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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诈尸了。”陈青媛有气无力的重复了一遍,马局长用手背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咽了口唾沫:“我要崩溃了,怪胎村。”
“你都崩溃了,案子怎么整?”
“中庸。”
二十九.鬼语
29.鬼语陈震天和韩鹏拼命往家里跑,林凤娇现在还睡在家里尚未醒来,院子里还躺着一个满身酒气的姑娘,如果那些邪乎八拉的东西回了娘家真是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
整个陈宅被一种异常的气氛笼罩,陈震天开始发牢骚,强烈的表现出对邻居的不满,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为何一夜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些邻居们怎么就不管不问呢?即使没有能力和这些奇怪的东西对抗,出来帮忙捧一捧人场总是不难。人们把自己称为文明人,把创造的强大科技称为文明,可是如此的文明竟然使得邻情人理如此淡薄,假如可以把名利放到这样一种淡薄的低姿态上,那将是怎样的和谐共融的世界,越文明的地方,人情就越冷淡,越现实的地方,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就越远,陈震天一家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根本没和邻居正经交往过,他们迷信,认为陈家宅院以前是个义庄,放死人的地方,不吉利,其实望虎村的人疏远他们也是有理由的,并不是单纯为了一个前身是义庄的宅院。
陈震天和韩鹏乃是生死之交,磕过头饮过血,朋友之间的感情交往贵在交心,他们两个人可以互吐心事,即是生死之交又是知音之交,这就占下了八拜之交的两拜,二人心底都有一种强大的友情凝聚力,他们互相信任,彼此搀扶。
月已隐,树婆娑,乡间石路光滑成坡。
树影摇,夜风动,两鬓染霜咋咋作歌。
人心古,情不去,卧虎水库流连碧波。
到那时,人虽逝,满山黄花仍缀山坡。
往昔路,同走过,情义深重如缕如梭。
笑谈中,赴艰险,挚友心扉对酒当歌。
看人间,万般事,浩然之气存于山河。
刚刚到了宅门口,看见王辣椒站在门口往里面瞅,陈震天凑过去顺着王辣椒的视线往里面看,门没锁半开着,那个女的还醉醺醺的倒在那里满口胡话,刚才出来确实没有锁门,陈震天问王辣椒:“您老人家这是看啥,里面有啥?”他突然想起王辣椒是个瞎子,随即改口:“您是不是听见什么东西进去了?”王辣椒全神贯注,被陈震天这一问吓了一跳:“陈老爷子,你听不见吗,你听里面那个热闹,别提了,你听见了吗?”
“我…我什么也没听见。”
韩鹏也凑过去竖起耳朵听,他也是什么也没听见,一脸的茫然,家里的灯都炸了,屋子里常用的照明灯已经接上了,院子里的都还接上呢,里面漆黑一片,什么动静也没有啊,王辣椒所谓的热闹从何讲起。
王辣椒抬起手往陈震天耳朵眼上用力一拍:“这下你听见了吗?”
起初陈震天也是什么也没有听到,后来他感觉有说话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细细的辨听竟然是从妻子睡觉的屋里传出来的,声音从微弱到清晰,陈震天听的越来越清楚。韩鹏看到陈震天的表情很不自然:“王先生,来来,麻烦您也给我拍一下。”王辣椒一直盯看着院子里,好象他一点也不瞎,他头也不回的往韩鹏耳朵上来了一下,里面的声音很杂乱,有女人的有男人的,这时候,陈震天和韩鹏才看见院子里放着一具棺材,坏了!一定是那帮东西进去了,这明明就是刚才那些东西抬的那口棺材,林凤娇的卧房里面断断续续的传出说话的声音。
“没想到,那两个人说话还挺准,说是有祭品给我们,我们来了一看还真有,要是这些事天天碰上那多好。”
一个细小的女童的声音在里面传出来:“姐姐们,我觉的这事怪怪的,望虎村的牲畜不是你们杀的。”
“不是,我们可不是恶鬼,我们只要吃香火就够了,只有公婆有时候犯了隐就可能吃个人。”
“是怎样的一个人,给你们报的信,说是这里有阴祭?”
“小娃子操这么多心,来吃这个,看这狗肉香的很。”
“姐姐,你就给俺说说。”
“不认识,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给我们门口下了道符,说这里有好多阴祭,我们就来了,点名要我们给帮忙带口上好的棺材,我们也带来了。”
“妹妹,你家是哪里的,怎么死的?”
“不知道,我好象没有记忆了。”
“你喝了孟老婆子的汤,不对,要是那样你早就转世去了。”
“没喝,反正大脑一片空白,姐姐,你是怎么死的?”
“嘻嘻,你看我这舌头,你看…看…”
“这么长,快拉到胸口了,上吊死的。”
“我们都是上吊死的,你看看…看看我们谁的舌头长。”众多女人的笑声传出来。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叫…叫龙白。”
“你是冤死的?干吗穿件红衣服?”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你可能是自杀,谁会等你死了以后再给你套上一件红衣服。”
可惜陈青媛没在,不然真是惊了,王辣椒推了推眼上戴的黑镜片,韩鹏把手放到他眼前晃了几晃竟然感到双手麻飕飕的还怪痒痒。
“晃什么,把手拿开。”
“您…到底是不是瞎子?”
“我眼是瞎了可是我心不瞎,这就是天眼,我这瞎子看的比明眼人都敞亮,不像有些人,有眼无珠。”
陈震天听着那些人的古怪对话脊背发凉,妻子还在宅子里吗?如果现在冒然冲进去会有怎样的后果。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传出来:“不行了,老头子,忍不住了!”一条黄色的大尾巴嗖的一下撞开门从里面飞出来,把地上躺着的娟子卷进去,接着就是恐怖的肉皮撕裂,骨头折断的声音!同时还传出了女人,女孩的尖叫声。
陈震天大喊一声:“凤娇,你在里面吗?”他这一声大喊聚集了全身的力量,他想让声音把里面的东西吓走,宅子里顿时变的鸦雀无声,安静下来。
王辣椒突然露出一幅狰狞的面目,狂笑起来,眼上戴的黑镜片也许是因为面部肌肉抽动的缘故掉了下来,露出两个白眼珠子:“娘西皮的想跑。”王辣椒把中指咬破,使劲的咬了一口,韩鹏清楚的看见都咬掉了一小块肉,鲜血…不…是黑色的血…连个月亮地儿都没有,也看不清是什么颜色,鲜血不断的流出来,王辣椒把那根指头直接摁在陈家门板上,那一点鲜血就好象有了生命,成蜘蛛网的样子向两边,上下,四角几乎所有的可能方向延伸,俨然一张偌大的蜘蛛网,一团黑气立刻出现在陈宅之上,…突…好象原子弹爆炸后产生的蘑菇云,一团黑色的蘑菇云往上冲起来,然后一切就恢复了平静。
王辣椒拍了拍手:“好了,完了,辛苦费你看着给,你家的女鬼和那些个黄鼠狼都死了,其它的事我不管了,我不想搅和在里面,娘西皮的刚才还想吃我,敢咬我一口,我让它就地化成一滩脓水。”
大家进到屋里,只有一口空棺停在院子里,刚才说话的东西已经没有了,连一点痕迹都没有,陈震天看到妻子瘫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慌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凤娇,凤娇,怎么了你?”林凤娇微微睁开眼睛,缓了一口气,看见陈震天身后站的王瞎子立刻瞪圆了眼睛,喊出一句让陈震天,韩鹏不能相信的话,他们俩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叔叔…叔叔…他,他不是人!”
王辣椒倒也不惊慌:“还有个附体的。”转身出了陈家门,等他走后,韩鹏才问道:“他怎么个不是人?”
“不知道,他不是鬼,不是妖,也不是人,我感觉到他有奇怪的气息。”
韩鹏心想:“不是人,不是鬼也不是妖,那是什么,难道他妈的是人妖。”
马局长紧张的四处看着,轻声问陈青媛“我说,你好点了吗?”
“好了,咱们走…回家…”
离陈宅不远的地方,王辣椒哼着小调,很高兴,他用一只手摁住一个鼻孔,往鼻子里抽气,陈宅上面还未散尽的黑烟飘飘的被他吸进肚子里,他很满意的拍了拍肚子。
三十.安灵
30.安灵第二天正午十二点,在望虎村口的坟地里,摆出一个大阵势,八条长条板凳都漆上了黑漆,刷的油亮无比,望虎村出去住小旅馆的人也都回来了,刚进村子就看见了这个阵势,也顾不上回家,满满的围过去,昨天晚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又是喊又有哭的,全村竟然没有一人来帮忙或者来看看,今天这场面可是人山人海,人啊…人啊…好奇心太重,都说陈家宅院是个鬼宅都不敢靠近,今天进得这坟地里看热闹就敢靠近了,陈震天无奈的笑了笑。
八条板凳整整齐齐的围成一个圆圈,圈子里围的是两个新起的坟头,看热闹的人群都在议论,比看耍猴的都来劲。
“这是干啥?”
“王半仙又出什么花花事了?”
“看,那不是村长他儿吗?咋给打成那个模样了。”
陈震天心里想,王辣椒还真有点本事,一个瞎子什么时候弄的这么些个板凳,看样子还都是新的。
马强壮哭丧着脸:“王叔,你这是干啥?”
“你不是给我说你昨天晚上看见你弟弟了吗。”
“可是又不像是个人,是个魂。”
“废话。”王辣椒阴阳怪气像太监。
王辣椒往身后招呼了一下:“看热闹的,帮个忙,我老人家眼睛看不见,帮着把身后的这些个黑泥巴碗给摆上去。”立时就有人应声,是村里的一帮年轻人:“我们帮忙帮到底,凳子都给你抬来了,你就说这碗怎么放吧?”
“看见你们摆的那八条长凳了吗?把这些个泥巴碗也给我放在长凳子上,一个凳子上放一个。”不多时候,这项工作就完成了。韩鹏看王辣椒捂了一身长杉,和眼前众多乡亲穿的夏装形成鲜明的对比,就问陈震天:“他这一身行头不热?”
“就这样的一个人,年年穿这。”
王辣椒也是个怪人,不管是冬天夏天一成不变的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袍,就是说传统相声的穿的那种款式。
韩鹏望着眼前这个阵势真是有点心惊,这明明就是降灵师才会使用的安灵式里的一种,难道说他也是降灵师!可是他穿着这一身黑袍子就说不过去,穿黑装是降灵师的大忌讳,降灵师的三大忌事,其中就有不着黑装之说。
王辣椒开口说话了:“乡亲们,马三狗子给我托梦带话了,他说他现在有些状况,人死了入土为安,我们埋他的地方啊不太平,棺材底下正好压着一个太岁,太岁起尸,埋在太岁上面的人不能安生的死,他晚上就要出来吓唬人,一个腿蹦达,昨天呢给我带了话让我给镇镇,虽说大白天的不能有鬼,可是等会他和三角眼会蹦起来,大家也别害怕,现在是正午阳气最盛的时候,不会有大状况的,大家想看,我也拦不住,别害怕就是了,小孩和身体弱的离的远点了。”马三狗子就是那个三愣子。
韩鹏听他说话觉得很搞笑:“搞笑,都化成灰了怎么蹦达?”
旁边一个老头插口道:“看你面生,外村的?”
“找朋友来了正好碰上。”
“王半仙说能蹦就是能蹦,他神的很。”
“好…好…能。”
韩鹏心道:“奶奶的,大白天的活跳尸,我倒要看看怎么个跳法。”
这天傍晚,马村长和他老婆来到市里,第二日,马村长两口子乘着公交车拿着本该是村里人或者说,是陈震天暂时存放在他那里的三万巨款来到济南市中心的一家银行,马村长小心翼翼,生怕被坏人盯上了,现在他眼里看着谁也不像是好人,都想打那十五万元的主意,他把包抱在怀里排队等着存钱,他发觉左边的一个中年人总是盯着自己的包看。
“坏了!难道是想抢劫,这有保安呢,他不敢。”想着胆子又大了很多,用余光看了那中年人几眼,他确实是斜着眼盯着自己,马村长不放心,换了一个窗口,挪到了那中年人的右边,可那人还是斜着头往左边看,马村长立刻琢磨过来:“他妈的,原来是个斜眼。”
真是草木皆兵。
挨到窗口前准备把钱拿出来存上,一翻袋子:“钱呢!”袋子一侧被锋利之物划了一条细细的口子,准是在公交车上被偷了,马村长呆若木鸡,顿时心里凉了半截。
王辣椒把手在袍子上擦了几下,他的指甲都是黄色的,抽烟太多指头都被烟焦油熏的变了颜色,指头上贴了一块药布,是在昨天咬掉的那块肉的地方贴上的,韩鹏虽然曾经也是个降灵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也不免心惊,要是他知道王辣椒把那团黑烟吸进肚子不知道会有何想法。王辣椒掐着兰花指嘴里念念有词,围着两个坟头转了几圈就停下了,现场发出一片嘘声,韩鹏站在人堆后面,只听到前面的人发出尖叫,人群急速的往后面退,韩鹏使劲往前挤,今天还就好奇一回看看这大白天的活跳尸,活跳尸倒是没看见,坟头剧烈的抖动,好象真的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急不可待的跳出来。不多时,在人群的惊呼中两个方型的东西蹦出来了,是两个骨灰盒,三愣子和三角眼的骨灰盒噌的就蹦出来,人圈马上开了几道口,惊恐的呼喊声中人群急切的散去,看热闹的人很多,这一下就乱套了,黑压压的一大堆人没头脑的到处乱撞,这才真叫大白天活见鬼。王辣椒竟然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大约三分钟之后人群彻底散尽,留下满地的破鞋和几滩鲜血,一定有人在拥挤中互相践踏而受伤。
王辣椒晃晃头:“走了吗?走了好,活该,好事。”济南话里好事的意思是爱看热闹。
“这下该我了。”王辣椒的脸上露出阴险毒辣的表情,韩鹏暗惊,这个王辣椒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王辣椒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东西:“还有喘气的吗?帮我瞎老头子个小忙。”韩鹏应声:“有,怎么帮。”他掏出来的是一包黑豆子。
韩鹏道:“你是不是想把这包豆子分开来,放在泥巴碗里。”
“是…对…还有行家?”王辣椒听出了韩鹏的声音:“原来是你。”
“你是天师门的人?”韩鹏警醒的问到。
“天师门?没听说过。”
“这是最古老最简单的安灵式,你一个无门无派的瞎子怎么会这些。”韩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到底是什么人?”
“慢慢,抓疼我了,我这老骨头可不经折腾。”
韩鹏一手抓住他,一手往他怀里掏,掏出来一块铁片,果然是安灵式。
黑豆本身就是避邪的,其实小豆都避邪,黑豆就是小豆的一种,什么绿豆,红豆其实都是小豆。这块铁片叫做铧铁,是农村耕地的时候放在犁头上翻地用的,黑豆和铧铁放在一起专门破起尸,韩鹏抓着王辣椒的手突然松开了,不过他立刻让自己镇定下来,王辣椒的身体冰凉,没有一丝生气。
王半仙见他松了手,骂到:“娘的,吓死我了,我才不管什么天师门,地师派的,我就负责给人家抓小鬼,看风水,赚点养老钱,陈家什么时候给辛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