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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袁奇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其他老人也没敢下来,镜子裂没裂,只有他和叶小清才知道。刚才看到的画面,明明是几个老人,房间里那么明亮,怎么可能是邪气的源头?养老院的房间都一样,老人长得也差不多,袁奇风一时记不住那几个老人是谁。总不会是老人们闹别扭,所以学了邪术杀人吧?不过这种邪术不像人类用的,也不是初学者能掌握的,但镜子追踪绝对不会有错。
袁奇风不理会叶小清的催促,离开大镜子后,他又走到中心草地上,环视了周围的楼房。弥漫的邪气很淡,看不出源头在附近。袁奇风担心邪物钻进老人的房间里潜伏起来了,所以决定在养老院里多待一会儿。可袁奇风和叶小清是年轻人,他们一进养老院就特别显眼,很难伪装自己。再加上夜里刚死过人,生人留在里面太久,一不小心就会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叶小清很在意别人的眼光,正愁怎么把顽固的袁奇风劝走,卢桂花就牵着儿子奇奇走过来。奇奇牵着卢桂花的手手,一副惊惊怕怕的样子,恨不得马上回家。叶小清理解奇奇的恐惧,毕竟养老院附近全是老式筒子楼,巷子里路灯都不多几盏,即便是成年人也有些害怕。
卢桂花一走来就说:“你们还在这里?对了,现在院里要关门了,你们……能不能跟我一起回家?”
“去你家?”叶小清疑问。
“我家最近有点不干净,我跟马大爷打听过,你们不是普通人,能不能跟我去看看。我家离这里很近的,拜托了,不然我晚上都睡不着,奇奇也老是惊醒。”卢桂花央求道。
袁奇风正愁没地方问养老院的情况,于是痛快地答应:“好吧。”
叶小清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她不怕别人冤枉她,就怕别人冤枉袁奇风。现在卢桂花把他们带走,其他围观的老人就不会再怀疑了。卢桂花之前在小洋楼对叶小清发过一通脾气,今晚看到她和袁奇风在一起,她就找机会赔了个不是。叶小清没有记在心上,相反还担心卢桂花家里闹鬼,会让奇奇晚上睡不好。
卢桂花的家里养老院隔了五条街,每条街都不宽,走过去十分钟就可以了。又一次路过许愿池时,叶小清心疑地问卢桂花,许愿池的传闻怎么来的。走在阴暗的小道上,卢桂花对许愿池的传闻很屑,直说那是附近居民瞎编的。因为卢桂花许过一个愿,根本没实现,反而愿望破灭了。
“怎么说?”叶小清慌张地问。
“我那时刚生了孩子,老公经常在外地跑,所以我就去许愿让老公出入平安。结果刚过去几个小时,我老公就死在陕西的一条公路上了。这五年来,我又上班,又要把奇奇拉扯大……如果以前没许那个愿,或许……”卢桂花说着说着就想哭了,奇奇懂事地叫妈妈别哭,这才让卢桂花止住眼泪。
叶小清不敢再问下去,可又觉得那池子很灵,因为她的愿望实现了。不过,她并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的愿望都实现了,也许有的成真,有的会往相反的方向实现。
“许愿的事都是骗人的,不用当真。”袁奇风这时说话了。
卢桂花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她就举手指着前方:“那就是我家了,我家在二楼。”
袁奇风顺势望去,那些筒子楼像碉堡一样,林立在狭窄的街道边,雪堆在路边都是黑色的。卢桂花家的房子的确有邪气包裹着,但这和养老院的不大一样。换一种说话,养老院的邪气是毒蛇,卢桂花家的邪气是野猫。卢家的邪气不强,不像是害人的,很像到处闲逛的游魂留下的。
“你们家没什么大问题,我上去给留几道符就可以了。”袁奇风走上楼时说。
“真的吗?我一开始不相信有脏东西的,可最近几天夜里的声响越来越明显了。是不是养老院里的东西跟来了?”卢桂花担心地问。
袁奇风摇头说:“不是。”
“卢大姐,你相信他,有他在,不会有事的。”叶小清会意地说,免得卢桂花惶恐不安。
“对了。你手上有去年11月底的晚会录象吗?当时有人录象了没?”袁奇风想起卢桂花是养老院的工作人员,或许去年的晚会录象了。只要研究晚会的录象,或许能找出晚会后出现怪事的原因。
“有啊,不过我们录了就录了,谁也没看过,怎么了。”卢桂花迷惑地问。
言谈间,他们已经来到卢家门外,卢桂花马上开门请人进去,奇奇也懂事地搬椅子请袁奇风和叶小清坐下来。叶小清摸了摸奇奇的头,夸他很懂事,接着她一抬头就发现卢家客厅也有一面镜子,上面有一句贺词。
“这镜子和养老院里的镜子是同一批送来的吧?”叶小清紧张地问。
“是啊。怎么了?都是同一个企业送来的。”卢桂花迷茫地答。
“大姐,快取下扔了吧。我跟你说,养老院那么多怪事里,都和这些镜子有关。”叶小清说完就想,难过卢家不干净,原来也有一面镜子。
卢桂花纳闷地想,这些镜子有什么问题,难道不吉利吗?镜子是去年晚会前由一个企业送的,挂在家里已经几个月了,直到前几天家里才闹鬼。那家企业是一家药厂,没必要用镜子吓人吧,再说了这些镜子都是从其他地方买来的,那家药厂搞不好都没亲手摸过。
袁奇风十分仔细地检查了卢家的每一处,应该是有游魂常来这里骚扰,所以卢桂花和奇奇才在夜里惊醒,和那面镜子没有关系。为了保险起见,袁奇风就徒手画符,将几道金光符咒施在卢家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卢桂花看见这些金光符咒,马上拍手称赞,直夸袁奇风有点本事。在施咒时,卢桂花让奇奇在一旁看着,她希望儿子看到后会认为家里已经干净了。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如果还有古怪,你再给我打电话。当然,养老院那边有问题,也可以通知我,我会马上赶过去的。”袁奇风对卢桂花说。
“你真好心,我以为现在没这样的好人了。”卢桂花感谢道。
“卢大姐,你刚才说你家里有晚会录象,能不能现在放给我们看看,快进看也行,不会耽误多长时间的。”叶小清轻声问。
“哦,那张碟子在……我去找找,你们先做会儿。”卢桂花也不记得放哪了,于是先让奇奇陪客人,她就在客厅的一个包里搜寻。
卢桂花找得很急,一下子翻了很多地方,还不小心把她和老公的结婚照从桌子上打翻到地上。叶小清有些不好意思,马上去帮卢桂花把照片捡起来,还说要是找不见就算了,迟几天再看也没事。卢桂花很肯定,录象的那张碟子就在她家里,因为她是那场晚会里的一个报幕员,她拿回来想给奇奇看,可后来一忙就把这事忘了。
“找到了!”卢桂花激动地从乱糟糟的柜子里抽出一张碟子。
叶小清见状,赶紧坐到沙发上,和袁奇风一起看那场晚会的录象。卢桂花怕录象里录到什么恐怖的画面,所以在放录象前,她先把奇奇关到房间里去了。当一切就绪,卢桂花按下播放键,晚会录象就跳进了电视荧幕上。画面起先很普通,没什么异常的地方。可录象放了十多分钟,卢桂花一上场报幕没多久,录象的画面就剧烈地抖动起来,接着整个画面漆黑一片,一直持续到录象的最后一秒。
第七章 梦话
卢桂花以为机器坏了,从头到尾快进了一遍,每次一到她上台报幕,画面就黑掉了。不过,画面没有了,声音却一直有。那声音不是晚会的声音,而是一种近乎狼的嘶吼声,夜里听到令人毛骨悚然。叶小清见卢桂花忙前忙后,不忍再打搅了,于是就问能不能把碟子借回去看。因为奇奇还在房间里,那声音连大人都听着害怕,更别提一个五岁的小屁孩了。
卢桂花看时候不早了,明早还要送奇奇上幼儿园,于是就答应道:“那好,你们尽管拿去看,不用还给我了。”
“如果有什么问题,你给我打电话就好,我马上赶过来。”袁奇风说这话时,已经在卢桂花的手机施过法术了。
卢桂花感激道:“谢谢你了,小袁。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叶小清和袁奇风一前一后离开卢家,一出门,一股寒气就扑面而来。叶小清拿着那张诡异的碟子,总觉得提着一只鬼,手心都快出汗了。下楼时,楼道里没有灯,袁奇风又没点火,也没拿手电,叶小清忐忑地走了几步,一个趔趄就摔下去。幸亏袁奇风及时拉住她,要不没摔伤,也要摔得破相,还没走到一楼,袁奇风就打算用换位术回到小雨茶楼,可以节约点时间。可叶小清马上拦住他,她宁愿多花点时间,也不愿再承受换位术带来的头晕目眩。如果袁奇风不肯,那她就自己坐车回去。袁奇风在黑暗中心疼地看着叶小清,愣了一下子,然后默默地答应了她的请求,与她一同慢慢地坐车回市区里。
夜里,他们一坐上出租车离开,卢家里就冒出几声蛇吐芯子的嘶嘶声,袁奇风施过咒的地方弹出一阵淡淡的金光,接着那些镇宅的法咒就被一阵冷风吹散了。
大约过了一小时,叶小清才和袁奇风一起回到茶楼,那时虽然晚了,但城里的夜生活才刚开始。叶小清从没看见袁奇风出去找女人,在这种物欲横流的年代里,实在太少见了。在回来的路上,叶小清几次问袁奇风要去玩吗,她一个人回去就好,可对方一直摇头说没那个心情。
上楼时,袁奇风还说:“碟子我一个人看就好,你先睡吧。”
“这怎么行,我也要看,我能帮得上忙的。”叶小清急道,生怕被排除在外。
“你都吐成什么样了,看什么看,睡你的觉去。”袁奇风板着脸说。
走到二楼了,叶小清不愿意回房睡觉,于是软磨硬泡,想要一起再研究那张碟子。袁奇风费解地望着叶小清,这笨女人明明很怕鬼,却三番五次地介入鬼怪事件里。其实,每次叶小清都可以提早脱身,与之划清界限,可她并没有那么做。到底是叶小清笨过头了,还是她太善良了?
想到这儿,袁奇风就停住脚步,问道:“养老院的事跟你没什么关系,江伯也好些年没见了,他儿子都不操心,你为什么要管?”
“奇奇啊!”叶小清脱口而出,“他那么小,又没爸爸了,这已经很可怜了。现在屋里又闹鬼,卢大姐工作的地方也不太平,奇奇肯定也很担心。”
袁奇风能理解那种痛苦,从小他是和叔叔一起生活的,再亲也没有自己的父母亲。叶小清的情况差不多,她说的都是心里话,也是这些年的感悟。奇奇虽然与叶小清非亲非故,但她想尽量对奇奇好一点,让他的童年多一点快乐。因为长大以后,每个人都会遇到很多痛苦,那时候,小时候的快乐就会成为他们最美好的回忆和安慰,也是活着的一种动力与支柱。
“那你洗个脸,清醒一下就来我房里看吧,快点。”袁奇风说完就转身走掉。
叶小清快速地洗了把脸,可又觉得这么晚了,去一个男人的房间里不太合适。再一想,她现在都住进人家家里了,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袁奇风把她当男人,或者没有性别的人类,绝对不会有什么想法的,都是她自作多情罢了。思前想后,叶小清没敢立即过去,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袁奇风在房间里等了半小时,没等到人过来,他就轻轻地走到叶小清的门前。一走过去,他就看见房门还没关上,叶小清侧卧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袁奇风笑了笑,刚想替笨女人把门关上,却听到她在讲梦话——“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可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袁奇风没料到会听到这种梦话,刚要关住的门,随之停了下来。犹豫片刻,袁奇风还是把门关上,不去听叶小清的梦话。虽然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但这种情感一定要克制了,雷鸣不计较,不代表他可以再次对不起雷家。
“还是继续研究录象吧。”袁奇风扫去杂念,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来回地看晚会录象。
起初,录象上并没有特别的地方,仿佛黑屏是随机出现的。可看到第十遍时,袁奇风注意到晚会现场的侧面也有一片大镜子,镜子里照到现场的一部分人。虽然画面上很不清楚,但卢桂花上台前,摄影机跟着走动的她拍摄着,有几秒正面地拍到了一面大镜子,镜子里有一个人全身都是黑色的,就像一个有实体的黑影,画面从那时开始就有些轻微的抖动了。
那场晚会是在养老院草地上进行的,草地又离旁边的楼很近,那些大镜子把现场的人照进去了。那个黑影什么时候出现的,袁奇风单从录象上不能判断得出来,但他能肯定黑影从卢桂花上台后有仇恨的波动,或者暗中用了邪术,否则录象的画面不会受到影响。那场晚会没人出意外,足见晚会那天黑影没用邪术杀人,画面出现问题,应该是黑影恨意渐浓。可看到卢桂花上台,为什么黑影会涌现恨意,对一个单亲母亲有什么能恨得起来的?关键的是,既然黑影恨卢桂花,那她现在为什么还活,死的却是那些老人?
袁奇风看到凌晨时才把录象关掉,并决定明天再找卢桂花好好谈谈,也许给养老院带来灾难的人正是她。邪物杀人通常要把最恨的人留到最后,卢桂花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不会出意外。
而这天晚上,雷鸣在家里也睡不着,虽然袁奇风在雷家做了法,也给他几张阳血灵符,但他还是心神不宁。这段时间,雷鸣疯狂地加班,而且是主动要求加班,为的就是让混乱的心静下来。无奈,天不遂人愿,雷鸣不但心烦意乱,连家里都不太平了。晚上刚躺下,雷鸣家里的电路就有问题了,一闪一闪的,不知道电灯哪里松了。
当然,雷鸣遇到过很多鬼怪,知道这是脏东西靠近的特征,但他情愿认为那是电路的问题。家里的灯闪个不停,雷鸣烦了,便生气地摔门走出去,打算到警察局坐一会儿。那里煞气最重,平日里没啥邪乎的事发生,在那里工作也比在家休息要好多了。
一到地方,雷鸣就听说养老院出事了,再一打听,正是袁奇风和叶小清今天去过的地方。又是吉利养老院!袁奇风奇了,马上找到李英杰,能她想个办法,用试冤纸去检测一下吗?李英杰不时兴用试怨指,当听到雷鸣那么问,她就说自己已经检查过了,江伯的死不是鬼魂干的,那些血液里没有异常的细小黑点。
“真的吗?”雷鸣不信。
李英杰重伤初愈,没心情说那么多,可雷鸣最近也很烦,所以她就耐心道:“连续出了这么多命案,我早就怀疑了,但真的检测不到,也许是人干的。”
“会吗?”雷鸣还是怀疑。
李英杰刚从停尸间里出来,正在填资料,她一听雷鸣这么说就停住笔,问:“你妈妈留下的信里说了什么?”
“没什么。”雷鸣赶紧否认。
“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但这案子真的找不出实际的证据,只是表象很古怪,你如果感兴趣,我倒是可以告诉你这些死者都有一个很古怪的特征。”李英杰压低了声音,虽然办公室里没什么人。
“不就是加上江伯在内,出现的六个死者都参加过去年11月底的晚会吗,这我知道的!”雷鸣不以为意。
李英杰摇头说:“我不是说那个,除了这一点,这六名死者还有一个地方很奇怪。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我早就肯定地把这些案子归类在凶手是人类的那一列了。”
第八章 恶魔之眼
雷鸣并不催李英杰先讲出来,他拿过那些资料扫了一眼,马上就注意到一处很不寻常的地方。先后出现的六个死者,他们唯一的交集在养老院,之前互不认识对方。在经过尸检后,李英杰将资料一对比才发现,这六名死者的眼球都或多或少地受到损伤,这些损伤足以让他们人永久性失明了。
雷鸣看完这些资料,心说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要不也不会没头绪了。李英杰这时把资料取回去,淡淡地告诉雷鸣,这六名死者生前都不是瞎子,致命伤也不在双眼,因此其他法医和她一开始都没检查死者的眼球。再说了,这些眼球从表面上看并无异常,如果不是李英杰谨慎,没有人会发现死者的双眼有问题。在紫光灯下,那些死者的眼球里有一个黑色人形,人形非常细微,必须很仔细才能发现。
正当雷鸣一心扑在案情上,李英杰突然问:“对了,今晚你不是休息吗,怎么又跑来了?”
雷鸣不好说实话,只得敷衍道:“我勤奋,你不知道吗?”
李英杰瞧出雷鸣气色不好,又问:“是不是……上次在黄河悬崖上……”
“不是!”雷鸣慌忙否认,在意识到失态后,他补充道,“只是最近家里乱乱的,我待不下去。”
“有件事,我不想对任何人提起,如果这能让你好过些,我说说也无妨。”李英杰说完,先看看办公室里没人,然后才说,“你姐姐生前魂魄被分离了,有一半一直被我收藏着。她现在已经投生在湖南了,缺失的灵魂会在转世时重新长出来。还记得海南岛上的那件黼黻吗?那衣服能让小雨在转世时不受母体孕育的阳气所伤。”
“她没事?那黄河悬崖上的那个……那个被我杀死的……”雷鸣语无伦次了。
“你可以当她不是小雨,真正的小雨已经转世了,所以你不用自责。难道你从没发现,我以前经常来找你,从湖南回来后,我就很少和你接触了?以前故意靠近你,都是小雨的主意,她想多看你几眼。”李英杰说到这儿,话锋一转,“这事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跟袁奇风提起,小雨和他缘分已尽,再纠缠下去,对他们两个都不好。”
李英杰的话让雷鸣一晚上都沉浸在震惊当中,谁会想到雷小雨早就转世了,黄河悬崖上的那个黑衣女人只是另一半灵魂而已。这些天,雷鸣不是想起雷母,就是想起雷小雨,把自己看成一个杀害亲姐姐的凶手。当雷鸣知道他姐姐还是那么善良,且已经重新做人了,他立刻产生去湖南看他姐姐的念头。
天快亮时,琢磨了一宿的雷鸣走到李英杰的办公室,一口气把想法说出来。起先,雷鸣还准备了一套说辞,一旦李英杰阻止他,他就搬出大道理去说服对方。岂知,李英杰把整理好的资料放齐后,抬头就说:“你一个人找不到那户人家的,我跟你一起去。再过两天,我要去复诊,还有一周的假。”
“也好,我现在没假,下周才有几天时间休息。”雷鸣算了算,必须再多加点班才能腾出时间来。
这一天早上,雷鸣心情出奇的好,原来世界上还有他熟悉的亲人,那天他杀的不是真正的姐姐。也许,雷母知道这件事,也会觉得安慰。想到这些,雷鸣望着灰蒙蒙的天,终于有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可叶小清在茶楼醒来时,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想起来没去袁奇风房里看录象,那家伙也没来叫她。到底录象录到了哪些重要的线索,江伯的死因会不会和录象里的晚会有关?叶小清苦恼地起床洗漱,暗骂自己不能贪睡了,这里不是她家,多多少少要注意礼貌。当她帮脸擦干净,袁奇风就在外面敲门,大声说早饭买回来了,再不出来就没得吃了。
叶小清紧张又开心地跑下楼,袁奇风已经正襟危坐在桌边,像个木头人似的吃着早饭。叶小清跟作贼一样,轻手轻脚地坐下去,然后小声地问:“昨天你看了录象没?我睡着了,真不好意思。”
袁奇风停下来,骗道:“我也没看,一回来就睡了。”
“那今天你要开张吗?外面的工地不吵了,不如……”叶小清想说,不如她自己去养老院走访一圈好了,也许那些老人还有话要说。
袁奇风直说:“不必了,录象怎么看都看不出问题,我跟你一起去养老院那边。对了,今早雷鸣打电话跟我说了,李英杰检查出六名死者眼球都坏了,包括江伯在内。”
“江伯?他昨天还看得见啊,而且认出我来,眼神肯定没问题,难道又和那些脏东西有关?”叶小清吃惊地问。
“这点肯定没错。你快吃吧。吃完了,我们再去养老院那边。”袁奇风又忍不住温柔起来。
叶小清哦了一声,然后低头吃早饭,心里不断地问袁奇风是不是撞邪了,怎么和以前不大一样。不过,叶小清的思绪很快转移到江伯身上,那些老人到底怎么死的?虽然现在还不清楚原因,但能肯定他们不是出意外而死的,一定有脏东西在那边作祟。叶小清很想马上给那群老人一个平静的环境安享晚年,也想让奇奇有个快乐的童年,不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
吃过早饭,袁奇风马上和叶小清出门,省得被其他女客人堵住去路问他,茶楼到底什么时候重新开张。马小田也经常问,这么多天没干活,他闲得发慌。袁奇风照常给马小田开工资,而且把供应茶叶的链子交给马小田了,就算不再去茶楼,马小田也能单干了。现在,一个人要干出花样,除了要有真本事,最重要就是有人脉。
可袁奇风刚出茶楼,马小田竟亲自找上门来,电话都没打一个。叶小清看到马小田慌慌张张的,心说一定有急事,搞不好马大爷出事了。果然,马小田走上来就说:“老板,你能不能去我家看看,我爷爷眼睛瞎了!”
“瞎了?”叶小清疑惑起来,难道和那六个死者有关?
袁奇风也有点意外,立即道:“你爷爷现在在哪?带我去!”
马小田不敢耽搁,马上带着袁奇风和叶小清一同打车,转了几个圈就到了市郊的一个破旧的小区里。那个小区叫铁道小区,以前是铁路局家属住的地方,后来财大气粗的铁老大另建了新楼,这个小区就用来安置一些退休老工人,因此大家都把这里叫作留守区。马小田父母是铁路工人,在一次意外事故中丧生,丢下马小田和马大爷。前面几年,马小田不想把爷爷送去养老院,在现代人的眼里,把老人送去那里就是虐待老人。经过马小田再三打听,亲自看了几周,他才敢把爷爷送过去。家里没有亲人了,马小田不可能天天在家里照顾爷爷,总要有一个人出去打工赚钱,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上楼后,马小田怕袁奇风误会,将这些难处说出来。叶小清走在中间,替马小田辩解,这的确很难,她自己也深有体会。好在她的养父母还能活动,彼此是依靠,要不她也放不下心,不可能离开四川。袁奇风并没有多想,看到这两个人一唱一和,他倒有点哭笑不得。
“这就是我家了,麻烦老板了。”马小田客气地请道,屋里坐着马大爷,还有一个临时过来帮忙的邻居。在谢过邻居,并将邻居送走后,马小田就说:“小清姐,你和老板先坐,我去倒杯茶。”
“不用了。”袁奇风一边说,一边走近马大爷。
马小田停下来,和叶小清站在旁边围观,期望袁奇风能医好他爷爷。今早,马小田很想送他爷爷去医院,可他爷爷却说这是脏东西干的,去医院治不好。袁奇风贴近一瞧,果然没错,马大爷的双眼被邪气冲到了,眼珠子的玻璃体都浑浊了,像是被一根针注射了一团黑墨水在里面。那团墨汁凝聚成一个黑色的人形,邪气就是以此为中心,不断地扩散开来。
“能治得好吗?”叶小清担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