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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胖子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捻着针一脸正色道:“我爸曾经说过,修道之人不仅要广积福德,有时候还得背负罪孽,为了大义,我们必须有所取舍。我道家虽讲自然无为,可我们当道士的,也有降妖除魔的责任。”
言把,手中的银针嗖的一闪,在空中划过一道极快的闪光,往诗诗的舌尖下刺了进去。
第二十九章 鬼门十三因果针
“啊……”当银针刺入鬼封的瞬间,诗诗身上发出一声痛苦至极得冲天嚎叫,阵阵怨气从诗诗身上挥发。
“你……你就真不怕断子绝孙。”自称为啥家的老鬼不可置信得吼叫道,他最自豪的倚仗,被胖子一针刺得支离破碎。
“我错了……”嚎叫最终变成了哀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渐变于无,慢慢的消失在找奶奶的屋子里。
而这时候,一直被我压在椅子上的诗诗全身居然开始快速的抽搐,眼皮往上翻,全身蜷缩,不提得抽着寒颤。
“海生,快点掐她人中,依容,你快去找筷子过来。她身体太弱,这是那东西走之后留下的后遗症。”
我忙不敢迟疑,拇指按紧诗诗的人中穴。当筷子拿来之后,胖子用来夹住诗诗的舌头,防止她咬舌轻生。
而后大家又将她放平在地上,捏着她的全身,替她推拿全身的血液。
这样紧张的情绪伴随了我们好长一段时间,在我们的不懈努力之下,诗诗终于恢复了正常。只是恢复正常之后的诗诗并没有立即醒来,还是双眼紧闭的躺在了地上。
“她没事,只是身体太虚弱了,把她抱回床上好好休息一会儿,很快她就会醒过来了。”
眼看着赵奶奶越来越着急,又是哭又是闹,胖子连忙向她解释,安慰她紧张的情绪。
姚依容抱着诗诗回到了房子里面,赵奶奶和司丽晶并不放心,也跟着一起进了房间。
整个厅子里只剩下我和胖子两个,此时,胖子正擦着额头的虚汗,并且将银针清洗一遍之后重新放回盒子之中。
“胖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鬼门十三针也会惹五弊三缺?”诗诗被救了,可我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郁闷。鬼封,因果……这些话在那混猿大仙的嘴里也说过,为什么鬼封会沾染因果,鬼门十三针不是用来救人的吗?
望着我疑惑得眼神,胖子摇了摇头:“坐,我给你好好的说清楚吧。”
我嗯了一声,然后在胖子身边拿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待我坐下来之后,胖子顿了半响,又喝了口水,这才把其中的因由给我娓娓道来。
其实,鬼门十三针在很久之前就被人称之为因果针。同时,鬼门十三针有自己很严谨的一套程序,并不是说你想施针,便可随意的施针,如果不按程序走,落针便是死针的话,用针者多半会获得断子绝孙的下场。
所谓的程序,鬼门十三针里头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先劝再吓后落针,针选二穴自扎之,扎之后细问因由,再三劝送,非实属无奈,不得落针人中,会阴,鬼封三穴。此三穴皆通因果,既承之,必当付之。望施针之人慎之在慎。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鬼门十三针的继承者在遇到癔症之时,需耐心好心相劝,软硬兼施,两者无效的话,你才可以落针救人。而用针刺穴,则是在除人中,会阴,鬼封三穴之外寻其中两穴落针。针扎进患者体内,需细问因由,再次好心送走,如果不是无计可施或者十分危急的情况,不能将针刺进人中,会阴,鬼封三穴。
鬼虽为无形之体,但也是六道中的生物之一,上天有好生之德,对任何一道中的生物都公平对待,如果不问因由,不好心相劝,遇到癔症则随意下针,只重结果不论善恶的话。那医者便会因妄施十三针得遭受天谴。
至于说这天谴有多严重,我没用过鬼门十三针,所以也并不清楚,但是,胖子给我说了这么一个故事,故事里头,就有一个为求结果而不重因果的十三针医者。
这个医者的名字叫宋百之,在家乡当地非常著名,善长扎针,许多疑难杂症,在大医院都看不好的,只要来找宋百之,他扎上几针,病就痊愈了。据说,宋百之还有一手绝活儿,他会鬼门十三针,专治人身上因被五毒入侵所患的重病。
这是鬼门十三针之中的一个神奇功效,不仅可治疗癔症,更可驱除五毒。而宋百之所在的家乡,曾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五毒盛行,无缘无故得加害平常百姓。
而自然而然的,宋百之这神奇本领受到许多被五毒困扰身患顽症得患者求医,而作为医生的宋百之则是有求必应,有病必治。且手法稳、准、狠,经他扎过鬼门十三针,五毒妖孽必死无疑,病人身体自然也就很快恢复。天长日久下来,宋百之无意中就和五毒结下了深仇大恨。
在某年的一个晚上,宋百之洗刷一毕,正准备睡觉,忽听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瞧,是一个保镖模样的小伙。小伙说:“宋先生,我们老板有病,想请先生过去看看。”
宋百之问:“你们老板家住哪里?”
员工答:“在城外郊区。”
宋百之暗想:自己在城内,病人在城外,路途太远,又是暗夜,恐怕多有不便。就说:“明天一早我再去,好吗?”
保镖小伙焦急答:“麻烦宋先生了,我们老板病重,恐怕明天再去就耽误了。”
大夫理当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宋百之点头答应。回屋提了药箱,并特意带上十三根银针。出得门来,只见院门外停着一辆崭新的宝马车。宋百之上车,员工一摁喇叭就走了。
宝马车穿过城区,正东疾驶许久,宋百之觉得奇怪问:“你们老板家到了吗?”
保镖小伙说:“马上就到了。”
宝马车继续飞速前走,又走出好远,还不见停的意思,宋百之不安起来。又问:“还没有到吗?!”
保镖小伙说:“就在前面不远了。”
宝马车接着又驶出很远。宋百之觉得不对,拎了药箱说:“你把车调头,我不去了。”
保镖小伙忽地一踩刹车说:“宋先生,别生气,我们已经到了。”
宋百之走下宝马车,见面前一坐古香古色的大院,走进大门,院里人影绰绰,几个男男女女不知在忙些什么。穿过幽暗的长廊,来到后院主人卧室。只见宽大的红木床上半躺半卧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脸色姜黄,精神萎靡。宋百之过去把脉,看舌胎,望闻问切之后,心中有了底,他这是中了五毒之祸。于是从药箱里取出尺把长的十三根银针,在烛光上消了毒,按穴道命脉分别扎在他的面门、胸部等处,一个时辰后方才拨出来。老者立即面色红润,精神也好了许多。
老者非常高兴,要请宋百之吃饭。宋百之推辞不过,来到他们家餐厅。只见一张紫檀方桌,满满一桌已经做好的美味佳肴。宋百之不由得胃口大开,饱餐一顿。作陪的老者再在敬酒,宋百之把持不住,喝得有些高了。
老者见状,又邀请宋百之在家中过夜。宋百之爽快答应。简单洗刷后来到客房,只见雕漆镂花大床,丝稠棉被红浪翻卷。睡在上面,宋百之感到如在古代宫殿一般,很快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次日宋百之还在做着美梦,忽然觉得有人推他:“宋先生,你怎么睡在这里?”
宋百之睁开眼,看到碧空蓝天,又感浑身冷寒。想翻身坐起,胳膊和腿却僵直不能动。过了半晌,宋百之在别人的搀扶下才吃力地坐起来,他发现自己竟然睡在荒郊野外,在他四周到处都是青蛇、蜈蚣、蝎子、壁虎和蟾蜍的骨头残渣。回想自己昨晚在餐桌上大吃的那些美味,忽然明白,应该就是这些青蛇、蜈蚣、蝎子、壁虎和蟾蜍。宋百之顿感腹内翻江倒海,不由得哇哇呕吐,吐出来的却都是污黑的水渍和发臭的絮肉。
回到家后,宋百之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恢复过来,但他还没有悔改,经此一历之后,宋百之对五毒更加恨之入骨,再遇五毒时,手法更为狠辣,没有任何的前奏便将在人身上作祟的五毒下针杀死
三年后,宋百之的儿子出世。
老来得子,宋百之自是非常欣喜。可让宋百之没有想到的是,儿子未过百日,便因一场重病夭折,连身为医生的宋百之都素手无策。
再过一年,二女儿出世,同样未过百日便已夭折。而这两个儿女夭折之前,都发生过一件怪事,那就是宋百之的妻子,在儿女夭折不久之前,都做了一个梦,梦到无数青蛇、蜈蚣、蝎子等动物在向自己哭泣。
这时候,宋百之终于醒悟,他开始明白他错了,他最初附身于人身上作祟的五毒都是祸害之物,十恶不赦。他杀它们是在行善,履行自己的职责。可他没有想过,在这些零零散散的事件之中,有些也是原因也在人身上,有些五毒也只是受人摆布而已,也有自己的可怜之处。
但他杀心太重,太偏执,遇顽症不问因由,出手则杀之,种下了十恶不赦之因,自当食恶果。
自此之后,宋百之明白了一条道理,无论是对人还是对鬼,对五毒,世间万事,总得留一手,这一手也是给自己留的后路。
第三十章  中医 要没落了吗
听完这个故事,我内心深处不禁有些黯然,同时,我心中隐约也担心起胖子,担心他会因此遭受了可怕的五弊

第三十章  中医 要没落了吗
听完这个故事,我内心深处不禁有些黯然,同时,我心中隐约也担心起胖子,担心他会因此遭受了可怕的五弊三缺。
“一死卵朝天,不死活万年,怕个卵,老子相信天公是有眼的,不会劈我这样的好人”胖子倒是非常洒脱,不像我一样担惊受怕。
“只是这鬼门十三针里的禁针真是少用为好,先别说断了灵体异物的投胎路,就连宿主的身体也会受到伤害,体质强的还好,驱走之后会虚弱一段时期,体质弱的,很长一段时间都补不回来呀。”胖子又心生感叹。
他拿出了笔和记事本,坐在椅子上想了许久,动笔写下了一张药方子。
“胖子,你这是在干什么?药法针法齐下,给诗诗治病吗?”我站在一旁好奇的问
胖子摇了摇头,说道:“这张药方是给诗诗补身子的。”随即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放下笔扭头问我道:“对了,你有没带钱,我身上没带。”
我四处掏了下口袋,约莫有一百多块。
“才一百多块,恐怕不够哪!”胖子摇头道
我:……丫的,你开的山珍海味还是中药,一百多块都不够捡两剂?
“你懂毛,我这药里有几味药材比较贵,放在内地都要几十块一克,你说澳门呢?”胖子扬了扬药方,白了我一眼。
“那现在咋办,我身上就这一百多块,难不成回宾馆里拿!”我无语得吐槽道
胖子转着黑溜溜的眼珠子想了想,随即嘿嘿一笑,往房间一指:“嘿嘿,那儿不是有个土豪吗?”
“卧槽……为什么是我去借,药方是你写的。”我握着拳头不甘得朝胖子抗议,但这抗议很无力,我被胖子拉到房间外,用力狠狠的一踹,踹进了房间里头。
砰的一声,我踉跄着走进了房间里头,屋子里的三人正围在床头小心翼翼的照料着诗诗,一听到声响,都不约而同的朝我望了过来。
“嘿嘿……那啥,依容,我有点事儿找你。”站立不安的我硬是结巴了半响,这才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这句话。
姚依容跟着我走出了房间,眨着大眼睛好奇得问我:“什么事呀,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摸了摸后脑勺,两根拇指在腰间上下打转:“我……我……我,那啥,就是药钱不够,想借……借点。”当借字说出口时,我身上压力一松,如释重负。艾玛,这跟女人借钱的活可真不好接
“就这点破事是吧,你早点说嘛,”姚依容非常爽快的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叠钞票,塞到了我的面前。
我……望着手中那小叠红红的钞票,我情不自禁的感叹了一句:“听说土豪就是这样败家的”
随即我又望了姚依容一眼,非常好奇且小心翼翼的问她道:“唉,你以前有没用钱砸过人,砸人的时候你心里是不是很有快感,是不是有一连接一连,连连更潮生的高潮……”
“滚……”姚依容红着脸,朝我狠狠得踹过来一脚,幸好我身手敏捷,及时躲了过去。
都说男人别嘴贱,嘴贱立即遭雷劈,现在我发现自己的人品越来越朝胖子靠拢……因此,当我嘴贱的时候,这报应立马就来了。
在我闪过一脚之后,姚依容的拳头立马随脚而来,这一次我回闪不过,被她的粉拳狠狠得打中了鼻梁。
“让你嘴欠抽……”姚依容哼了哼鼻子,跑进了房间,还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间门,留下了我一个人蹲在地上欲哭无泪。
大爷的,我嘴欠抽,你也不用揍我鼻子呀,每次都这样,你倒是给我的鼻子留点尊严呀。
“哈哈……”胖子在屋子里捂着肚子,乐得哈哈大笑。
“笑你妹,抓药去”我恶狠狠得瞪了他一眼,把钱往他手里一甩。
“嘿嘿,好,不说,我们抓药去!”虽是不说,但胖子还是非常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猥琐得小声自语道:“真想不到,你还值点钱呀,要是我,真给不出这个价格。”
我:“……”
忍着把胖子暴揍一顿的想法,我将他拖出了这栋房子。我怕和胖子外出的时候,还会有别的孤魂野鬼来闹事。出来之前也特意把红奶奶留在了屋子里头。
拿了钱,我和胖子也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出到小巷就是在街上找药店,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街上的药店虽多,但全都是卖西药的,根本就没有中药的铺子。
“搞什么鬼,为什么澳门的药房就特么没有卖中药的”顶着炎热的太阳,我大口得咽着唾沫。
“那好像有一间,看模样,好像是卖中药的。”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往转角处的一个店铺指了指
我顺着胖子手指的地方望去,看到一间颇有古典风范的药铺,走进一看,上面的牌匾上写着鸿济堂三个字,一看这名字,我不禁有些大喜过望,从这布局和名字来看,这摆明了就是一间上了年纪的铺子,这样的铺子,多半有药材卖,说不定药店的主人还是一位老中医。
我和胖子走了进去,果然在药店的左侧看到许多药柜,旁边站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正在桌子上捣鼓着党参,枸杞子这些常见的药材。
我将药方递到老头面前,跟他说,捡两剂……。
老头拿起药方看了一眼,随即则摇了摇头,把药方重新递回来给我。
“这药方没法捡,我这儿药不齐,羚羊角和炙麻黄都没有!”
“什么没有……你背后的药柜明明有这两味药的名字,你别诳我们两个呀!”我指了指老头背后的众多药柜,其中两个药柜就贴着两张大纸条,分别是炙麻黄和羚羊角。
“真没有……那药柜是空的”老头见我不信,把贴着这两味药的抽屉一拉,果然,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老掌柜的,我说你这药店也不是这样做生意的吧?麻黄和羚羊角这几味药都是挺常见的,你们药店怎么连这都不备备,这不是要准备关门的节奏吗……”胖子有些不满这药店的职业态度。
正在整理药材的老头抬起头,浑浊的双眼朝我们望了一眼,随即又低头心酸得叹息道:“关就关了吧,迟早都得关?”
“哦……”老人的话引起了我和胖子心中的强烈好奇,这简单的话似乎包含着别的韵味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