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直紧绷着的红绳忽然松弛下来之后,张帅的脚步也一点一点沉重了起来。
张帅也看到了,脚步蓦然一顿。
“别停!”
我低喝一声,“继续往前走!”
张帅被我吓了一跳,赶紧继续往前行走。
只是,跟之前相比较,张帅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走的越来越缓慢,像是肩上背着什么沉重无比的东西一样——原本十几秒就能走完的七步路,渐渐变的步履沉重,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走完。
张帅额头上,也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那条原本松弛下来的红绳,跟张帅手腕上红绳的距离也越来越短、越来越短……
呼呼呼……
店内,是张帅沉重的呼吸声。
张帅早就顾不上看我了,而是弓着腰,吃力的一步一步朝前走着,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额头上细汗狂飙,身上的短袖也被汗给泅湿了,看起来像是跑了一万米的马拉松一样。
但是,红绳的另外一端却依旧紧绷着,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
这他么……
我还从未见过这么难缠的野鬼——它现在明明上了张帅的身,却不肯松开手中的红绳。要是它再这么难缠下去,别说等到把韩海宾的魂魄给招回来了,只怕不到那个时候张帅都给累死了!
毕竟,阴阳相隔。
人鬼殊途。
虽然鬼无形,但若是背在普通人身上,却重如泰山。
更何况,张帅已经背着这个野鬼背了这么久,再这么背下去,肯定不堪重负,很快就支撑不住了。
在红绳松弛的一瞬间,我已经做好了要将那只野鬼请出去的准备。
可现在这种情况,我一时竟然也拿它无可奈何。
沓、沓、沓……
呼呼呼……
我的店里,回荡着张帅沉重缓慢的脚步声,以及沉重不堪的呼吸声。
趁着转头再往回走时,张帅吃力抬起头,满眼哀求的看着我,却不敢张嘴说话。
“张帅,再坚持一下!”看到张帅无助的眼神,我也觉得心酸,但也只能用这种办法鼓励张帅,让他再坚持片刻,看看能不能让野鬼放下红绳,我好把野鬼给送走。
就在我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原本一直紧绷着的红绳一端,忽然松开了。
我的心蓦然一紧。
野鬼想要占有张帅的肉身了!
“张帅,站住!”
我低低对张帅喝道。
已经疲惫到极点的张帅蓦然顿住了脚步,面色苍白,汗珠从脸颊上刷刷滑落了下来。
他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但他牢记着我之前对他的叮嘱,顿住脚步之后,头也不敢回,就那么吃力的弓着后背,倔强的站着。
我即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身符,左手捏了金刚指,迅速敕了离身符。
砰!
在离身符被点燃之后,两道赤金色的光芒陡然从符纸中剥离而出,迅速扑向张帅后背上。
“啊……”
一阵若有若无的惨叫声瞬间响了起来。
那两道赤金色的光芒像是绳索一样,在张帅后背上缠绕扭动,最后缠绕成了绳索状,然后迅速收紧。
再收紧……
一直到张帅后背蓦然一轻,后背下意识挺直,后背上的两道赤金色这才随之消失。
“好了,没事了。”
我蓦然松了一口气,低低对张帅说道。
张帅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半晌才从嘴里吐出了一句话,“卧槽!它要是再走的晚上那么几分钟,我可能就支撑不住了,他娘的!”
我明白。
他现在是又累又怕。
这全部是为了救韩海宾。
张帅累的瘫倒在地,那只野鬼也被我驱走了,但我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又按照最初的模样快速将一切布置好,然后静静等待着韩海宾游离在外的魂魄回到肉身。
再次将一切布置妥当之后,我又下意识从窗口朝外面看了一眼。
看到窗外的情景时,我又愣了愣:窗外,原本一直刻意跟我的店面保持距离的十几个黑衣男人,又朝我的店面逼近了不少,渐渐形成了围拢之势,几乎已经将我的小店给团团包围起来了。
而且,他们时不时会用目光扫向店面。
他们的目光,阴沉而诡异。
他们要干什么?
很快要对我们动手吗?
看了看时间,距离韩海宾的魂魄离开肉身已经只剩下了一个小时了,我心中渐渐生出了一丝焦躁:要是再没有召回韩海宾的魂魄,只怕想要找到他的魂魄就很难了。
甚至,他可能还有性命之虞。
时间紧迫。
我必须得抓紧时间了。
“大师,外面怎么样了?”注意到我观察窗外的情况,张帅从地上站了起来凑近窗口,低低问了我一句。
不等我回答,他已经看到了窗外的情况。
看到那十几个男人已经将我的小店包围起来之后,张帅的脸蓦然一变,低低骂了一句,“卧槽,他们这是想干什么?明目张胆的想要动手吗?不行,我得给陈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说完之后,他立刻拨了陈平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一阵忙音。
再打,还是这样的情况。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试了几次之后,张帅的脸色更加凝重,“怎么打不通电话了?”
我冷笑,“肯定是有人使绊子了!既然他们想要对咱们动手,就不会让咱们跟外面的人联系的。”
“大师,你的意思是,他们屏蔽了咱们的信号?”张帅惊疑问我。
“不是。”
我摇了摇头,目光沉沉看向张帅,“他要是想切断咱们跟外界的联系,只需要用咒术就行。”
“他?谁?”
“自然是黑咒司。”
我目光冷冷看向窗外,冷冷回答道。
“又是他?”张帅脸色骤变,喃喃道:“咱们跟他无冤无仇的,他为什么要对咱们赶尽杀绝?”
我微微叹息一声。
有些人,天生就是天敌。
无论有没有什么仇怨。
如果要真的说什么仇什么怨的话,大概就是我这个身份了吧?
只不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张帅解释而已。
“大师,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从窗外收回目光之后,张帅低低问我,“咱们总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吧?”
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