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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晚上,我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四周一片黑暗,模糊的只能透过门下的缝隙透进来一点光亮。头上的伤还隐隐作痛着,我摇晃着摸到了门边,打开门,顿时一股冰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我略微清醒了一些,才意识到现在人是在医院,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中国医院的感觉,太冰冷,不够人性化。四周白白的墙壁透着一股冷意,长长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头上的日光灯显然有些年月了,一跳一跳的闪着光,害得我的眼睛也开始跟着这个古怪的节奏一起跳了起来。
不好的预感,我甚至有折回病房的冲动,可是尿实在憋得急了,解决生理上的需求是现在的一大问题。我叹了口气,放弃了把李洋也叫上的想法,径直向前厕所走去。
病房的门几乎都是关着的,我正好奇怎么没有一个值班护士的时候,前面一个病房的门突然慢慢的开了,问题是却没有人。我停住了脚步,缩了缩脖子,原地站了很久,没有动静,仿佛这门只不过是因为没有关牢而被风吹开的。怕什么哪?我自问,反正自己不是天天和死人打交道的吗?想到这里,我也顾不了什么了,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厕所就在前面,马上就要到了。就在冲过那间病房的时候,我好象瞥到了一个小小的红色的身影,可是当时实在被尿憋急了,也没怎么多想就过去了。
没有想到厕所里的灯光竟然比走廊里的亮了很多,配上雪白的磁砖白晃晃得弄的人眼睛犯花。正对着小便池的是一面很大的镜子,镜中的我脸色苍白,大概是失血的缘故吧!这个医院也真是的,该亮的地方不亮,不该亮的地方倒特别的亮,我一边埋怨着一边系上了裤子,刚准备转身。啪哒啪哒,一种奇怪的声音由远致近的传来,越来越清晰,好象是一种轻轻敲击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异常清楚,这声音好象敲到了我的心上,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心跳的速度竟然也开始依着这种节奏跳动起来,渐渐加快的节奏让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
“吱…”门缓缓的开了,我看见一只小小的苍白的手搭在了门上,啪哒啪哒的声音立刻停止了,我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针刺般的疼痛让我下意识的低头摸了摸胸口。
再抬头的想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谁的时候,灯突然熄灭了,本来是极亮的空间一下子陷入了无底洞似的黑暗。我的眼前只一片眩目的红光,然后是什么也看不见了。但是就在那一瞬间,我分明看见了一个红衣小女孩和她手上拿的,一大串小小的木牌子。刚才的啪哒声大概就是它们引起的吧!女孩子长得很漂亮,那双大大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没有了灯光,四周一片黑暗,我不敢动,我知道那个小女孩就在我的身边,因为那啪哒啪哒小木牌相互敲击的声音又响起了,这次尤为真切,它们好象就是在我的耳朵里一样。有时候好象在我左边有时候好象在我右边,而有时候又象是在我四周一圈都有声音。而我的眼睛就象是被涂了一层黑漆,什么也看不到,这个时候我才发觉,这个厕所竟然改死的没有窗户!
我一边把设计这个厕所的人问候了一遍,一边暗暗安慰自己不要慌。不怕不怕,反正见死人我见了多了,最近见的鬼也不少。我强迫自己安下心来,可是木牌的敲击声越来越快,我终于知道了什么才是胸闷的感觉,伸手把衣领的扣子解开,张大了嘴,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象上了岸的鱼。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下定了决心,在我还没有因为窒息之前突然向我右边抓了出去,但觉一道红光从我身边串向门口。红光在黑暗里划出了一道弧线。
我急忙跟了出去,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红影闪进了刚刚的那间病房。没有多想,我已经站在了病房的门口。此时病房的门大开着,我可以很清楚的借着月光看见里面的景象。
让我奇怪的是那个小女孩正站在一个病床前,上面躺着一个干瘪的老头,象被风风干的脸上满是皱纹。就在我以为小女孩是陪夜的家属并且埋怨她的家长怎么可以让这么小的孩子守夜的时候,那个女孩却从手上拿下了一块小木牌,并且把它系到了老头的右手腕上。
小孩子的恶作剧?我呧咕着,那个女孩突然转过了头,冲我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这不应该是一个孩子应有的笑容,我的浑身汗毛立刻倒竖了起来。红光就在我眼前一现,我感觉到小女孩从我的身体里穿过,顿时一股从头凉到脚的凉意让我颤抖着,腿一软,我已经跌坐在了地上。小女孩极其放大的脸仿佛还在眼前,大大的眼珠竟然是血红血红的。胸口的玉佩又发热了,热气渗透到了皮肤里,我感到了一种久违了的暖意。头上的伤口却又痛起来,而且有越来越厉害的趋势。
我蹒跚地爬了起来,手抱着头,艰难的走回了自己的病房。头痛却越来越甚,好象要从脑袋里裂开来一样。我几乎是呻吟着倒向了床,连鞋子都没有脱的昏睡过去。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边上好象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自己的手腕被一双冰凉的小手触摸着,并且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系到了手腕上。可是我实在头痛的厉害,连抬一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很顺利的昏了过去。
※※※
“林逍,林逍,醒醒,死了啊你?”李洋呱噪的声音在我耳边一响再响,我虚弱的睁开了眼睛,只瞟了他一眼,继续和床保持着最亲密的资式。
“爸,你不能死啊~~~~~~~~!”一阵凄惨得足以让生者流泪死者复生的震天哭声打搅了我的好睡,我无奈的睁开了眼睛,问李洋:“怎么了?”
“不就是死人了嘛,好象是阁壁的一个老头吧!”李洋向门外努了努嘴。
老头?阁壁的?我立刻象是在大冬天被人浇了一个透心凉一样的从床上蹦了起来向门口跳了出去。事后李洋说那时候我的速度简直可以和光速媲美。


第一卷 城市三鬼谈 第二十九章 绷带鬼

“我手上有东西吗?”我把右手举了起来,伸到了刚进病房的方蕾的面前。
“东西?什么东西啊?”方蕾被我问得莫名其妙,看了看我身边的李洋。
“哎!”李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我看他不用继续看外科了,而是看这里,精神科了。”李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脸的无奈,因为他已经被我问烦了。自我从隔壁病房回来以后已经反反复复的问了他不下百遍的同一个问题,那就是我手上有没有东西?
“他这是怎么了?”方蕾继续问。
李洋耸了耸肩膀,说:“我也不清楚啊,早上他到隔壁去过一趟回来以后就一直这个样子了。”
我把右手手腕放到了眼前,手腕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其实我自己也清楚是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可是奇怪的是我却能够感觉的到,好象是上帝突然之间剥夺了你的视觉独留触觉一样,我可以感觉到手腕上系着什么东西,当我抬手然后再把手放下来的时候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有东西搭在皮肤上,那应该是一块木牌,一块跟那个老头手腕上一样的木牌。不同的只是,我可以看见老头的木牌,甚至可以看到木牌上写的东西:施吉祥男60岁。而我自己手腕上的,却只能感觉。这样的状况让我抓狂,感觉却看不到,不踏实的感觉让我心里好慌,但并不十分害怕。我想,人类对一切无法实质掌握的东西都有着恐慌。
我想我也许真的会如李洋所说的那样到精神科里报道了,因为我就是没有办法不去看手腕,虽然是什么也没有。李洋已经被我的样子吓到了,所以忙不迭的去打电话叫来了方蕾和李海。
“他怎么了?”关心则乱,现在的方蕾完全没有刚见她时的严肃,可是现在的我也没有兴致感动,我的一切兴致和思维都迫使我不停的想着手腕上那块看不见的木牌。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李海突然问我。
“不太清楚。”我把整个脸都埋进了自己的双手里,昨天晚上的一切都象是一场噩梦,梦里的东西真实却又好象虚幻,我实在没有办法分得清楚。
“你把手伸出来。”李海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也管不了现在是在病房了,一把把符纸贴在了我的手心里。一阵刺痛传来,滚烫的烧灼感让我下意识的一甩手想把符纸甩掉。没有想到符纸竟然瞬间变成了黑色,就象是被烧焦的样子,黑色的灰烬渐渐的没入我的皮肤里,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剧烈的疼痛,我忍不住叫出了声:“好痛,什么鬼东西啊?”
李海没有答话,而是迅速的抓住了我乱动的手掌,然后咬破了他自己的手指,在我的掌心上画了一阵。红色的鲜血所形成的一个画符在我苍白没有血色的掌心上霍然出现,血液象是有生命的东西一样蠕动着。疼痛的感觉渐渐减少了,到最后只感觉到有点痒。
“怎么回事?”我好奇的问李海。
“你还真碰到什么鬼东西了哪!我刚才用的是试鬼符,越是厉害的鬼这张纸变黑的程度越厉害。”李海回答。
“那,那刚才那张纸都成灰烬了,我碰到的岂不是很大的鬼?”我摸了摸手心,问。
“不一定是很大的鬼,应该说是很厉害,怨气很重的鬼才对。”李海纠正了我的说法,“我刚才画在你手心里的东西可不要擦掉哦,那是驱鬼符,很有用的哪!”
“不会吧!?”我仰天长叹一声,整个人往后一躺,倒在了床上。
“我看,你还是出院吧!”方蕾想了想,劝我。
出院?这未尝不可,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手腕上的那个东西,而且我也很好奇,虽然我知道好奇心是可以要人命的。鬼使神差,又或者是一时的神经搭错,至少李洋是这么认为的,我谢绝了方蕾的建议,留了下来。
李海和方蕾在苦劝我无果的情况下也只能妥协了,不过两人在临走前分别给了我很多黄色的符纸,说什么关键时刻可以用来救命的。对于这些我并不是很相信,但是聊胜于无,我也就收了下来,胡乱塞进了口袋。倒是方蕾临行前的那道含情脉脉的目光,仿佛要滴出水来一般,里面的柔情和担忧着实让我的骨头都酥掉了,还害得我足足傻笑了三分钟有余。
※※※
转眼之间就到了晚上,李洋因为要表示自己的哥们义气,坚决表示要和我共患难,曹颖则表示也要见识一下鬼,于是,三个人便开始躺在床上聊天等鬼。可惜病房熄灯以后不得喧哗,我们都只好闭嘴了。渐渐的,我听到了李洋有规律的呼吸声,我知道,这小子一定是会周公去了,还说什么要陪我哪。而曹颖也没了声音,三个人中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还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
黑暗里的寂静是最让人感到难过的,我直直的盯着天花板,手摸到胸前握住了印雪给我的玉佩。即使知道了它其实是块万年鬼玉,但是对我来说它仍然只是印雪的玉佩。手里握着它,让我感到很踏实,慢慢的,我的眼皮越来越重,困意让我早把等鬼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好难过,阵阵刺鼻的焦味让我从睡梦中苏醒,拌着焦味的还有一股恶臭,那是人体被烧焦后产生的味道。难道是着火了吗?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推了推李洋,可他却没有一点反映,睡得好死!
叹了口气,我推开了病房的门走到了走廊上,味道是从前面传过来的。想了想,我还是准备回房叫上李洋,可当我转身的时候却发现,房门居然关上了。我使劲推了推门,打不开,我着急的敲着门,也顾不上现在是晚上要保持安静了:“李洋开门,开门啊,别睡了!”
人越心急往往事情总是背道而驰,不论我多用力的敲门或是喊得多大声,李洋都没有来开门,甚至连一个值班医生都没有经过的。好象这个医院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没有人可以帮我。刺鼻的焦臭味越来越浓,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一股燥热正扑面而来。
“不用敲了,没有人可以听到的。”一种似人非人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就象是破了的收音机一样的刺耳挠心的声音。冷汗瞬间湿透了我的衣服,慢慢的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人型生物正站在我的背后。
我恐惧的往后退,却发现没有路了,自己正贴在病房的门上。人型生物又上前了一步,这回我看清楚了。这竟然是一个全身都裹在绷带里只剩下一只眼睛还在外面的人。绷带上的大面积的红色应该是血吧,那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周围是红红白白的一片,里面的肉翻了出来,眼球突出,象是死鱼的眼睛。眼白已经呈黄色,加上红色的血丝,让我忍不住想把医院本就够差的晚饭全都吐出来。
“你,你是谁?”我问。
“来带你走的——鬼!”难听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清楚的看到那绑满绷带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第一卷 城市三鬼谈 第三十章 地下停尸房

“为什么?为什么要带我走。”我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问。
“因为你手腕上的木牌。”绷带鬼回答。
我忙伸出了手,木牌,一块小小的木牌正系在了自己的右手手腕上,这一次我能够清楚的看到,甚至上面还有着我的名字和年龄。
“什么鬼东西,我还给你。”我拼命的拉扯着手腕上的木牌想把它拽下来,没想到这木牌竟然象长在了我手腕上似的,任凭我怎么用力都拉不断。
“不要费力了,拉不断的,呵呵。”绷带鬼阴沉的笑声让我如坠地狱,神智也渐渐模糊起来,不知怎的,我的脚竟然不听使唤的动了起来,慢慢的跟在绷带鬼的后面。我感觉到身体逐渐从脚开始脱离了自己的意志,身体虽然在动,可我却无法控制整个身体。就好象是自己的灵魂被塞入了一个陌生的身体里,什么也不能做,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带往一个陌生的世界。
绷带鬼在我前方走着,一瘸一瘸的身形让人以为它马上就会倒下。四周的灯光昏黄的笼罩在周围,我发现墙壁开始变的班驳发黄,有些墙壁甚至都剥落了下来。我现在正走在往下的楼梯里,楼梯的扶手是墨绿色的,油漆已经脱落了一大片,露出了锈迹。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感到腐朽而又陈旧,好象时光又倒了回去。而在我原先的印象中,这个医院非常干净,据说还刚刚装修过,怎么会这样的一般光景哪?
一圈又一圈,终于,绷带鬼停在了一扇已经生锈变形的铁门前。左侧泛黄的墙上醒目的红色B2告诉我现在应该是地下室的两楼。浓浓的血型味从墙上散发过来,我看见B2这两个字竟然是用鲜血画上去的,甚至好象还没有干透,正逐渐往下淌着。
“吱~~~~~~”铁门发出了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从门里吹出来一股刺骨的冷意,黑洞洞的门洞让人不寒而栗,我努力着想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要进去,可一切都只是徒劳。我无能为力的任凭身体走了进去。
门内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可恐事物,而是一个巨大的冰柜,这种冰柜我当然是再清楚不过了,那是停尸房里特有的冷藏尸体的冰柜。而那股寒气正是从冰柜发出的。其中一个抽屉还没有关上,昨天的那个老头正躺在里面,白色的冷气环绕在尸体周围,他手腕上的木牌清晰可见。而直到现在,我才突然醒悟了过来,怪不得总觉得别扭,怪不得总觉得木牌这么眼熟,这根本就是每个死人都会有的一张身份标识牌,就象是人生前都会有一张身份证一样。可是我还没有死,为什么要我也挂上这个牌子?不,我不要这个牌子,我不要!巨大的恐惧让我浑身发抖,可身体却象是被施了魔法无法自由控制。我感到自己的灵魂正脱离了身体,看着一出由自己的身体所扮演的恐怖剧。
绷带鬼一把把老头所在的冰柜关上,转而把旁边的一个抽屉打开,那里面空无一物。我的眼睛突然猛烈的跳动起来,然后是亲眼看着自己的腿抬了起来,跨了进去。以前我把尸体放进冰柜里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想过我自己也有进去的一天,而且还是在神智清醒的情况下。看来我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我苦笑了一下。而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我不禁自己佩服起自己来。
躺在冰柜里,我可以看到天花板上正要往下掉的墙灰,然后是视线逐渐的变小,抽屉正被往里推去,冷气让我整个人都麻木了起来。最后是剧烈的碰撞声,我眼前突然一黑,整个抽屉都被推进了冰柜。呼吸越来越急促,我感到小小的空间里并没有多少的空气可以维持,我头昏眼花,先是手指开始,然后逐渐蔓延全身,这回真的是没有了任何的知觉,但人却感到轻飘飘的。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让我没有了害怕,印雪,印雪,我就要来见你了,让你独自一人在那个地方待了这么久,还真是对不起啊!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还好,至少我的泪,还是温热的哪!
※※※
“哥哥,哥哥!”一个甜甜的童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感觉到正有人推着我的手臂,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有感觉?睁开眼睛,一个熟悉的脸正在我的眼前,那不就是昨天晚上那个小女孩吗,正是她给我系上的小木牌。
我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往后退了一大步。等一等,我跳起来了,这么说…我把手伸到自己的眼前,使劲甩了甩,又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我自由了。重新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原来这么美妙,我不禁想大声欢呼起来,原来什么东西都是失而复得比一直拥有更让人兴奋。而更让我高兴的是我发现右手手腕上的木牌竟然也不见了,兴奋和高兴让我完全忘记了身旁还有一个可疑的女孩子。
“哥哥!?”女孩子走了过来拉了拉我的衣角。我低头望去,女孩大大的眼睛里雾蒙蒙的,委屈的小脸,撇着嘴,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也许是太兴奋了,或许是女孩子现在看起来很安全,一点也没有昨天晚上的诡异恐怖,我忙蹲下了身,好声好气的问:“怎么了小妹妹,谁欺负你了吗?”
小女孩缩了缩小巧的鼻子,道:“哥哥,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回家,这里难道不是你的家吗?”我这个时候才想起了自己刚才明明是被绷带鬼弄进了冰柜的啊,现在怎么又在这里哪?
举目望去,四周一片树影婆娑,树阴中依稀可以看见一幢房子的模糊轮廓,我的眼皮一跳,圣母玛利亚,您不会刚把你的子民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又放入了地狱吧?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了一棵槐树下,回头再望去,那扇熟悉的铁门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只是和上次不同的是,这回我人是在铁门的里面,也就是说,我现在正站在了古槐大街77号的里面,而那幢神秘的古宅也就在我一百米开外的地方耸立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突然从医院的地下室来到了这里,难道地下室和这里是相通的吗,可怎么通哪?医院和这个小区明显有着很大的一段距离的。我低下头望着小女孩天真可爱的脸,这应该不是在梦里,难道是在幻觉里吗?可这一切都这么真实,能有如此真实的虚幻吗?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那是你的家吗?”我指了指那幢老式洋房问。
“我叫林依依,那不是我的家。”林依依摇了摇头,回答。
也姓林,和我一个姓,可是本家哪!我突然觉得小女孩变的亲切起来,伸手牵住了她的小手,说:“那现在你先陪哥哥到那幢房子里去一下好吗,说不定能找到别人帮你找到回家的路哪!”
“恩,好吧!”小女孩撅着嘴想了一会答应了我的提议,我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着说:“那好,我们走喽!”
我一把抱起了小女孩,发觉她竟然出奇的轻,望了望阴影中的房子,里面没有一丝灯光,我突然发觉自己是在冒险,那根本不象是有人住的房子,可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现在也只能求诸神保佑了,我咬了咬牙,向房子走去。


第一卷 城市三鬼谈 第三十一章 古槐大街77号

走到房子的门口我才发觉这竟然是一幢有着欧洲风格的老式洋房,窗户的玻璃都是彩色的,看不清里面的景色。大门的两旁边雕着两个奇怪的兽型物体,在我走近的时候突然嘭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了火焰,原来是两个设计独特的火把。门没有锁,我只轻轻推了一下就打开了。依依从我的怀里不安的动了几下,我拍了拍她的背。
“有人在吗?”我大声的冲着大厅嚷道,厅内很黑,微弱的光线只够我看清里面有着一些家具,这是一个完全按照古欧洲风格设计的大厅,盘旋而上的楼梯直通往二楼。而这时,依依突然挣扎着从我怀里跳了下来,一下子就蹿入了黑暗里。
“依依别走!”我急忙跟了上去,小小的身影在楼梯上一闪而过,转眼消失。我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二楼的楼梯口,向下望去是宽敞的大厅,向前望去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两边都有着一扇一扇的门。
“依依你出来啊,别跟哥哥玩了!”我唤着依依的名字,狭长的走廊里传来了我的回声,回荡在我的周围。走廊两旁的门都是关着的,我试图打开其中一扇,却发现都锁着,根本没有办法可以进入。走廊的尽头又是一个楼梯,大概可以通往三楼,轻微的凉风吹了过来,但是走廊尽头的窗户确是关着的。我推了推窗户,打开了,我忙望向窗外,没想到窗外的景色却让我差点跌倒在地。没有其它的房屋,我本来以为它应该是在一个小区里的,没有想到却看到了一个很大的湖,心湖,此时的湖水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就象是镶嵌在黑暗大地中的一块绿色的宝石一般美丽。
这倒好,又转到心湖这里来了。我的脑子一团乱,刚刚从医院的地下室变成是古槐大街77号已经让我莫名其妙,而这回更是让我天旋地转。扶住墙壁,我把手指伸进了嘴里,狠狠的咬了下去。好痛,不是在做梦!我望了望楼梯,没有多想,径直走了上去。
楼梯的长度出奇的长,我留心的数了一下,自己已经走了三百多个阶梯了,却还是没有到头。再走了约莫半分钟,楼梯的尽头到了,那只是一扇门,轻微的凉风从门下的缝隙里吹了进来,一股凉意从脚底蔓延了上来。推开门,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我已经站在了这幢房子的天台上了。抬头看是黑漆漆的天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可我却能清楚的看见心湖以及湖边的任何景致,还有,一个淡绿色的身影,一女人的苗条的身影。
“是她?”我惊讶出声,就是那个神秘女子,此时的她正站在一棵树下,而更让我吃惊的是从树下垂下的一根绳子。女子慢慢的站在了一块石头上,把自己的脖子套进了绳圈内。
“喂,不要啊!”我冲着女子拼命的大叫着,可房子离心湖有一段距离,我的声音根本没有办法传过去。见鬼!我低咒了一声,把身体尽量往外倾,挥舞着双手,希望能够让她看到。
可一切都是徒劳的,女子的双脚一蹬,整个人就悬空在了树上,双腿一开始还挣扎着,到了后来就停止了,从树上悬下的人体在微风中轻轻的飘荡着。
我张大着嘴,喉咙里仿佛被塞进了什么东西,我无法相信一条生命就在我的眼前消失了,我完全停止了思考,时间仿佛也凝固到了一起。而冷冷的笑声突然在我身后响起,我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只觉得有人猛地推了我一下,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风从身旁呼啸而过,我看见有一个人影从天台上探了出来,可因为身体急速的下坠让我没有办法看清楚他的脸。嘭的一身巨响,浑身的骨头象是炸裂开来的疼痛,我甚至可以听到头骨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右手掌心上曾经被李海画过的红符发出了剧烈刺眼的红光,我眯起了眼睛,只隐约的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可恶,让他又跑掉了。”
※※※
剧烈的头痛中我睁开了眼睛,李洋还有方蕾等人的脸一张一张的呈现在我眼前,我的脸上湿湿的,方蕾的眼角上有着泪水。
“小子你总算醒了啊!”李洋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了我身边。
“心湖,我要去心湖。”我使劲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沙哑的说道,我的声音虚弱而又沙哑的让我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可我非常想去看看那个女人是不是在那里,心湖命案的死者是不是又多了一个。
“不行,你刚从鬼门关里回来你知不知道?”方蕾把我又按回了床上,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病情突然恶化,把我们都吓坏了。”
“恶化?”我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被移到了另外一个单独的病房,手上还插着好多管子,“我,我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