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紧急。
已经没有太多时间浪费了。
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生出业莲之火,练就至尊之术。
而爷爷的提示实在太过晦涩,我现在情绪又太过不平静,压根无法理解爷爷的提示到底什么意思。
“心底之源,燎原之火。”被我催促,二叔无奈苦笑,试图理解爷爷的意思,“燎原之火,大概指的就是成就至尊之术的业莲之火。而心底之源,大概是指你的出身或者最在意的东西……你爷爷当时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了,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了,并没有把事情说清楚。”
我的出身。
或者我最在意的东西?
“二叔,已经这个时候了,您还打算瞒着我我的出身吗?”我苦笑,“之前您和三叔就瞒的我好苦,让我以为自己孤苦无依,做事束手束脚,差点被沈无双给……”
“小正,二叔知道你心里苦。”二叔内疚道:“只不过,你的身世确实是个谜。即便是你爷爷,应该也不太清楚你的身世。”
我一愣。
我爷爷都不清楚我的身世?
难不成,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莫名其妙就冒出来了?
“那倒不是。”二叔压抑凝重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只不过,当初并不是你爷爷将你捡来的,而是有人把你送到咱们家大门口,你爷爷在咱们家大门口捡来的。”
“谁?”
我好奇问。
这是二叔第一次正式提出我的身世。
不等二叔回答我又苦笑,“那人一定是偷偷把我送到咱们家门口的,您和爷爷肯定不知道是谁,对吧?”
生了孩子不想要,或者重男轻女,就会有人偷偷把孩子送给别人,也算给孩子捡条命。
这在农村很常见。
“这倒不是。”
二叔面色一凝,声音也跟着压低,“将你送到咱们家门口的并不是什么人,而是一条……大蟒蛇。”
我一愣。
大蟒蛇?
二叔点点头,陷入了回忆中,“我记得很清楚,那天电闪雷鸣,大风带妖,到处都阴沉沉的跟晚上一样,却偏偏下不来雨。你爷爷当时还说,电追雷打,莫不是什么妖物在渡劫。”
“奇怪的是,村子里一向鸡飞狗跳,那天却偏偏寂然无声,整个村子安静的就像是一座老坟一样。即便是咱们做风水的,也没来由的觉得瘆得慌,连你爷爷都叮嘱你三叔少出去,说这气象不大对……”
不知道是不是无意间忽然提到了三叔,二叔的声音忽然一顿,眼神暗了暗。
我的嗓子眼也跟着一堵,心里酸胀的厉害,想到三叔临死时的模样,我的眼眶又湿了。
为了不让二叔太过难过,我别过头快速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转过头催问,“那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哦哦哦,好,我继续讲。”二叔遽然回过神来,“那天那种阴阴沉沉、要死不活的天气一直持续到后半夜,你爷爷忽然把我和你三叔都叫起床,说家里要来客人了。”
客人?
我愣了愣。
但随即我就想到二叔嘴里说的客人是什么了,也没有再催问,而是静静等着二叔往下说。
“当时我和你三叔正年轻,也正是贪玩贪睡的时候,大半夜被你爷爷叫起来,两个人都不大高兴,你三叔还嘟囔说大半夜的会有什么客人来,你爷爷发什么癔症呢。但等我们出了屋子,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二叔的话一顿,眼中闪出了一种奇异的色彩。
他看着远处,目光悠远。
就好像……他又重新看到了当年的情景一样。
“二叔,你们看到了什么?”
我也完全被吸引了,好奇追问。
我们出身阴阳风水世家,无论胆识还是眼界都比普通人要大的多,能让二叔和三叔同时停止抱怨的,肯迪是什么难得的异象。
“当时是大半夜,到处乌黑麻漆的。”二叔眼中依旧绽放着异彩,“可天边的云全部是金色的,像是镀了一层又一层的金边一样;咱们家院子里弥漫着一股奇香,香的人像是在做梦,走路都像是走在棉花上一样。我和你三叔都闻的如痴如醉的,却辨认不出来到底是什么香。只不过,你爷爷的脸色十分凝重,一直盯着大门看,甚至还有些……紧张。”
紧张?
自从我记事起,爷爷就算遇到天大的事都是从容淡定,我就从没记得爷爷紧张过。
然而,二叔说爷爷当时一直盯着大门看,而且神情颇为紧张。
听二叔的意思,爷爷好像事先就知道我要来了?
而且,还……紧张?
“然后呢?”
我忍不住又催促。
二叔回过神来,继续讲述道:“大概半个多小时左右,大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咚咚咚咚的敲,很轻、很碎,敲门的位置也很低,很像是小孩子在门口敲门一样。”
“你三叔当时就要去敲门,却被你爷爷拦住了。那敲门声好像就更着急了,不停的咚咚咚的敲着,你三叔性子急,被敲门声催的几次都要去开门,可每次都被你爷爷拦住了。”
我好奇问,“爷爷为什么要拦三叔开门?”
二叔道:“当年你三叔也是这么问你爷爷的,他大半夜的被叫醒就够不爽快了,又三番两次被你爷爷阻拦,早就急的跳脚了。可不管他怎么说,你爷爷就是拦着不让他去,一直到有一样东西被从门缝里塞进来。”
“什么东西?”
我的好奇心全被二叔调动起来了。
二叔平时本就健谈,当年的经历被他再次提起,节奏又拿捏的到位,听得我津津有味,又迫不及待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是一张羊皮纸,纸上写着你的生辰八字。”二叔接着说道:“你爷爷将羊皮纸拿在手里,细细掐算了一番,眼睛亮了亮说了句:原来是命定之人。”
命定之人?
我?
我不明白爷爷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次不等我催促,二叔又接着说道:“你爷爷说完这句话后,外面的人似乎感应到了一样,又开始咚咚咚的敲门,比之前敲的更急更响了。你三叔听的烦躁,又急着去开门。本以为你爷爷这次会应允,没想到你爷爷居然再次拦住了你三叔,说再等等。”
再等等?
再等什么?
“你三叔虽然性子躁,但却不敢忤逆你爷爷的意思,只能和我一起,陪你爷爷继续在院子里等着。又过了多半个小时候,对方好像终于妥协了,又从大门的门缝里塞进来一样东西。”回忆往事的时候,二叔白净的脸上不自觉溢上了笑意,“这一次,是一张白纸。”
“白纸?”
我好奇重复。
“没错!”二叔点了点头,“对方塞进一张白纸后,又开始咚咚咚的敲门。看到塞进来的是白纸,你三叔当时都气的跳脚了,说等了半天,就等来一张白纸,这次就算爷爷让他开门,他也不会开了。没想到,你爷爷细细看了一番那张白纸之后,居然对你三叔说,让你三叔去开门,请客人进来!”
爷儿三整整等了一个多小时,对方给了一张白纸,爷爷居然让三叔去开门?
这不合爷爷的性格。
除非,那张白纸非同一般。
二叔赞许看了我一眼,微笑道:“小正,你不亏是你爷爷带大的,一眼就明白你爷爷的心思了。你三叔当年就不如你,直到被你爷爷踹了一脚,他才骂骂咧咧的去开门了。”
想到三叔被爷爷踹了一脚的狼狈模样,我脸上也忍不住浮现出了微笑。
但刚刚笑了一半,又想到了三叔的惨死,我脸上刚刚浮现的笑意,又瞬间变成了悲痛。
“二叔,三叔开门后,门口放着我吗?”看到二叔神情也满是哀伤,我赶紧追问。
二叔摇了摇头,脸上的哀伤化成了惊奇,“门口停着的,是一顶大红色的轿子。”
大红色轿子?
难不成,我被放在轿子里送来的?
我的亲生父母倒是挺另类的。
呵呵。
我苦笑。
“更让我和你三叔惊疑的是,抬着那大红色轿子的并不是什么人也不是什么阴物,是四只成年黄皮子;轿子前头是黄皮子开道,后头跟着胡黄白灰柳一众未成精的东西,密密麻麻的,把咱们家门口前的那一条道都挤满了。熙熙攘攘的,十分热闹。我和你三叔当年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但愣是被开门口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半晌都没有说出半句话,直勾勾盯着眼前情景看,一时竟然忘记了反应。”
我愣住了。
三叔开门后的情景我预想了好几种,但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副状况。
更何况,我们家门口是一条可以通车的直道,要想挤满这一条道,可见当时来了多少胡黄白灰柳之物。
“那,那后来呢?”
再次开口时,我发现我的声音带了几分暗哑。
“就在我和你三叔直愣愣站在门口不会动弹的时候,引路的一只黄皮子走到门口,冲你爷爷鞠了三个躬,细声细语的开口说话了。”二叔依旧沉浸在当年的奇遇中,“它说:先生,命定之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