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却是冷笑着看着眼前之物,直接上手开撕,扯着他的脸皮直接给撕下一层薄膜来,钱满生都要以为马上会血流成河了,没想到定眼一眼,道衍手上拿着一个面具,面具之下就是一张枯树皮的老人脸,不过比刚刚的鱼脸可是好看多了。
道衍手指顶着那种鱼皮面具,转手给了李兮若:“是个好玩意。”
李兮若接过摸了摸,的确是个好手艺做出来的,这种带鳞带腮的,一般也只有画特效妆,在人脸作画才能出来这种效果,但做这东西的仅凭着一张皮让人贴上去就能跟换脸一样,的确少见。
那老头看着东西落在了别的手里,上来就想要抢,道衍还想逗逗他,李兮若看了他一眼,交还了东西。
老人一把抢过,心肝宝贝的在手里捂着,她拿出顾铭涵的照片放在老人的眼前:“你见过这人吗?”
老人看了看照片,突然就傻傻的笑了,边笑还边留着口水,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冷不丁的又哭了起来,嘴里胡乱念叨着什么,道衍让李兮若收回照片,别白费力气,这人一看就是个傻的。
李兮若抿了抿唇,正要往前走,抱着老木箱子的左思齐就出现在老人眼前,老人浑身一颤,宛如被定住了一般,刚才爱惜的鱼皮面具,就掉在了地下,眼神一睁,张开手就想要上去抢左思齐的东西。
左思齐退后了一步,周润也急忙用身体挡住:“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
这老人年纪大,脾气到不小,力气也是推惯了石磨,拿惯了铁杵头的,他将周润也推开到一边,刚想伸手,道衍就在后面一把抓住了他。
“你这个为老不尊的,还想对人家小姑娘下手呢?”
道衍活得太久,他自认为按年龄算自己可是这老人的祖宗,说起话来就跟教训小孩似的。
李兮若走到老人的面前道:“你要这盒子做什么?”
老人瞪圆了眼睛,突然就抬头看天道:“不吉,不吉,这是不吉之物,不能带到村子里来,你们快把它扔了。”
左思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盒子,除了老旧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李兮若的视线回到了盒子上,突然也好奇起来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转过身摸上了锁,左思齐忙道:“你要做什么?”
李兮若一笑:“你不是想要打开吗?”
她微微施了施灵力,本以为这锁会立马落下,却没想到更加禁锢了,她沉了沉眉目,虽然她的灵力减退了大半,但是不至于连一个普通的锁都打不开。
她再试了一次,也是同样的效果。
倒是一直盯着她的左思齐道:“连你也无法打开吗?”
李兮若收了手,道衍见着自己有展现的机会了,手心里生出一团黑气,灌入锁中,没想到那锁居然发了热,灼伤了他的手心。
李兮若这才发现,这锁哪里是普通的锁,看起来它是不堪一击,但实际每次承受一次外来的攻击,就会开启自我保护的模式,变得更加的牢靠。
左思齐将盒子转了一个面,准备细细打量,没想到那老头趁着这个空档,上前抱住,跑远了几步就将盒子扔在地上,不停的用脚踢:“坏东西,坏东西,打死你。”
左思齐看着心疼,刚想上前拦住,就看着他抡起一旁的一块石头砸向盒子,没想到这盒子毫发无损,那石头还一个反弹,弹在了老人的头上。
周润也和钱满生看着,良久吞了一口唾沫,想着这村子是什么村子啊,连一个盒子都这么古怪。
众人都以为这老人会被石头砸晕过去时,他又立即清醒了过来,拿出一根木头抽在了盒子身上:“我叫你动,我叫你动。”
那块木头微微呈土黄色,上面有一些黑色的斑点,李兮若眯了眯眼,这刹树村,还真是哪里都有宝贝。
说来奇怪,这老人用木头抽了盒子几下,这盒子就乖乖的任他打了,不再有怪事发生。
李兮若向老人走去,正要开口,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就焦急的跑了过来。
难得在村子里能见到他这样白皙的人,脸上微微带着稚气,模样生的清秀,只是手上小小年纪已经布满了划痕,可那看着绝对不是做农活时留下的。
“爷爷,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在家待着吗?”
他看到地上的箱子,知道不是自家的东西,连忙捡起来用袖子开了开灰,带着警戒的看向李兮若几人:“你们是外乡人吧。”
左思齐点了点头:“是,我们是想来做点研究,这箱子……”
少年立即递了上去,那老人却扯着嗓子吼道:“不行,这箱子是祸害,祸害。”
少年从后面抱住老人:“爷爷,别闹了,跟我回去。”
李兮若看着老人手上的木头:“这是雷击木吧,这东西市场价也不便宜,考虑过出手吗?”
雷击木,顾名思义,就是被雷劈过的树木,一般的木头经过雷击都会出现烧焦的现象,成为废树,而有一些树木,在雷击之下反而长的更好,这种木头雷击后不死,跟凤凰重生就有点像了,这在民间看来就能震慑一切妖魔鬼怪,所以雷击木常常会被做成首饰,拿来辟邪。
老人见着李兮若在打探手中之物的行情,立马就不闹了,警惕的看着李兮若,将雷击木牢牢的塞在了怀里,对着自家的孙子道:“走,我们回去,不跟他们玩了。”
少年对着他们点点头,带着老人往回走,道衍在后面笑骂了一句疯子,李兮若却盯着他们走的方向,刚想要追上去,就听得一人气喘吁吁的喊道:“可,可找着你们了。”
李兮若一回头,见着穿着廉价西装的毋鸣,胸前的红花已经在慌乱中被蹂躏的不堪,他满头大汗的弯着腰手撑着木板门话都说不全。
道衍睥睨着看了毋鸣一眼:“有事?”
毋鸣赶紧抬头:“各位大师,求你们跟我回去,看看我母亲吧。”
他不了解这群人里谁是揣了真本事,只能囫囵的叫着所有人。
“我们去可不就碍着你母亲的眼了吗?我觉得不妥。”
听着道衍的话,毋鸣喘气艰难道:“妥,妥,是我们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大师,你就可怜可怜我,快跟我们回去吧,我母亲快不行了。”
李兮若淡然的看着他:“之前的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是你们执意要选择结婚,既然结了,那就得承担后果。”
毋鸣抹了一把汗珠,心一横就跪在了地上:“大师,我在这求您了,我父亲死的早,我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抚养两个孩子,而且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么多年她好不容易能享着清福了,要是这么没了,我,我就去下面给她当孝子去。”
毋鸣一个大汉,又是落泪,又是下跪的,连钱满生这种素来不太能见别人好的人都心有不忍了,但是李兮若却道:“你并不喜欢何娇,是因为母亲原因的要娶她?这算孝子吗?”
毋鸣一时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知道李兮若是怎么洞察这一切的,却不知道他要结婚的时候,表现的有多明显,明眼人都知道他对这个妻子有多不满意,他们嘴上说着百年好合,可喜可贺,心里却已经盘算着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会离开家,抛弃这个乡里的媳妇,去找城里人。
“是,我母亲一大把岁数了,给钱她给我存着,新衣又舍不得穿,她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我娶媳妇,我一定要给她实现了。”
他不喜欢何娇,他在城里打了两年工,看着的都是白白瘦瘦的女孩,一回来看到这么糙的女人,实在生不起欢喜,但是陈兰认为这样的女人才是老实巴交,甘愿在家里无私奉献的好媳妇。
“你娶了她,你们生成的就是契约关系,是要对她负责任的,不仅夫妻财产共享,也要分给她你自己的爱,而你又做不到,这不是孝,是愚。”
这话是从左思齐口中说出来的,她眼里带着愤怒是因为她知道毋鸣的想法,娶了何娇,顺了自己母亲的意,又免费找了一个小保姆,到时候一出去打工,两三年不见人影的,何娇又管不到远处去。
毋鸣顿时有些羞愧,想要辩解,又无从开口,一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抓挠,这时穿着大红嫁衣的何娇却出现了,刚才的话她听得一字不差。
她本来是该在家里照顾陈兰的,可她怕毋鸣两兄弟劝不回李兮若,所以就偷偷跟着来了。
毋鸣看着她来了,就更不知道说什么,哪想何娇看都没看一眼,就穿着大红的嫁衣跪在了地上:“大师,一切的问题在我,是我没信,你只要肯去救他妈,你要我怎么样都行。磕头够不够?”
她说着就拿着脑袋猛的往下面一磕,众人看着那架势都是触目惊心,生怕她这一下去,脑袋就开花了。
何娇也是带着见血的目的这样做的,没想到这还没挨着地,身上就僵硬住了,下一秒松了过来,头微微碰了地。
李兮若在她身旁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