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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似乎已经知道张子昂要说什么了,张子昂说:“试问谁能对整个案情和动机更加清楚,更加知道哪些证据又用哪些没用?我觉得除了凶手自己根本没有别人,所以自始至终我们所有收到的匿名情报,都是凶手自己给我们的。”
张子昂这个推断的确有些让人吃惊,按照常理来说凶手巴不得能够掩盖自己的罪行,可是我想起樊振和我说起的话来--我们接触的都是特案,而且他说我们接触到的百分之八十罪犯都是心理变态。
张子昂说:“一直以来都是凶手在推动整个案情的走向,包括后面不断出现的这些案子,其实都是凶手在给我们提供最初的案子的线索,因为只有不断犯案才会让我们有迹可循,同时这也会增加侦查的难度,信息量的增大需要我们将它们联系起来,从而找到凶手的动机和最原始的犯罪画面,所以凶手不断给我们提供线索,也不断在制造假象迷惑我们,让我们都被他牵着鼻子走。”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张子昂的能力,他能想的这么全面,而且他们多半事不知道彭家开和这个案子的微妙联系的,凶手既然能巧妙地让彭家开做了替罪羊而且还无法翻案就可见一斑,他的犯罪技巧绝对不是盖的,那么能够做出像张子昂这样的手法来也就不足为奇,其实到了这里他的动机有一些已经可以洞悉了,就是玩弄办案人员于鼓掌之间。
我发现这种变态的享受自始至终都贯穿于整个案件之中,因为可以说这个案件的细节无处不透着一种变态的心理反应,就比如夜晚悄无声息潜入我的房间却什么也不做,却非要让我知道有这样一个人曾经来过,让我产生恐惧甚至崩溃。
张子昂则继续说:“所以我一直就在想,既然凶手有这样高的智商和掌控能力,绝对不会是一般人,甚至都不会是外专业的人员,我觉得他对警局的布局,甚至对我们特案办公室的组成和运转都了如指掌,我推测这个人绝对是特案组的人,即便现在不是,曾经也一定是,就算退而求其次,也应该是一个精通犯罪刑侦的老警员。”
我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就能有一个明确的搜索范围,而且可以从分尸案开始时候就筛选可能的人。”
张子昂点头说:“的确是这样,可是这显然是有些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张子昂说:“后面的这个想法和我樊队说过,我告诉他这样的犯罪技巧凶手应该和我们是同行,甚至还要高于我们,所以建议从这些人下手,但是却被樊队否决了。”
我惊讶:“为什么?”
48、危险边缘
张子昂说:“樊队说没有证据就什么都不能说明,他说猜忌不但不能让整个案情告破,而且还会让我们的队伍分崩离析,他然后问我,说如果凶手就是故意在制造这种错觉让我们相互猜忌呢?”
听见张子昂这样的话我很震惊,因为樊振说的的确很深刻,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不喜欢胡乱揣测的队员,凡事都要靠证据,这也是为什么孙遥出事之后他对我表现出了那样的态度,很显然,是我犯了他的忌讳,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的现已如此之重他都从来没有怀疑过我,而且很多时候那就是证据,难道说樊振有直接的和我无关的证据,否则以证据为重的他,怎么会在如此多证据的情况下还这样保我?
想到这点的时候,我忽然心中一阵惊,然后就问张子昂说:“你对樊队认识多少?”
张子昂摇了摇头,他说:“樊队基本上就是一个谜,我只知道他是我的上司,他连结过婚没有我们都不曾知道,他不是本地人,就这么多。”
我问说:“真的就这么多?”
张子昂说:“其实孙遥还活着的时候也对樊队的身份很好奇,但是他的身份似乎是机密,警局里的档案也没有。”
我不得不相信樊振是有来头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能掌控整个特案组,看似只有我们几个人,可是他却可以随意调动警局,光是这样的权力就已经够可怕了,最重要的是,警局的人都是无条件听从,几乎是随叫随到,试问如果没有一定的影响力和魄力,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以为内再问下去张子昂也说不出来什么,即便他知道什么,也知道这是绝密的事,也不是会随随便便说出来的。
言归正传,话题回到张子昂的这个猜测,要是如他所说,我们一直都在被凶手牵着鼻子走,那么这个凶手的动机就很明显了,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需求,而且一般的杀人和猫鼠游戏已经完全不能满足他,他需要更高级、更冒险也更刺激的杀人游戏来和我们周旋,并且他以此为乐。
这样的凶手是可怕的,甚至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失去人性的疯子,像我即便看到那样惨死的人都会于心不忍,更不要说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杀害他们。
张子昂毕竟是私自出来的,并不能在我这里久待,他临走的时候和我说让我最好不要随便露面,警局那边都在找我,一旦我被抓回警局,樊振也没有办法。我因为不能再直接参与到案件之中,于是就拜托张子昂去查一查彭家开和汪城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顺便把苏景南和他们的关系也弄清楚,我觉得这个案子汪城是关键,虽然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个帮凶,可正是这样穿针引线的人才是线索的重点,才是能顺着找到联系的关键之处。
至于彭家开为什么还要查,是因为在我发现他的这一系列古怪之后,我觉得他的身份和樊振说的不大一样,不知道樊振对他是个什么态度,我是绝对不相信的,甚至他就是凶手的帮凶。不过就像樊振说的,在证据确凿之前,我不能胡乱猜测而盲目行动。
张子昂答应我之后就离开了,他离开时不断叮嘱我要注意安全,可是这时候我根本去无可去,只能留在家里,但是这也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接着我就想到了801。
想起的同时我问了张子昂关于801女尸的事,这具腐尸被运走之后就再没有了动静,但是听见张子昂的回答却让我再一次震惊,我觉得这是自郑于洋之后我再一次不能理解的事,张子昂说樊振封锁了所有关于腐尸案的信息,让他们也不需要再继续查下去,据说腐尸也被转移了,不知道是被封存起来了,还是已经被火化了。
我心里不断在问为什么,可是这些话语却最终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张子昂就这样离开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子昂一走我就觉得整个屋子里好像还有一个人,即便我将整个家里都搜查了一遍确定什么都没有,也还是无法消除这种莫名的恐惧,于是801这个数字就在脑海里愈演愈烈,最后我萌生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暂时住在801。
于是很快我就离开了自己家,到了801来,这期间只有短短两层,我直接从楼梯上就走上去了,我拿了钥匙把门打开之后,里面似乎还是原先的布置,并没有变过,再一次进到这里面,我心中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却不是害怕,与我在自己家里的感觉很不同,这种感觉我无法描述,就是觉得怪怪的。
我把门合上,为了保险起见,我将整个屋子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凡是能藏人的地方,之后我又到她家厨房里翻了翻,一些吃的东西还很齐全,毕竟女主人才死去不久,只是冰箱里的一些东西却不能要了,我都丢了。
女人死掉的那间房我当然不会去住,于是就住在了另一间。因为不能出门的确很无聊,我就到了影碟机前翻了翻,我记得上回在这里见到彭家开,那打电话的声音就是从电视里发出来的。我打开影碟机,里面果真有盘,我于是按了按钮把它们重新推进去,又打开电视,打开之后吓了我一跳,因为一张女人的脸就出现在了电视画面上,我却从来不曾想过,这听见的电话声音后面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场面。
这个女人的眼睛被用黑布蒙着,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认出了她,虽然我并没有见过她几面,但还是有印象的,所以一看到就立刻想起来了,这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到写字楼集合那一晚,在爸妈家楼顶水箱里死掉的那个五楼女人。
所以看见这个女人的脸出现在电视里的时候,我恍惚了这么一两秒,很快一些被忽略掉的东西就一点点在脑海里汇聚成型,我以为这只是一个偶然的意外却想不到竟然又是整个案件中的一环。
更重要的是,很显然女人是被强迫说出这些话的,而且中间会有停顿的时间,显然是在模仿打电话的场景,甚至对方已经知道我会怎么回答。
女人的旁边站着一个人,而且是一个男人,之所以说是男人并不是因为我能看清楚这个人完整的容貌,而是看到了他膝盖以下的西装以及脚上的皮鞋,这个场景真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因为这双腿和我那天躲在这里的床底下看到的那一双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而我记得樊振的穿着也是这样,在警局的时候,我还特意看过。
刚刚我还和张子昂说不能怀疑樊振,可是很快所有的线索就又指向了他,我大脑空白了一两秒,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一条线。
那晚上我接到了孙遥的电话,然后樊振召集我们出门,电梯在几个楼层上无端停靠,最后在五楼我听见了惊叫声,而且我记得我看见电梯去过楼梯顶层,那个时间似乎和女人死亡的时间吻合,那么那时候是不是就是女人被运送到水箱上的时间,可是要是这样的话,五楼的叫声又是怎么回事?
可是看似完整的线索里面却有一个很大的巧合,为什么刚好那时候我就出门,而且恰好就观察到了所有的过程?
49、危险降临
樊振和我说过,任何巧合背后都有惊人的阴谋,尤其是在我们特案之中,几乎所有的巧合背后都有刻意而为之,所以我看见的这一幕在当时并没有让我多想到什么,却已经成了一段我记在脑海里的场景,当一条线出现的时候,这段场景就会成为这条线的一部分,就像现在。
我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那天在客厅里会反复播放女人的录音,这已经是一个提示,只是当时我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因为声音我已经完全听过了一遍。
到了这里之后,我决定重新还原一遍那天整个屋子里发生的事,因为当时各种事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我根本没时间去考虑,即便事后也思索过,可因为缺少很多东西,所以一直都想不透那天倒底是怎么回事。
比如站在里面的樊振,那个人是他,可他为什么要给我发信息,既然彭家开是樊振的人为什么他要躲在床底下。
我站在原地思索了很久,于是站在了那天站着的位置,拖着腮帮子想了很久,我胡端的踱着步子,我刚进来不久樊振就给我发了消息,也就是说樊振知道我来了这里,而且对我到这里的时间掌握的非常好,我觉得这不是监控,801里没有监控,后来我确认过,那么樊振是如何知道的?
我曾经在警局亲口问过他,他也承认我看见的就是他,可是这说不通,既然是他为什么他要让我躲到床底,彭家开也要躲在里面,最后还要仓惶逃跑,而且还被抓住了。
其实我最不理解的就是这一茬,第一樊振自己在里面却让我躲起来,这不太合理;第二,彭家开是他的人,为什么他要把他抓回去,还要我去审问彭家开他早就知道的一些事。
我觉得这完全是一个困境,最后除了怀疑樊振之外再无他想。而我则照着樊振对我做的去想了一遍,也就是如果我并不怀疑他而相信不是他做的呢,那么这里就存在一个矛盾,为什么他同时又是好人又是坏人。
我觉得这样想了之后,忽然一些东西就明了了起来。
我记得客厅里的电视是在我躲到床底下,也就是他进来之后才打开的,可是在他最后离开之后似乎就被关掉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细节,为什么在我躲在床底看不见的时候影碟机却打开了,而在我出来可以看见的时候,却已经关闭了,这很矛盾。
所以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的脑袋里成型,当时出现了两个樊振!
也不能说两个樊振,先这样说,其实在我到来之前樊振就已经在801了,他一定如同彭家开一样躲在什么地方,显然他藏身的地方更隐蔽更有利于他观察屋子中的情形。他看见我进来到客厅里,而且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也是他和彭家开到这里来的目的,所以他知道我暴露在外面很可能会有危险,但又不能给我打电话,因为他出声自己就会暴露,于是他给我发了短信,让我藏到床底下,目的就是能让彭家开帮我一把,让我不要晕头晕脑地搞错了状况。
我藏身好之后,那个和樊振穿着一样裤子和鞋子的人进了来,或者说事樊振特意穿了和他一样的裤子鞋子,我平时不怎么观察樊振的穿着,所以不能很是确定这点,只知道总有一个人刻意模仿了另一个人的穿着。
不过不同的人表现出来的情势却是不一样的,如果是那人模仿了樊振的穿着也就是说他对樊振了如指掌,甚至想把一些事嫁祸给樊振;而反过来,如果是樊振模仿那人,最起码樊振知道这是一个什么人,而且他也了解他。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质,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答案,目前我无法猜测。
这个人进来之后打开了客厅里的影碟机,于是我就听见了和电话里一模一样的女人声音,但是很快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于是开始搜索整个屋子,显然他没有细细去看,或者他已经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只是来确认,然后他就这样匆匆离开了,因为我不得而知的原因。
我听见的门响,也就是我误认为他欺骗我们的门响,其实是他真的离开了,而之后我们又见到的人就不再是他了,而是真的樊振,他显然知道我们躲在床底,所以并不曾露面,或许他进来只是告诉彭家开我们安全了。
然后他关了电视离开,之后彭家开逃走我追出去,就有了我之后看见的这一幕。
我在801里将我们那天的场地都走了一遍,最后我甚至都重新爬到了床底下,就像还原原场景一样爬在里面,这回我留了一个心眼,仔细留意了地上和床板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果然这里的情节复制了我在办公室楼上房间的手段,我看见床板上写着什么,我掏出手机照了照,看见上面是一串数字,一共六个数字,并没有什么关联,我以为是一个生日,却并不是,因为组合不起来,年纪会很奇怪。
我把这串数字记下来,别的就没有什么了,从床底下爬出来之后,我想起彭家开曾经动过我的手机,我当时觉得他可能就是帮我关机,可是现在却觉得怎么都不对,我于是拿出手机翻了翻,也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很快我才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我现在用的手机不是我原先的那一个,被彭家开动过的手机现在已经作为证据封存在警局里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心上忽然一阵发凉,要是彭家开在我的手机了弄了什么,而这个什么刚好又成了一个对我不利的证据的话那还得了?
而且我觉得手机里的一定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我需要知道,所以我立刻给张子昂去了电话,让他好好检查下手机看有什么异常,张子昂说要真是有什么的话还得我自己去看,毕竟我自己的手机我自己要更熟悉一些。
到了这里,又发现了一些线索,但是也有更多的谜团和不解,比如为什么那个人和樊振一个人选择打开电视一个人选择关闭电视,樊振知道我在里面,难道是不想让我看见?
还有之后他逮捕彭家开又是为什么,这点是我最不能理解的地方,如果他想让我知道什么,完全可以和我说,而不用借用彭家开的口。
我坐在沙发上觉得怎么也想不通,于是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是不是错了,于是一时间心乱如麻,就没有再继续想下去,也就是在这时候,电话响了。
不是我的手机响,而是屋子里的座机在响,电话忽然响起来愣是吓了我一跳,我走到电话跟前犹豫是接还是不接,我看了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不看还好,看了吓一跳,因为这个电话号码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就是我在用的座机号。
这是我屋子里的座机号,有人正在我家里给我打电话。
我于是更加不敢接了,同时心跳开始攀升起来,幸亏我离开了家里到了801来,那么在我家里的这个人打电话来801是不是已经察觉到我就在这里?
我意识到不好迅速环视屋子打算藏起来,只是我觉得藏起来是不可能的,现在趁着他还在6楼我立刻离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因为电话还在响,他人还在601。
我迅速从801出来,我并没有选择坐电梯,因为电梯显然是最不安全的,当然楼梯也不安全,我不能直接下去,所以我顺着楼梯去到了楼上。
50、替罪
这是我从经历过的案件里学来的,一旦你躲到高层处,他即便找到了801也不能确定我的去向,可是我如果朝下去被他撞见就彻底完了。
我一口气往上面去了三层左右,然后出了楼道躲到楼层里,虽然这里楼层并不长,但最起码有藏身之处,只要你想藏。
这个时候我当然不敢打电话,于是快速给张子昂和樊振同时都发了信息,告诉他们有人在找我,我处在危险当中。
他们俩很快就给我回了信息,让我注意安全,他们马上就过来。
我一直站在隐蔽处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这样一藏就是二十来分钟,直到我收到张子昂的短信,他问我在哪里,现在他就在801门口,我不敢出去,于是告诉他我在11楼,让他上来。
张子昂看到我的时候问我:“你还好吧?”
他说我当时脸色苍白,看着一点血色都没有,我告诉他这完全就是吓得,试问谁遇见这样的情形不害怕。当然了看见张子昂之后我稍稍缓过来了一些,毕竟有了熟悉的人在身旁,那种恐惧感会压下去很多。
我和张子昂来到楼下,樊振也来了,他这时候正在801里面转着看,看见我的第一句话不是问我怎么样了,而是问我:“你看见了。”
说完他看了看电视,我明白过来他说什么,于是点了头没有说话,他已经翻看过座机的通话记录了,他说那人又打了一次,上面一共显示了两次,而且有明确的时间记录。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说:“有人给801的座机续了费,因为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座机已经停用了。”
樊振说的很轻巧,但是在我听来却是不得了的事,那么打电话的也肯定就是这个人了,这房子是段明东的,现在他全家都死了,自然没有了房东,否则出了这样大的事,房东早就出面了。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事,谁也没有提,当然了续费的肯定不是段明东。
说完樊振继续说:“你四处奔跑太危险,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去投案自首。”
听见樊振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我根本一点主意也没有,但是投案自首就意味着我很快就会被各种不利证据指认为杀人凶手,而且自己想找到什么也再也不可能,到了这时候肯定就会如同凶手算计的那样,彻底成了他的替罪羊,成为第二个彭家开。
我说:“与其变成那样,我不如直面凶手,或许还能有搏一搏的机会。”
张子昂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樊振看着我也就没有再说话了,他想了好一阵说:“既然这样,你还有一个去处。”
我听见樊振这样说,像是绝望中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但又马上对樊振的表情疑惑,如果有这样的选择,为什么还要劝我去自首,似乎在他看来,去这个地方比去自首更艰难。
我于是谨慎起来,在他说出来之前我说:“那是一个什么地方?”
樊振说:“劳教中心,这样你可以暂时逃避警方的追捕,除非他们直接找到你的杀人证据定案,否则是无法把你带出来的。”
我听见劳教中心这几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虽然我不完全了解那是个什么地方,但我知道那绝对是个更坏的去处。
我于是不做声了,樊振说:“你怎么想?”
我知道我现在的情形,我说:“我留在601。”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子昂说:“如果你被抓了,我和樊队都会有渎职的处罚。”
我看着张子昂,的确是这样,他们知道我在哪里却没有依法办事,反而帮助我逃脱,到时候他们肯定也是难以解释的,我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自私,张子昂则继续说:“我和樊队都讨论过,或许当你自首之后,就会有新的证明你清白的证据出来,然后樊队就可以重新让你回到队伍中来。”
樊振并没有亲自和我说,我看向樊振,樊振点点头,他说:“但是这不是绝对,我只是觉得凶手看到你自首,会觉得索然无味,因为他显然是期待你奋起反抗,最后做出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甚至可能真的去杀人,到时候你彻底坐实杀人凶手的罪名,为自己辩无可辩,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可是如果你去自首,他反而觉得会这样做就没有意义了,所以这时候我们救不了你,只有凶手可以救你,虽然他接着就会有更多的动作。”
我听见樊振这样说,也知道这就是在做一个赌注,赌凶手的变态程度。
“那好,我去自首,但是我不承认一切嫌疑。”我是这样回答他们的。
最后我是由张子昂和樊振带到警局的,他们的解释是我找到了他们寻求庇护,并没有提及我是自首几个字,警局里也是心照不宣,因为我涉及到命案,暂时要拘留待查,目前只是拘留,在这期间是不能放我出去的。
樊振告诉我我的拘留期是15天,如果15天后还不能找到其他直接证据的话,我就可以申请保释。
我的东西都被没收了,完全就像一个囚犯一样被关押在警局的拘留室里,负责审问我的自然是樊振他们几个,在这件事上,闫明亮和陆周更加主动,所以多数时候都是他们来问我,我坚持辨认,即便在他们拿出那些不利于我的证据的时候,我就坚持一句话--拿出我杀人的直接证据来,没有证据这些都是你们的臆想。
似乎臆想这个词伤了他们的自尊心,也侮辱了他们的智商,最起码他们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们听见这个词的时候很愤怒,但是他们却不能对我进行刑讯逼供,毕竟他们还是忌惮樊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