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仁关上门的那一刻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李兮若口中的桑简,这么多年了,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了。
临夜的时候,李兮若看着窗台处飞来一只黑鸟,它的喙直接戳破了天际,拉走了最后一丝光亮,夜幕降临。
紧接着,她的耳边就听到了慌乱的求救声,顾铭涵比她快上一步打开了门,一脚踢开了祝仁的屋子,就见着他的屋里一团黑气乱窜,在不断的追着祝仁跑。
李兮若一瞧,就知道那是谁养的妖怪,做法出处都是一样的,李兮若扔出了一张符咒追逐着那团黑气,那妖怪机警,见着有人来抓它,立即向窗子外跑去。
李兮若皱了皱眉,刚和顾铭涵踏进了屋,那妖怪就突然又从窗子外窜了进来,直直的冲着李兮若和顾铭涵中间的细缝而来,他们两人转身一避,就让那妖怪逃了出去,下面的餐厅处传来一大群人的尖叫声。
顾铭涵和李兮若紧赶着下楼,就看到那黑影追着孟月不放,孟月是抱头鼠窜斗无法躲开,一路上掀了不少桌椅,其他人也都明哲保身的躲在一旁,眼看着那黑影要一只手已经伸向了孟月。
李兮若甩出了灭灵鞭将它牢牢的控制住,那黑影也不知是畏惧了李兮若还是有了其他的心思,竟然跳到了李兮若的面前,对她俯首称臣,在她的脚下现出了原形,是一柘木精,李兮若踢了踢它,见着没反应,俯身将它拾了起来。
孟月见着他们可算是来了,立即走到李兮若的身边:“还好嫂子来的及时,不然我可就栽在这妖怪手上了。”
她忙着道谢,却没有发现周围人看李兮若的眼神都变了,那不是感激,也不出是出于对强大力量的倾佩,而是一种怀疑与畏惧的目光。
李兮若一心想着祝仁,就把这些给略过去了,和顾铭涵一起上了楼。
祝仁还站在房门外,李兮若看着他冷哼道:“现在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祝仁涨红了脸,摇了摇头,做了许久的心里准备才吐出几个字道:“流萤死的时候,我在。”
他说了之后似乎又觉得不妥,立即道:“不过我当时很小,才十岁左右。”
他刻意将自己说的少不更事,李兮若没有做声,打量了他一会儿道:“流萤死的那口井在哪,带我们过去。”
祝仁的脸色白了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几人又上了那座山头,逼死流萤的那口井其实离桑家没有多远,只是那里杂草丛生,井上面又盖着一块大石头,导致上次李兮若来时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地方。
祝仁站的远远的,就指着那口井道:“就是这里。”
他说着的时候眼里就充满了惊惧,放佛站在这口井前就已经回到了当年的场景,众人逼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跳下去。
流萤当时的白瞳里全是泪花,她的这只眼睛是看不见的,可是仅凭着剩下的一只眼,她也能看清这些人的丑恶,自私,拿着刀一步步逼着她跳入井中,然后再用石头和湿土填下去,全然不管她的叫喊。
顾铭涵一把掀开了上面的石头,那石头落地时都激起了一层烟灰,他和李兮若站在井前对视了一眼,李兮若招过来了祝仁,提着他到井前,祝仁瞧了一眼,有些慌张的趴在了井上:“怎么会这样?”
当初的土和石头分明已经填满了整个井内,可是现在这个井已经空下了一大半,手电筒的光已经射不到底下。
顾铭涵对着李兮若道:“看来我们晚了一步,已经有人动过了。”
李兮若拿过手电筒,弯下腰探去,光线打在石壁之上,下面的东西也隐隐约约现了一点形态,恍惚之间,似乎有一只手在下面举着。
她找到一条粗绳想要栓到自己的腰上,在上面看不清,只有下午才能查到东西了。
但是顾铭涵一把拦住了她,面色漠然的取下绳子拴在了自己身上,让祝仁将另一头拴在了树上,他看向李兮若道:“我先下去探探路。”
李兮若抿了抿唇,看着顾铭涵熟练的跳下井里,蹬着石壁下去了。
等了一会儿,下方没有丝毫的动静传来,祝仁瞟了一眼看起来面无表情的李兮若,小心翼翼道:“不会出事了吧。”
李兮若面带厉色的看了他一眼,嘴上说了顾铭涵不会有任何事,可是当祝仁拉了拉绳子,却发现绳子底下没有栓人时,她有些沉不住气了,她让祝仁将绳子放了下去,她把着绳子一点点的将自己放了下去。
这口井打的挺深,李兮若感觉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周围都是黑暗与湿濡的气息,她脚面落地之后,才发现顾铭涵就在自己的身边,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绳子居然就从上头断裂下来。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绳子不仅断了,连上方的井口都被人搬上石头遮住了,他们在井下顿时陷入了深度的黑暗。
祝仁气喘的做完这一切,对着这口井拜了拜:“你们不要怪我,是你们自己要追查下去的。”
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里还是有些发虚,他知道,这片山头平时都不见的有人来,更别说在附近的原住民都搬上镇上之后,李兮若和顾铭涵要是出不来,就只有等死的份。
祝仁快步的走下山去,企图驱散掉脑子里的其他想法,穿过小树林时,一大群鸟雀惊声飞过,让他有些心惊,此时,树林里面越发的安静了。
他低着头想快速离开这里,突然,背后猛的被人一拍,他惊诈的转过来身,看清了来人。
孟月百无聊赖的在酒店里面乱溜达,从昨晚开始她就没有见过李兮若和顾铭涵了,也不知道他们背着自己偷偷溜去哪了,孟月拖着腮坐在大厅的沙发里面,就看见祝仁满身狼狈的走了回来。
她本来以为是李兮若他们,本是眼前一亮的,可是在看清来人后,就敛了敛神色,继续瞧着门外。
没想到祝仁却朝着她走了进来,孟月直起了身子,看向他道:“有什么事吗?”
祝仁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大师和顾少失踪了,他们昨天晚上说要去山上看看,结果整夜都没回来。”
剧组其他人也有在这溜达的,听到祝仁的说辞凑过来道:“怎么会失踪,那里山上找人了吗?”
祝仁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踪影。”
孟月猛的站了起来:“没找到?那他们在哪片山头失踪的?”
“哼,这是谁在玩失踪呢?”
孟月听到一声冷嘲热讽,看到方玹居然又出现了,她也失踪了一两天不见人影,只不过没人在乎罢了。
孟月看着她就没有好脸色,诬陷和森林的迫害她可没有忘。
“跟你有什么关系?”
方玹用阴恻恻的眼神看了孟月一眼:“要是失踪我们可以发动大伙的力量去找,只怕就是故意失踪,为了逃脱罪责。”
孟月冷着神色看着方玹:“你早上是不是没刷牙之后又把自己的脑子献给门缝了,吐不出象牙也别糊一嘴屎的来恶心人吧。”
方玹本是被一激,想要还嘴回去,但又想到自己要做的事,生生忍了下来,对着之前那一个小报的记者道:“现在我已经基本找到真凶了,不过她做贼心虚的跑掉,但并不妨碍我揭露她的真面目。”
孟月抱住手臂看方玹想整什么幺蛾子,记者神情激动的问着方玹抓住的真凶是谁,孟月耳闻着方玹吐出了李兮若的名字,想着她真是疯了。
她走上去一把封住了记者的镜头,站在了方玹的面前道:“看来你是每张教训啊,你之前污蔑我们什么下场记不住了吗?”
方玹想起了那团天火,想起了在树林里游荡的那几天,没有水没有食物,夜里又寒冷,她只能缩在树干下面,实在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就吃着一些肉虫来填饱肚子。
那几天像是过了几年,可就是因为太深刻了,她才不会放过李兮若。
她对着聚集下来的剧组人员道:“昨天你们是亲眼看见一个妖怪对着她臣服的吧,那妖怪看着她就落在了她的脚下,而在这之前,这妖怪却要来伤害你们,你们难道不害怕吗?她怎么这么轻易的就可以控制一个妖怪。”
她的问题是针对着大半部分的人的心声说的,昨天那可怕的妖怪没让李兮若使任何得手段就对她臣服,不禁让他们联想到着可能时李兮若自己养的,而那妖怪的凶残性正好对上了前几天发生的不明怪物伤人案。
孟月对着方玹这一套歪理邪说气的不行:“明明是兮若厉害制服了妖怪,现在怎么就变成是她指使妖怪伤人了。”
“要不是她指使天火从哪里来的,副导演怎么会受伤,甚至我在树林里迷路了这么多天,都是李兮若养的怪物所为,大家不要忘了,最开始香断的时候,她就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后来说要帮助大家,进行跟组,可是发生的怪事越来越多,难道大家丝毫都没有怀疑过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