:“娘,你是不知道内情。祯儿的外祖父如今可是政a府里当官的,我的厂子能做大,还多亏了祯儿的外祖父。那王氏娘家人都死光了,有什么用。要儿子说,不如休了王氏,把兰儿扶正,以后祯儿接管了家业,有他外祖父这门亲戚在,还能让他外祖父多扶持咱们,把家业做大一些。”
穆老夫人听了这话缓缓收了握紧的拳头,狐疑道:“当真?她家里是当官的,怎么会给你做小?这种人家就是娶人家做正妻人家也未必肯吧?”
穆塾安听了穆老夫人的话笑的得意:“要不怎么说儿子运气好呢,儿子纳了兰儿的时候他们家里遇到了仇家追杀,她父亲失踪了。当时我看她长的漂亮,就帮衬了她们家一把,把她纳了回家。谁想她爹命大,竟然又回来了,如今还做了高官。”
穆老夫人闻言十分高兴:“我儿果然是有大福气的。只是,无故休妻不太好吧?王氏娘家虽说没什么人了,但王氏在家里这么多年,勤勤恳恳,还给你生了个儿子,咱们休了她还不让亲戚朋友的唾沫星子淹死啊?”
穆塾安笑着说:“娘,咱们就跟王氏说,让她自求下堂,到时候咱们就给她儿子分一分家产,不然她儿子一文钱都别想分到。”
穆老夫人皱了皱眉:“老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她儿子,难道不是你儿子?那可是我的大孙子,你就准备只给他一分家产?未免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