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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节

过了一会儿,我就感觉头顶上的土渐渐地稀疏了,外面的声音也渐渐大了,突然一块土就砸在我的脑袋上,我终于又看见了外面的天空,一股久违的空气扑面而来,再一看,我爸爸紧张地看着我,满脸焦急的神色。
我赶紧从我爸挖出的土洞里钻了出来,短短几个小时,我就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两重天一样,我爸抱着我,就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就把事情的来?去脉跟他说了一遍,我爸点了点头问我:“那女人你见过没有?”
我摇了摇头说:“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也不知道见没见过。”
我爸说:“天眼看就要亮了,之前你芸姐告诉我你一个人出来,我就不大放心,但是也没敢给你打电话,就一直在这附近晃悠,没想到你差点就死在这里,妈的,这女人到底是谁,怎么会下这么狠的毒手!”
我说:“不知道这女人和冯?他们有没有关系,对了,冯?和潘小军呢?”
我爸摇摇头说:“不知道,你芸姐告诉我之后,我就出来了,一直在县城周围找你们,对了,你赶紧给你芸姐打个电话,别让他们担心。”
说完我就给白芸打了个电话,我爸看我惊魂未定,破天荒地递给我一支烟,对我说:“抽一根,压压惊。”
我这时紧张的情绪才得以缓解,接过烟来狠狠地嘬了一口,感觉脑中一个激灵,总算是缓过来了,我爸看着我笑了笑说:“我听你二大爷说过你一次,算起来,你被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后可要多涨涨记性。”说到这里,大概又是后悔我入行的事,因此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我心中却在想另一件事,此前我是跟着冯?和潘小军来的,俩人拿了赎金就离开了,此后729和那女人就出现了,我又被埋在了729的墓穴里,这一切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联系,但是隐隐地似乎又像是存在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线索,这女人难不成是冯?和潘小军的同伙?如此一来,他们岂不是发现我跟踪了他们,那么酒店里的褚爷爷和白芸岂不是要遭殃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问我爸要过手机,又给白芸打了个电话,只听白芸在电话那头不紧不慢地说:“你和叔叔啥时候回来啊?我和爷爷等了你们一夜了。”
我一听白芸这么说,必然没事,就又问她:“那俩人贩子回来了吗?”
白芸说:“早回来了,估计这会儿睡大觉呢。”
我一听,这俩人贩子似乎对我被活埋的事毫不知情,他们要是知道了,必然紧接着就会对白芸他们下手,因为我们是一起来的,随时有报警的可能,可是现如今他们既然没下手,那就说明这俩人贩子并不认识那女人,这么一来,那女人又是谁?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多出来一个女人?
我心中暗暗奇怪,我来山丹只有几天功夫,就只见过一个陌生的女人,就是那个穿绣花鞋的老太太,而且白芸也说过,自己在梦中曾经多次梦到过这个老太太,难不成刚才那个把我埋了的人就是这个老太太?可是看容貌,这女人只有40多岁,而那老太太的声音听起来和褚爷爷差不了多少,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我心中乱成了一团麻,只好对老爸说:“爸,咱先回去吧。”老爸点点头,估计是怕我落下什么心理阴影,不住的开导我。
入行以来,我遇上的危险数不胜数,一次比一次惊险,但好在我次次都逢凶化吉,今晚也算是躲过了一劫,走在路上我就不断思考,如果是那女人要置我于死地,又出于什么原因?
她看起来虽然眼熟,但是我似乎并没有见过她,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会让她出此毒手,莫不是她以为我是人贩子?
想到这里我脑中就如同醍醐灌顶,看来这种可能性最大,我大胆猜想,潘小军和冯?把交钱的地址定在了这儿,然后那女人误以为我是来取钱的人贩子,这才痛下毒手,打算把我活埋,可是这么一想,似乎又说不通,那女人怎么会如此肯定我是人贩子,而且她怎么知道人贩子何时去取钱,于是我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老爸看我若有所思就问我:“想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说:“爸,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刚才要埋了我那女人到底是谁?我猜想她是不是以为我是人贩子,所以才下这个毒手?可是再一想,这个女人又怎么知道冯?和潘小军什么时候来取钱,又如何能断定我就是人贩子呢?”
我爸听我这么一说,也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对我说:“她当然会以为你就是人贩子,大半夜的,目的这么明显地来挖墓,毫无疑问,她肯定会觉得你就是来取钱的。”
听我老爸这么一说,似乎也有道理,但是很快另外的疑问又出现了,于是我问我爸:“那您说,那729为什么引我去它的墓,那墓里面又为什么会有一个女人的尸骨?而且怎么就偏偏这么凑巧,人贩子交易把钱就端端放在那里。”
我爸显然没想到这些,听我这么一说,明显也感觉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这一切怎么会如此凑巧,只听他嘴里念叨着:“像是有人故意安抒好了似的……”
现在这一切给我的感觉,似乎也是这样,我们好像掉入了一个漩涡当中,所有的一切都搅成了一锅粥,看似没有什么联系,但却一环套一环,如果这一切真的都是有人安抒好的,那么就都说得过去了,可是安抒这一切的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仅是要取我的性命吗?
似乎又不是,因为要是取了我的性命,爸爸、白芸和褚常富也绝不会活过今晚,那么另一种可能性就是,这个人要通过这一切给我传递什么信息,想让我知道些什么?
729?女人的尸体?人贩子?甚至穿绣花鞋的老太太,还有一个始终不知道是正是邪的褚常富?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有些什么联系,我真是挠破了脑袋也分析不出个头绪了。
而我爸爸对这些事更是一知半解,其中的一些细节我也从没告诉过他,他自然更是一头雾水,不过要查清楚这一切,看样子还是要从那个穿绣花鞋的老太太处查起,也许安抒这一切的人就是在等我寻找答案……
第二百二十三章老照片
如果我顺藤摸瓜,或许能查清楚这一切背后的因起缘由,此时正是黎明之前,天黑到一切俱静。等待变得格外漫长,过了好大一会儿,天边渐渐露出一抹肚白,一抹云彩不知道从何而来,事先静候在东天里,敷陈朝阳东升的气氛,一切都变得灿烂起来,彩云逐渐由黑变黄,又由黄变红,天边的太阳从戈壁滩上升起,在长达几分钟的苦苦挣扎中,太阳终于完成了最后的跳跃,彩霞也随之发生着自己的变化。像一抹鱼翅自东向西伸去,让天空变得丰富多彩,耀眼异常。
远处烟雾袅绕,真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感觉,大概是风景壮丽的缘故,因此我的心中也很激动,我对爸爸说:“爸,有时候我也对自己很怀疑,不知道自己入行究竟是对是错,但是渐渐地,懂的事越来越多,自己也觉得越来越苦闷,越来越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
爸爸心疼地看了看我。伸出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孩子,现在你是你们这一代人当中不多的几个行里人,咱们祁家的行当或许在不远的将来就将彻底失传,都说鬼这东西是盛世少。乱世多,但是居心叵测的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有很多,所以万事要小心,爸爸知道你肩上的担子重,顺其自然,但是你无论如何都要记住,既然自己选了这条路,就要坚持走下去,这是一份责任,也是你的使命。”
入行以后,每次和爸爸谈话,他都若有所思,对我心疼不已,因此我总是不敢和他过多的深入讨论这个话题,也不知道是戈壁滩上太过空荡,还是因为山丹之行所遇的事太过复杂。爸爸竟然破天荒地和我说起了入行的事。
爸爸一生很少对外提及自己的行里人身份,因此家中的事一般都是二大爷出头,这次和他出来本来是想和他一起怀怀旧,顺便查查褚常富,但却让我们父子敞开了心扉,我看了看爸爸,冲他笑了笑说:“爸,你不用担心我。”
爸爸笑了笑说:“你六舅这样的败类或许在行里还有很多,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你一直在查刘六强背后的力量,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儿子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你谁都不能相信,万事都要多长个心眼。”
我听我爸这么一说,心中也是一惊。原来他也早已猜到刘六强背后还有别的力量驱使,只是一直隐忍着没有说出来,看来我和他算是心照不宣,不愧是亲父子,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原本我该和爸爸共患难的,可是我又担心他的安危,因此还是没把我打算查褚爷爷的事说出来,心里盘算着今天一定要去调查那个绣花鞋。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宾馆门口,我一夜未睡,虽然在那土洞里睡了几个小时,可是那哪能算是休息,我心中还惦记着绣花鞋,因此毫无睡意,就对爸爸说:“爸,你先回去吧,我想出去散散心,头疼得厉害。”
爸爸瞅了瞅我,又看了看宾馆的窗户,知道我昨晚在土洞里受了惊吓,就对我说:“那你早点回来,熬了一夜,去吃点早饭吧。”
我点了点头,就转过身直奔“绣花鞋”家,天刚亮,街上除了几个环卫工人,很少看见人,我径直走到绣花鞋所在的筒子楼,在楼下的小卖部买了包烟,接着找了个角落的石墩子坐了下来,打算静待绣花鞋的出现。
这时我仔细看了看这个筒子楼的结构,只见这三层楼外墙斑驳,看上去少说有30年历史了,楼顶上戳着几个烟囱,应该是各家各户的煤灶烟囱,每层楼都有一个栏杆,栏杆里放了许多的堆积物,乱糟糟的一片,我紧盯着3楼的楼梯边的那间屋子,那正是绣花鞋所在的屋子,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这时,楼里逐渐有几个屋子开了门,各家都撩起了门帘,不时传来几声狗叫,看样子又有人出来遛狗了,渐渐地,楼道里的开始有人活动,打水洗脸的,站在楼道抽烟望远的,还有几个人互联打着招呼,问早安。
可是3楼那屋子始终没有动静,我站的角度并不能看得太清,于是我就贴着墙踮起脚,这时,那屋子的窗帘动了动,我定睛一看,那窗帘被人拉了开来,阳光一下子洒了进去,我心里突然有点激动,看样子马上就能看到屋里的情况了。
只见那窗帘一开,紧接着窗户也打开了,又过了几秒钟,一边的木头门也打了开来,看样子,绣花鞋马上要出来了,此刻我感觉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只见那门中走出来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满头的银发,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朝外面的天空看了一眼,然后就晃晃悠悠地转身进屋了。
那老太太虽然在楼道里只停留了几十秒,但是就像是一个烙铁一样,深深地把她的模样烙在了我的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个老太太气场非常强大,她的头发已经全都白了,看起来快80岁了,微微有些发胖,可是却像是个世外高人一样,让人一看就不由得肝颤。
我不知道她和褚爷爷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却想第一时间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上去看看,但是我又怕被她发现,这时,我就发现一个骑车送报纸的从远处走了过来,把自行车停在了楼下,接着从他自行车座的背后拿出几叠报纸,从楼上跑了上去,只送了两三家,就又骑车走了。
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于是我赶紧跑到最近的报刊亭,买了一份报纸,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快速从楼上跑了上去,假装自己是送报纸的,楼道里的人果然对我熟视无睹,我一路跑到三楼,假装自己找错地方了,就敲了敲“绣花鞋”已经打开的门,问道:“奶奶,您好,请问这份法制日报是您家定的吗?”
只见眼前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脸色发黄,轻微的有点浮肿,显得饿纹入嘴,她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正用双拳不断地锤着自己的腿,似乎是在按摩,而她的脚上则正是此前我看见的那双鲜艳欲滴的绣花鞋。
那老太太抬起头看了看我,眯着眼睛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摇摇头说:“我没定报纸,你找错人了。”
我又打量了一下她这间屋子,只见屋里的摆设非常的少,像是个套间,里面是个卧室,外面则是个小客厅,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几盆花花草草,然后墙上尽是些裱着框子的老照片,其中大多数都是黑白的。
我怕引起她的怀疑,就接着问:“奶奶,那您知道赵文文住在那间屋子吗?”赵文文这名字是我信口胡诌的,是想找个理由在她屋子里多停留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