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从陰间旅行回来
昨天晚上,许是太疲劳了躺在床上不大一会儿工夫就昏昏糊糊进入了梦乡,说是梦又非梦,人物事件记得清清楚楚,我自己定性为陰间旅行。
一条弯弯曲曲地小河绕着村庄流过,河边有一间鸭棚,老杨坐在鸭棚前的树桩上一边盯着自己放牧的一大群麻鸭,一边漫不经心的抽着劣质香烟,他的这个老毛病始终不改。我想,这不是前年因为无钱给儿子买房子喝老鼠药死去的老杨吗?怎么人死了还要放牧鸭群呢?
正惊疑间,老杨却先开口了说:“哥们,你怎么也过来了?你不是陽寿还没满吗?快回去!陽间再怎么痛苦好在还有一个太陽,你看我们这陰间黑暗的,晚了就来不及了,我也不留你,送你一个高科技的打火机,这玩意儿整天都是着的,里面装的是压缩空气,打开盖就可以点火,关键时候可以帮你回到陽间。”
我说:“你们陰间也做广告呀?怎么听着跟我们陽间央视电视台里的广告一个味儿?”
老杨着急地说:“快回去吧!在陰间呆的时间长了人的陽气就散了,一会儿你就会感觉寒冷,就再也回不到陽间了,快走!后会有期!”
告别老杨过了河走不远迎面碰上王姐,王姐热心快肠,乐于助人,是有口皆碑的好人,不幸的是去年住医院因为交不起高昂的医药费半夜趁照看她的女儿熟睡之机悄悄地爬起来跳到医院旁边的小河里淹死了。王姐一见到我也显示出一脸的大惑不解问:“没事你哪儿不好玩跑到陰间来干什么?你看你,来的时候也不多穿几件衣裳,光着脚,一条短裤,没听说过陰间寒冷吗?快坐下,我去给你找几件衣服。”
经王姐一提醒,我还真是感到浑身上下一片冰凉,尤其是那一双脚仿佛踩在冰窟窿里不觉浑身打了一个冷颤,看来陽间人常说的死了就享福去了是以讹传讹。王姐不大一会儿就抱出一大堆衣服鞋袜,我一看全是花花绿绿女人用品说:“王姐,我一个男子汉这些女人的东西怎么穿呢?”
王姐笑着说:“大哥,这是陰间,没那么多讲究,再说我这里也没有男人的东西,将就穿着吧!好歹能御寒,你要是不穿陽气散了,就回不到陽间了。”
想起少年的时候家里穷买不起鞋,有一次在旧货店里见到一双女式边带鞋,母亲问老板多少钱,老板说五毛钱,母亲跟老板讨价还价说,能不能再便宜一点?那个老板说,五毛钱还怎么便宜呀?我跟你说,这是那个小女孩死了,她们才便宜卖的,你要是五毛钱都没有就不要说了。母亲下了很大决心咬紧牙关终于买下来让我穿上,当时正是大雪天,地上结着厚厚的冰,我光着脚冰凌袼得脚生痛,我就是不穿那双边带鞋,赤着脚走了十几里地回到家,结果脚冻得像包子一样,母亲抱着我的脚哭得很伤心,我终于被母亲感动了,答应穿那个死了的女孩的边带鞋,母亲才止住泪水说:“孩子啊,都怪妈妈没能耐挣钱,让你受苦了。”
母亲是一双小脚,俗称三寸金莲,可是母亲却当搬运工,一袋稻谷150斤,母亲必须扛起来装到人力车上去,整整装满十五袋,然后拉着人力车运送一百多里,再从车上把稻谷卸下来,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天很黑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对我说:“孩子,我怕是明天起不来床了,给我倒一杯酒吧!”母亲第二天照样在我没有醒来时就拉着人力车早早出去了。有时候遇到运送大米,每一包大米180斤,母亲实在无法装到车上去,就向那些身强力壮的男工友求助,每一个人都是按照运送额定数额拿工资的,人家给你帮忙就耽误了自己的工作,有些人觉得母亲实在可怜,就帮上一把;有些人就推辞了,母亲只能含着眼泪等待好心人,我亲眼见到过这一幕幕,也曾伴着母亲流泪,并且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让母亲再遭受这样的罪,可是,现在却为一双女式布鞋让母亲伤心,我难过极了,当即表示:“我穿这双鞋。”
到了学校,同学们却不饶过我,他们起哄让大家都来看我穿女式布鞋,从那以后,我只有当着母亲的面才穿女式边带布鞋,上学仍然光着脚,冬天脚上冻了很多冻疮,母亲总是心疼地说:“等有钱了我给你买一双棉鞋。”听了母亲的话,我常常躲着偷偷流泪,可怜天下慈母心,她那么艰难困苦,却总是把一颗心放在孩子们心上。我到底还是接过了王姐递给我的女式布鞋穿在脚上,我害怕真的魂飞魄散回不到陽间。
又往前行走了大约一里多路,见到一个妇女背着小孩正在地里挖地,我走过去说:“大姐,把你的挖锄借我用一用,我要把陰间砸开一个窟窿眼回到陽间去。”
那个妇女看了看我说:“这不是刘大哥吗?你怎么也跑到陰间来了,我原想在陽间受苦受难,丈夫跑了,自己又下岗,实在活不下去了,就抱着孩子撞了汽车,谁知死了也没有解脱,这不还得种地自己养活自己,而且陰间没有太陽,庄稼不长,活得更艰难,快回陽间去吧,等到魂飞魄散想回去就来不及了,不过我这挖锄没有用,你往前走不远有一家工具厂,那里有18磅大榔头,兴许能派上用场。”
果然往前走不远就见到那家工具厂了,我不问青红皂白扛起一把18磅大榔头就走,工具厂里几个小鬼跟在后面直追说:“客官,你还没给冥币呢!”
我粗鲁地说:“他妈的,老子还没死哪来的冥币,先差着,以后再还,不然小心老子发脾气!”吓唬住了小鬼,找到一处薄弱的地方,抡起大锤,想想年轻时我可以把18磅大锤抡500下,陰间算什么?砸开它!大约砸了三四百下,气力不济了,想起老杨送给我的打火机,拿出来拧开盖,没想到这东西真神,它哧溜一声就爆炸了,把地狱轰出一个大窟窿眼,我顺着窟窿眼走了出来。
总算是从睡梦中醒来了,原来昨晚多喝了一点酒,半夜烦躁把被子掀了,中秋之后的夜晚自然有些凉意,一冻不免做个噩梦。
(完!)
我相信鬼!从来都是,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着一个人类无法触及的地点,哪里可能存在着亡灵或者别的什么。小时候住在乡下,一直被迷信影响着,听着村里的一些异事,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碰到。
(一)
乡下有一棵树,现在已经被围起来了,树顶被削去,只有光秃秃的树干,也不怎么长叶子。我小时候一直以为那是棵死去的树,后来许多年了它一直如此,不曾枯萎腐坏,在大风天依然挺立。
后来我问母亲,这棵树到底是死是活。母亲告诉了我一个年代久远的故事。
外祖母小的时候那棵树还和所有的古木一样参天茂密,经常有人在下面乘凉。这棵树的年龄一直是个秘密,当年外祖母一家安居于此的时候,它就已经这么高这么大了。有位世代生活于此的老人说,从唐代开始,这棵树就一直在这里了。新中国成立后,村里决定要砍掉这棵树来拓路建房,动工那天就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毕生难忘的事情。
村民们刚把这棵巨木的上端砍掉,谁知从树干里竟然冒出了一条怪蛇,有碗口粗细,蛇头很尖,有成人的半截手臂那么长,眼睛通红,眼角还有类似血泪一样的液体,鳞片是很浅很浅的黄色,鼻孔两端挂着两条胡须。它哧溜一下从树上窜下,村民们纷纷吓得让开了道,眼睁睁看着这条怪蛇潜入水里。此次,再也没有人敢动这棵树了。
不久,村里来了许多陌生人,他们在村里捣鼓了几天才离开,据说一个人借走了外祖母家的渔网。后来一家小报社也来采访过,发表了一小段东西,我还看过那张古老的报纸。
有一天,我很好奇地走到树边,细细观察,惊讶地发现,这棵一直活着的古木中间有一大部分都是空心的,树里面很潮湿,黏黏的。
(二)
大概是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夏天的一个暴雨夜,爷爷在朋友家作客,我和哥哥在房间里看电视。看了一会儿,听见隔壁有人说话的声音。
哥哥胆子大,悄悄地溜过去,发现隔壁的电视竟然开了!
关掉隔壁的电视,哥哥回到房间。过了一会儿,隔壁的说话声再次响起!
哥哥拉着我再到隔壁,发现电视又开了,我被吓个半死,哥哥安慰我说,这是打雷引起的线路问题,没事的。我将信将疑,不过也算说服了自己。
又在自己房间里待了一会儿,我和哥哥都很紧张。这时,听见楼道里有靴子的脚步声,我和哥哥以为大人回来了,很激动,一起往下跑。可是,直到出了屋子,还是什么人也没看到。
我们两个都被吓住了,没有人敢上楼。哥哥提议去找爷爷,我点头同意。走在小路上,我回头望的时候,看见隔壁房间又闪起忽明忽暗的光来。
后来,和爷爷回来,爷爷拉开门骂我们胆小鬼。
这时,隔壁的电视机安安静静的......
(三)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更小,大概九岁多一点。我晚上经过一个儿时的玩伴家里,听到一个老奶奶的声音,好像是叫我停下来,我以为是朋友的奶奶,于是便停下脚步。
然后那个声音叽里咕噜不停地讲话,忽高忽低,时而沉重时而癫狂。我一句也没有听清,但隐隐感到不对劲。后来,我听到了“对不起”、“老天爷”、“不甘心”之类的字眼,这才发现那个声音完全是在自言自语。我试着喊了几声,那个声音也不回答,仍然含糊不清地说着。
我当时脚有点发软,只想快点离开,无意中绊倒了一个花盆,还把刚买的绿茶给弄掉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拼命往家跑。
第二天很早,我来到那个朋友家门口,绿茶和花盆好像根本没有存在过似的。正好,我的朋友从楼上下来,我问他怎么不见他奶奶。他说,他奶奶早就生病住院了。我对他说,我九点钟来找你看鬼片,怎么叫你都不理我。他笑着回答,那时他早就睡着了。
事情发生后没几天,我那朋友的奶奶就过世了。
(四)
这个故事我只有一点依稀的记忆,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了。某天和哥哥走乡间小路回家,经过一户人家门口,我透着窗玻璃,发现那家人的灯很奇特。老式的灯都是发着橘红色的光,而且不亮,所以什么影子都特别清楚。
我发现那家人的灯好像是一个钩子上挂着个瘦长的包袱,一晃一晃的。我和哥哥还调笑这个灯,哥哥说,妈的,真像个吊死鬼。我和哥哥当时经常看鬼片,哥哥老拿鬼吓我,我当是他在乱说,便一笑了之。
后来过了很久,奶奶跟我讲村里的奇闻异事,说到以前村里有一个女的为情自杀,吊死的,地点就是我们当年所经过的那所乡间小路旁的房子。
我告诉哥哥这件事,哥哥说那是巧合,还拉着我去考证。
来到那间房子,哥哥敲门,很久都没人开。一个村里的大叔走过来,问我们这时在干什么。哥哥说他要找这户人家的主人。那位大叔一边笑一边说,这件房子很久以前就改建成了仓库,而且荒废了很久,怎么会有人住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