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机低头看着刺破自己身体的铜钱剑,不敢置信的转过头盯着齐农,这可是他的徒弟,带了将近几十年,他虽然一直用谎言瞒骗他,可是还是一直在不断相信他的徒弟。
李兮若拔出了剑,丘机开始颤抖着现出了原本的模样,枯老的左脸,鱼鳞的右脸,还有一双红色的眼睛。
而另一边白冉被噬骨针刺中,面色扭曲的仰着头怒吼,覃疏雅吓得松开了手,她没想到自己真的做到了,真的报了仇。
而当她无措的看向丘机的面容时,却捂住了嘴,总感觉这事情有什么不对。
噬骨针一扎进白冉的身体里,就缩进了他的体内,四处乱窜,白冉感觉到五脏六腑都被尖锐的东西所捅烂,他吐出了一口污血,倒在了地上。
李兮若借着齐农的身体上前对准了白冉的伤口输送了灵力,让那根噬骨针暂时停下了乱窜。
白冉缓过来了一口气,丘机却看向齐农道:“你,你现在到底是谁?”
本来凭着他的截妖阵,再加上噬骨针,白冉必死无疑,他将一切都完美的计划好了,可是齐农却在这时反水,可是他了解齐农,他不会这样做,这肯定是有人在操控他。
齐农这时露出诡异一笑,对着丘机招了招手:“我们刚刚才见过,不认识了吗?”
丘机一愣,猛然恍悟:“你操控了他。”
齐农冷下了面色,转头看向覃疏雅道:“想报的仇报了?”
覃疏雅一时不知该如何做答,却听得齐农道:“那就让让。”
李兮若让齐农走到了白冉的面前,看着奄奄一息的他道:“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要保护覃疏雅?”
覃疏雅听着发愣:“什么保护?”
李兮若看了她一眼细数道:“要是没猜错,让你快逃的信是他送的,咒珠是他给的,八音盒本来也是来监测你周围的安全的,只不过被人动了手脚。”
苏又杏往后退了一步,用墙支撑着自己。
白冉这时才道:“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他努力撑着自己往墙上靠了靠:“说起来,也是冤孽,当年我玩性大,刚修炼成人形不久就去宝元寺做了俗家弟子,然后就遇到了一对志同道合,能够无话不谈的夫妻,在那之前我一直用所谓的孤傲伪装自己,却不知道妖也能有朋友。”
“我修行不够,每到下弦月就会露出自己的原形,没想到他们胆子倒是大,看着我这么丑陋的妖怪,却一点都不害怕,还帮我藏身在他们的府上,每每都躲过一劫。
可是那天我却在那些百姓面前露出了原形,吓死了一个人,我之前救人无数,没想到就因为自己真实的面貌,还有吓死人的一天。他们对我打骂,赶我出山,我意志消沉就躲到了老友家里去。”
“可是这个人。”白冉的带着怒意眼睛盯着同样对他愤恨的丘机道:“这个跟了我五年的小和尚,却在找到我的行踪之后,因为打不过我,带着那些人抄了他们的家。当时我已经怕连累他们去往别处,可他带头将他们吊起来逼问我的去处,烈日之下暴晒十日,等我有了消息回去之后,他们已经死了。”
丘机这时却辩驳道:“我也没想过会变成这样,要是他们早点说出来你的行踪,那些村民们也不会为难他们,任何人都没想到他们就那样死了。”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烈日暴晒却每天只给一碗水,他们是人,活生生的人,那些被我救过的人却杀了我最好的两个朋友。”
丘机恨恨道:“你最后不也杀了我泄愤吗?”
“杀了你我就能泄愤吗?你为了逼我出来,不断残害他们的转世,我杀你一百次我都消心头之恨。”
覃疏雅听着一切快要真相大白,看着自己沾着血的双手,她不敢置信的道:“可是我明明看到了,在七号钟楼里是你要杀齐泉和周小恬,丘机明明在保护他们,难道你要告诉我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白冉带着愧疚的垂了头:“不,是真的,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丘机一直在找他们的转世,就是为了逼我出来,所以我不敢与他们亲近,有一次齐泉落水我救了他上来不敢相认,就很快离开了。
但是没想到丘机却占了这个名头,和他们日日待在一起,我只能暗中观察。后来我发现丘机故意带给他们一些禁a书,让他们成为当时高度被怀疑的对象,而又在周小恬怀孕之后,向介绍她去黑诊所里面打胎,可是那里进去的女人,很少有活着出来的。”
“我当时想要先带走他们二人,等着孩子平安出世以后再说,没想到丘机有了察觉,率先举报,又在下弦月对我下了药,让我发狂,在钟楼里攻击了他们。周小恬差点因为我性命不保,我不想再连累他们什么了,所以用我毕生的修为救活了她和孩子,可是自己却再也无法恢复人形。”
他当时因为悲痛抱着周小恬的身体哽咽,整个钟楼都是他的声音,丘机看着达到目的,趁机逃跑,而赶来的卫兵因为听到了奇怪的呜咽声,又看到了一个怪物带着两个人消失在了眼前,一种从所未有的新的观念在刷新他们的认知。学校见着影响不好,就拆了钟楼,另外在上面修建了楼房。
覃疏雅倒在了地上,带着哭腔的看向了白冉:“你明明救了他们,可是我却害了你。”
白冉本来想笑笑安慰她,但是却想着自己面貌丑陋,笑也只是吓人,偏过了脸庞道:“但我没有保护好你的父母,让他们出了车祸。”
丘机看着这一幕顿时大笑:“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噬骨针入骨,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你当初为了留下齐农这个孩子,已经去了一身的修为,你现在还有那半条命吗?”
覃疏雅看着丘机扭曲的脸,拿起一旁的刀向他捅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活不了,我也要让你死。”
可是普通的锐器对他没有什么作用,血流成河他也死不了。
丘机露出古怪的笑意:“我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他是妖怪,却比人还聪明,我跟着他五年,虚心求救他却没有给我一个眼神,却对两个素不相识的人报以笑容,他看不起我,我也要他付出代价。”
“那我也是你的牺牲品吗?”齐农这时开了口,李兮若从门外走进来,丘机知道,这个徒弟,恢复了。
丘机看着他:“你就是那两个人的儿子,我讨厌他们,难道还会喜欢你吗?”
齐农如今已到中年,没儿没女,没有爱人,因为丘机当年教他这些玄门术法,一开始就往他的脑海里灌输是谁害的他变成这样,他便用了大半生来复仇,他一直唯一信赖的只有这个师父。
“我爸呢,你说白冉害死了他,可是现在,你才是他们的敌人,所以,是你杀了我爸?”
丘机默认了,当年白冉救回了三个人,可是伤的太重,立马闭关修行,他趁着这个机会将齐泉淹死在了池塘里,但是周小恬却带着孩子躲过了一劫,嫁往一个偏僻的乡下,他再也没有寻到过他们的踪迹。
可是后来天意都不让这桩事了断,他又遇到了成年后的齐农,他那眉眼与齐泉一模一样,他在齐泉身边这么久,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的孩子,他当时就想到了一个有趣的计划,如果能让齐农去杀了白冉,那在也没有比这个更大快人心的事了。
但是白冉躲得的很深,三十年他都没能寻到踪迹,要不是覃疏雅的父母来到j市旅游被他碰见,他以为自己这一生都得浑浑噩噩的度过了。
可是光杀了他们还不够,车里还有他们一家人的合照,看起来幸福美满的刺眼。他带着齐农来了a市,准备对覃疏雅下手,却发现她的手串上多了一个咒珠,让她百邪不侵,自己也无法靠近她,那时候他就知道,白冉找到他了,只是因为他不能变成人形,所以一直用书信的方式告诉她让她快逃。
丘机让齐农一直跟踪覃疏雅,看她的身边有没有白冉的痕迹,但是白冉似乎知道这是一场持久战,只要自己不出来,丘机也没有办法靠近覃疏雅,就暂时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可是他忘了,丘机这个人最缺发的就是耐心,如果他不主动现身,他就只能先出一步,正好覃疏雅请了李兮若回来,他对她没什么了解,只知道会几样术法,在a市也算个人物,如果当时几人按照他的引导。
一步步的走,他们现在所有人都应该在墓园里面待着,可是李兮若却偏偏成了漏洞,不走寻常路的自己去查当年的真相,白冉也按耐不住,他虽然不能化为人身,但是可以暂时附在凡人的身上,接近了覃疏雅。
丘机这才发现,白冉在覃疏雅身上下的功夫比较齐农要多的多,按理说齐农是那两个人的孩子,白冉肯定更为在乎,但是当年这孩子被人火烧,他也只是安排了其他人去救,而他却送了覃疏雅咒珠,让她快快逃命,他在那时就下定了心意,让覃疏雅去杀了白冉比齐农会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