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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胖子神秘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使劲的捏了捏老鼠的耳朵。
老鼠吱呀一声痛醒,四肢爪子不停的乱晃,想从绳子中挣扎开来。
更加新奇的是,它居然口吐人声,朝着胖子怒吼:“放开我,你居然敢对祖师爷不敬,就不怕祖师爷我派下火鸦兵活活把你烧死吗?”
第十一章 来自东北仙堂的挑衅
胖子的祖师爷,那岂不是华光大帝吗?眼前这灰鼠竟敢自称为华光,难不成,华光大帝真的就长这怂样?
腰间别有葫芦将,囊中派出火鸦兵,这为华光派请师咒的一段。如果这灰鼠说的是真的,那这未免也太毁三观了。
如果不是,那这灰鼠的见识也不少,居然知道华光大帝麾下有火鸦兵马。
眼前这灰鼠仍旧在朝着胖子张牙舞爪,自称为华光派的祖师爷五显华光大帝。胖子也不生气,只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它。
期初,这灰鼠冒充的只是华光大帝,但它后来看到这招对我们没辙,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珠子,居然冒充起了玉皇大帝。
文昌帝君,关圣帝君,如来佛祖,观音娘娘,几乎能冒充的都被这老鼠给冒充光了,就连我阴山派的祖师爷阴山老祖,也不可幸免的中枪,成为了这灰鼠的捏造的身份之一。
姚依容倒是新奇,看到老鼠会说话,第一感觉不是害怕,而是……更加的溺爱,还问胖子卖不卖,多少钱她都愿意出。
到了这时,我总算知晓了这老鼠的来历,能吐人言,很明显就是修出了灵窍。而且说谎话都不眨眼睛,冒充起大神来还如此大言不惭,这很明显就是出马仙中,灰仙的特点。
想到这儿,我还真的有点无语。安徽这地方说靠近东北也有上千公里的距离,为啥这仙家一个接一个,敢情安徽都成第二个东北了,开始盛产仙家了。
“嘿嘿,小老鼠……胖哥我长这么大,就没吃过会老鼠肉,这一回,终于能尝尝鲜了?”胖子搓了搓手,舔了舔嘴唇。
“啊……死胖子,你要干嘛?”姚依容正准备一把将这灰鼠抱起,却被我一只手抓住。
我朝她摇了摇头,让她把手放开。胖子的表情这么假,很明显就是在吓这老鼠的,我和胖子相处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不是闲得这么无聊的人,他这样做,必定事出有因。所以我不仅不拦着,反而还很配合的恐吓那灰鼠:“嘿嘿,胖子你说的有道理。听说以前广州有家专门做田鹿(老鼠)的餐厅,主菜就是田鼠,只不过后来关门了,想来真是遗憾。”我照样画葫芦,学着胖子双眼放光的盯着灰鼠,垂涎欲滴道:“现在,看来我们可以如常所愿了!”
灰鼠被我们吓得一个激灵,终于卸下了伪装
“你不能杀我,我是大合堂的八梁之一,你杀了我,上仙会替我报仇的。”
这老鼠被我们一吓,彻底的暴露了身份。
“什么,你是大合堂的八柱之一”我顿时吃了一惊,一个完整的出马堂口通常都设有四梁八柱,这只是一个统称,关键有多少分支一般人也说不清楚。我只是隐约的知道,四梁指的是胡黄常蟒四位仙家,而八柱则多了,扫堂,压堂,传堂,圈堂,风水堂,医堂等等。不是弟马根本就分不清楚其中的关系。大合堂,也就是萨满教的分支之一,那抢走猫仙的方信就出身于大合堂。这么看来,这灰仙的出现说不定就是那胡奶奶或者是方信指使的。
我这样想着,一时之间也忘了地上的灰鼠。
那灰鼠见我沉默,以为我害怕,又立马嚣张起来,雄赳赳道:“知道怕了吧,不想被我大合堂的千万仙家围攻,那你就乖乖的放了本大仙。”
“闭嘴,你和那抢走猫仙的胡奶奶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使劲往它额头一拍,恐吓道:“再不说实话我就活煮了你。”
“说吧……,不说的话,胖哥我今晚就来一顿田鹿大餐。”胖子再次搓了搓手掌,还假装擦了擦口水。
灰鼠禁不住我俩的一恐二吓,瞬间便道出了实情。
果不其然,这灰鼠居然真是那胡仙派来跟踪我们两个的。他说我们把大合堂的猫仙打的半死不活,大大侮辱了大合堂的威严,胡仙派它来跟踪我们两个,便是要弄清楚我们的落脚地,有朝一日便来找回场子。
那灰鼠说完之后,再次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珠子,咳了两声道:“本仙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我大合堂的仙家都往安徽赶了过来,过两天就到这里了,如果你们还想活命,感觉把本仙给送回去,说不定本仙还能向胡奶奶求情,饶过你们一条狗命。”
“混账……”我怒不可遏,狠狠的一拍地板。
这大合堂的胡仙简直是欺人太甚,门下仙家犯了错,杀了人不仅不追究,还过来要找场子。这是什么世道,拳头大就是真理吗?
忍不住心中的不岔,我当即怒骂道:“这混账的胡仙,混账的大合堂,不仅抢走了杀害青青的凶手,竟然还敢这么嚣张,老子一定要让她尝尝我阴山令旗的厉害。”
“胡奶奶说,你阴山派早就已经没落了,比我们当灰仙的还不如。如果你不想被灭了道统,我劝你赶紧投降,说不定胡奶奶大慈大悲,能饶过你。”灰鼠虽然缩在一个角落里,但那语气依旧盛气凌人。
“放你娘的狗屁”我一拍,把那地上绑着的灰鼠给甩了出去。
我双目赤红,直感觉到一股逆血往喉咙上涌上来。
什么时候,我阴山派竟然沦落到了如斯境地,居然有人说我阴山派连一只过街老鼠都不如。自法教中出现了我阴山道统,哪个不是敬畏万分。即使是那道教之首,符箓之宗的天师道,也不敢对我阴山派放这样的狠话,扬言要灭了我们的道统。
难道真的是大象身死,蝼蚁就忍不住的爬上来分食吗?
“海生,你冷静一点。”胖子向怒火中烧的我出言安慰。
我冷冷一笑:“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现在有人扬言要灭了我阴山道统,踩着我们阴山派扬名立万,拉屎都拉到我头顶上来了,你这叫我怎么冷静。”
我转身抓起了地上的灰鼠,恶狠狠的盯着他,语气森然道:“告诉我,你们龙凤堂在安徽的什么地方?”
灰鼠禁不住我的惊吓,瞬间就把堂口的地址告诉了我。
“好,很好。你替我回去转告胡仙,不用她来找我,我马上就会去找她,让她给我等着。”我压着冲腔的怒火,狠声道
说完,我放开了绑着灰鼠的绳子,任由他就这样离去。
“海生,你冷静一点,那大合堂的仙家不少,你就这样直冲冲的去,简直就是送死?不如,我们先回去找我爸……”
胖子还没说完,我就挥手打断了他:“你爸,青松叔是华光派的,不是我阴山派的人。即使青松叔来摆平了,正的也不是我阴山派的名。”
胖子还欲和我争辩,这时候,角落里传来一丝虚弱的声音。
“哥……”是梦雪,她醒过来了。
我挥了挥手,让胖子先去照顾梦雪。接着,我拿着阴山令旗,走了出去。
“等等,陈海生。”
我转过身,发现姚依容咬紧嘴唇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问她,你有什么事吗?
她走了上来,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我摇了摇头,说不用
“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吗?”我不耐烦道
“如果你要去找那什么大合堂的晦气,记得带上我,我能帮上你的忙的”姚依容扬起了拳头:“我不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你帮了我,我一定要帮回你。”语气铿锵有力,丝毫不见胆怯。
这一次,我轻轻笑了笑,再次跟她说了声不用。
或许,在这一刻,我心里已经开始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只是,这是我阴山派的事情,旁人根本插不上手,何况她虽然武术不错,但根本就不是我玄门中人
想起青青死在我眼前的惨状,想起龙凤堂的欺人太甚,我咬了咬牙,迈步朝着坟墓的方向走了出去。
你号称仙家千万,我阴山也有阴师阴将,今天,即使我损寿请师,也得护我阴山道统。
即使法力低微,我也必须捍卫,不惧牛鬼邪神,只为阴山曾经有着旁人只能仰望的辉煌。只为后世阴山弟子,能提起脊梁傲骨,抬起头,无畏的走在华夏的每一寸土地上。
第十二章 铜棺师祖降临
我再一次回到了点兵的地方,盘膝坐在一旁的堆子上。对于阴山弟子来说,恢复法力的最好方式,莫过于待在坟墓里修炼。
常人觉得坟地阴森恐怖,可谁知道,这儿充满了故事。夜深人静时,当你坐在那儿静下心去感悟周围的每一丝气息时,你会发现,空气里蔓延着七情六欲,有怨恨,有不甘,有叹息,也有悲凉,每一丝气息,都是一个鬼魂残留的人性。闻着它们,你会更加看到世间的悲欢离合,体会到世人的喜怒哀乐。
对于我们阴山弟子来说,待在坟墓旁修炼,修的不仅是神通法术,还有精神上的感悟。
天,渐渐的亮了,我掐着法指,静静的吸收盘旋在坟墓周围的能量。即便是经过一夜的修炼,我恢复的进度却无比的缓慢。睁开眼睛,我回到镇上的纸扎铺买了些东西,然后继续回到坟地,如老僧入定般修炼着,度过了这平凡的一天。
当亥时悄悄略过,子时无声降临时,我也倒插上了令旗,开始请师降临。
请师一术,仍然是请鬼。每一个门派都存在着请师的秘法,他们所奉请的,都是师门中死去的长辈,也叫阴师。
从袋子中拿出了纸人,画上了兵符令,然后用红线一个连着一个,将他们两行排开。每一个纸人的肩膀和头顶,都放上了五鬼钱。
引路米撒于纸人排着的通道,黄香插于纸人小道的尽头。
紧接着,我割破了手腕,用这碗血,在地上勾画起了五方帝符。符箓之术,朱砂笔墨最次,勾混了畜生血的朱砂墨稍次,以人血画符,特别是修行之人的血画符效果最好。
东南西北中,五方鬼符各占了一个方位,画好了他们之后,我盘膝坐在中央的方位,坐着中央鬼帝符,掐着请师指,三跪九拜,念起了请师咒。
咒文很枯燥,仪式也很繁琐。当我做完了最后一步的时候,只敢低着头,静静的跪着。这是我修行生涯中第一次请师,在之前,我也没有见过李枫请师,只能照着法本画葫芦,死鸭子硬上架,照着上面的仪式来。
时间一点又一点的流逝,四周仍然是静悄悄的,如未请师之前一般安静,而我的心也跌到了谷底,从焦急不安变成了失望,变成了心酸。
我不甘,不甘青青就这样无辜的死去。不甘曾经震慑四方的阴山,就这样肆意的被别人侮辱。我决心要为青青报仇,决心要扬我阴山威名于世。
我咬了咬牙,拿起小刀再次准备画五方帝符,重新在请一次师,即使血液流光,我也必须把师请下。
然而,就在我抬起了左脚,半跪着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发生的一幕,却让我本已失落的心猛地一震,甚至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保持着那半跪着,像男人给女人求婚的姿势。
前方依旧漆黑如洞,看不到任何的东西,然而空气中却响起了阵阵经谣,敲击着旁人的心脏,每一句响起,我心脏就犹如被重锤敲击,为之一空。
这是殓文,神灵阴魂交流的文字,我虽然听不懂,但我分辨的出来。
经谣越来越近了,前方出现了一个小亮点,慢慢的,亮点越来越大,当我看清楚这是什么时,我的心头也忍不住一震,倒吸了一口凉气。
五鬼抬棺,这居然是五鬼抬棺。青白红黄绿,五个朦胧的虚影,抬着一副漆黑的棺材,正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了进来。
放于纸人肩膀的五鬼钱飞洒于地,当棺材步入小道时,纸人无火自燃,纸钱漫天飞洒,恭迎阴师降临。我坐着的五方帝符也越来越滚烫,让我感觉自己像是坐在烧烤架上,随时可能被烤光。
那是一幅铜漆的棺材,有着古朴的花纹。五个戴着五色面具的虚影就这样抬着他,向我步步逼近。
空气里洋溢着透不过气的压抑,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甚至乎,就连膝盖也不受自己的控制,不由自主的颤抖。
我曾经在小胖带来的盔甲兵将的身上感受过这种凌冽的威压。然而今天,我再次感受到了一遍,就在我自己请来的阴师上。
我低着头,不敢去看五鬼抬来的铜棺,五鬼抬棺,阴兵随路,这两者只存在于传说中,能有这般倚仗的,要么就是一世大能,要么……就是曾经威震天下的狠人。
后者的阴兵随路,曾出现过在世人的眼中。但看到的人给他们取了个通俗的名字,阴兵过路。前者的五鬼抬棺只存闻于记载,然而,今天却出现在了我眼前。
五鬼抬着铜棺,来到了我面前,而随着他的走近,我的心脏已开始莫名的颤粟,豆大的汗滴从我额头上流下来,我甚至提不起一丝说话的勇气。
静谧,死寂一般的静谧,坟地里鸦雀无声,我单膝跪倒在地上,低着头。面前是五方鬼王,抬着一幅漆黑铜棺。
“你是何人,为何请本祖上来。”
许久之后,沉寂被打破,说话的并不是我,而是在五鬼抬着的那幅棺材中传出来的,这声音很低沉,却给人一种不敢忤逆的威严。
“阴山派李枫门下,陈海生,拜见阴山师祖。”我恭敬跪倒在地上,磕头道
“阴山,姓李一脉的弟子……”话音未落,却只见铜棺旁的红影鬼王一招手就是朝我来了道阴风敕令。
阴风敕令是阴山派的基础法门之一,如茅山那由金光法创造而来的金光敕令,都是基础法术。但大道从简,两者虽然是基础,但威力却非常的大
我放阴之时本来就出了岔子,如今被这阴风敕令一打,顿时觉得全身发冷,一阵逆血涌上了喉头。
我心里吃了一惊,以为请来的阴师和姓李一脉是不和的,谁知道棺材中又传出了一句话
“你的修为,怎么弱到了这般地步?”语气中,透出非常的不满。
这句话说出的同时,也让我心头一松,原来他不是和姓李一脉的弟子有仇,而是在试探我的修为。
我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因为这位师祖说的是事实,在他的面前,我的修为弱得不像话。
“阴山请师,以寿折之,请一师,需折寿三年,三年内,不许再请阴师,你可知道。”许久之后,铜棺再次打破了沉默。
我苦笑答道:“这规矩弟子是知的,可是人家辱到了门前,弟子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