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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又过了一会儿,苏小蒙也醒过来了,她没有范团那么明显,带血的长睫毛开合了几下,似乎有点分辨不出自己身在何处。
看着他们好端端的,我一下就坐到地上,感觉疲惫的动都不想动了。
“黄金三人组,很有实力的,运气超好。”范团咧着嘴就笑:“怎么折腾都不挂,这......”
“拜托你闭上鸟嘴。”苏小蒙显然还陷在之前的危机阴影中,想起来就感觉后怕。
滚落的石块完全停止了,但是呆在这个地方,总觉得不安。我们立即决定先走过石坡再说,我和范团的情况算是比较好,行走很正常,苏小蒙可能是被砸到了腰,多少影响了双腿,走路有点艰难,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恢复过来的。实在没办法,我把自己的负重也交给范团,然后抱着苏小蒙,一路沿着杂乱无章的石块朝前走。
我们都尽力走的很快,又走了大概三百米左右,石坡到头了,转过这道石坡,空间又一次广阔起来,一眼望不到四周的边际。所幸的是,凿痕依然在延伸,我们不会迷失正确的方向路线。
任何历史遗留的痕迹在这种广阔的空间内,都显得微乎其微。但是我发现了很多很多元突人的遗物,那些东西应该是祭祀中所用到的礼器以及祭品,这个地方显然进行过不止一次的祭祀活动,常年累月下来,各种物品积累的数量相当繁多。元突人在消失之前没有带走这些东西,全部留在了原地,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元突人活动很频繁的地区。
我的头还有点昏沉,苏小蒙在怀里好像很惬意,乖巧的像一只猫。我们继续顺着凿痕的印记走,这一次,没有走出多远,面前出现了一片几乎看不到底的深渊峡谷。
峡谷的宽度至少在三四十以上,一道天然形成的石梁贯穿了整片峡谷,延伸到对岸。这道石梁就像一座桥,七八米那么宽,三个人并排走上去都不会显得狭窄,但是峡谷那么深邃,如果俯瞰这座桥,就好像海平面上的一条细线。
几道凿痕汇成一道,从石桥上延伸过去,那些铁球肯定从这里被运到了对岸。我一直记着河童的警示,但是站在这道桥的一端,却感觉不到任何危险的气息。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什么,所以放下苏小蒙,打算自己先过去看一看。
“还是我来吧。”范团放下背包,抢着跑到我前面,道:“你看你脑袋后面的头发,跟钢盔似的,想办法包扎一下。”
范团抢着就跑到桥上去了,苏小蒙用刀子把我后脑上结起血痂的头发一点点割断。我就面向桥的方向,目视着范团越走越远。
还不错,范团一路走过去,没有遇到任何意外,像散步似的来回走了一圈。但是等他回来的时候,神色复杂又兴奋。
“那边。”范团回头指了指对岸,道:“桥头上,蹲着一只大鸟。”
范团一边说一边比划,我的心跟着动了动,从他的描述上看,我觉得是那只巨大的不死鸟。不死鸟驱逐蝙蝠群的时候,范团正昏迷的云里雾里,他没有亲眼目睹,所以看到那只黄金般的不死鸟的时候,就感觉很震撼。
我们马上就动身了,走在石桥上,微微的有些目眩,根本不敢朝两边看,一个失足就会落入旁边的万丈深渊中。
尚未走到桥的另一端,我们手里的光线就照射出了桥头的影子。范团说的没错,那只巨大的,像王一样的不死鸟,就静静停在桥头上。它的身躯挺的笔直,形成一道几乎完美的弧线,它无比镇静,像一尊雕像一般。
让人无法忽视的,还是它那双仿佛饱经了沧海变幻的眼睛。我慢慢的迈步上前,一直走到距离它还有三四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在元突人的传说中,不死鸟是天下最至灵的生物。我不知道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然而这一次面对这只不死鸟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它的眼神,就像一个垂暮的英雄。
它曾经辉煌过,荣光过,它的一生都闪烁着光芒。但是世间不可能有永恒的事物,它或许可以存活很久很久,却总会有老去的一天。当它老迈时,可以面对的,只是黑暗空旷的地下世界,还有过去的回忆。
石桥上的凿痕到了桥头之后,继续延伸着,那是唯一一条可以前进的路。但是这只不死鸟就停在桥头,它没有明显流露出敌意,然而它巍然不动的身躯,仿佛在阻止我们向前。
它头顶上那簇已经灰白的羽毛是明显的瑕疵,但正是这簇羽毛,让它显得更加不凡。内地的不死鸟经过了周穆王的驯养,之后虽然放归山林,却多少都会出现些许的变化。只有昆仑山的不死鸟,才是不死鸟的始祖,具有最正统的血脉。
我用手指了指前方,是想告诉它,我要从这里经过。我相信,它能明白我的意思。
巨大的不死鸟慢慢回过头,朝桥头之后的黑暗中望了一眼,接着,它慢慢摇了摇头,它不会说话,但这些举动明显就是在告诉我,不行,不能从这里经过。
我感觉身体里的血液流动的很快,这让我的心脏在不断的砰砰快速跳动。不死鸟的眼神就像河童,甚至像无念老和尚那么沧桑古朴。它不具有表情,然而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的眼睛更加明亮了,隐隐有一种看穿一切的感觉。我清晰的感觉到,这只不死鸟静静的停在这里,仿佛就是刻意在等待我们。
说不清楚是不是我的幻象或者错觉,我看着它,就像看到了自知将死的无念一样。它没有多少对这个世间的留恋,只不过它知道,在它死去之后,世界,会有变化。
它又一次回头望向身后的黑暗,又一次对着我摇头,像是在告诫我,不可以再走下去。我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我在考虑该怎么样继续和它沟通。
骤然间,不死鸟长长的鸣叫了一声,鸣叫回荡在周围的深渊之内,久久不散。它舒展开翅膀,飞舞升腾,慢慢悬浮在桥头上方,黄金般的身躯烁烁生辉。
轰......
它突然就燃烧起来,熊熊的火焰从身躯内迸发,瞬间就把黄金样的身体完全包裹住。这只硕大的不死鸟,如同传说中浴火的神凰,将要燃尽残躯,于灰烬中涅槃重生。
第八十六章 未完工的门
不死鸟在燃烧,却没有停止下来,依然飞舞在桥头上空,渐渐的,它的形体已经无法察觉,就好像一团烈火在盘旋。这种场面绝对是难以想象的,我们三个人顿时看呆了,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在我的印象中,不死鸟是不会真正死去的,然而这只如王者般的不死鸟燃烧的如此猛烈,显而易见,它将会化成一团灰烬。看着上方的火团,我突然意识到,或者说感悟到,死亡好像并非终结,死,只不过是生的前奏,无死则无生。
眼前的火一直在晃动,过了一会,火团变小了,火光中已经没有不死鸟的影子。当火光最终完全消失的时候,只剩下一捧燃烧之后的灰烬,轻飘飘的从半空中洒落下来。我不知道这只不死鸟在这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它或许是一只自由的生灵,但也可能是元突人遗留在这里专为守护独桥的生灵。当它消失之后,桥头之后深邃的路,仿佛畅通无阻了。
我开始犹豫,犹豫该不该继续朝前走,因为那只不死鸟在涅槃之前的种种举动,都在阻止我向前。我不得不再一次询问范团和苏小蒙的意见,明知道两个人不会有什么建议,但他们的情绪,或许会影响我的决定。
“你们看,还要不要朝前走了?”
苏小蒙的腰受了伤,一直都需要我扶着才能慢慢的走,这一次听到我的询问后,她和范团相互对视了一眼,接着,范团叹了口气,道:“已经走到这里了,如果现在退回去,你甘心吗?”
从发现那些铁球之后,一路追踪下来,铁球已经成为无形中牵扯我神经的秘密。说实话,真的就这么放弃,我不甘心。
事实上,三个人都没有放弃的意思,范团道:“我们小心一点,就看一眼,就看那么一眼。”
我们慢慢走过了桥头,当我越过这道横贯深渊的石桥时,一种强烈的预感不由自主的萌发。尽管透过眼前的黑暗,还暂时看不到什么,然而我预感到,那些凿痕的终点,距离这里不会太远了。
桥头之后的路,经过了人工整修,可能完全是为了运输上的便利,地势以十几度的坡度缓慢的倾斜,好像在朝一个巨大的低陷地之中走去。这里在过去的地壳运动中可能起伏很大,一眼望过去,就如同走进了一片沟壑丘陵纵横交织混杂的地段。
一边走,手中的光线一边向前探照,走过桥头最多有一华里的时候,光线突然在前面像消失了一般。我知道,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前面有一个空洞之类的所在,黑暗把光线吞噬了。
又走了那么十几二十米,视线清晰了一点点,我的心里一动,隐约看到大概八九颗巨大的铁球,并排陈列在前方。
“这里就是凿痕的终点了!”
我感觉到莫名的激动,一把就抱起苏小蒙,迈步朝前走过去,范团又抢到我们前面去探路。这里说不出的寂静,好像成百上千年都没有任何活着的东西涉足过,我们距离铁球还有三四十米的距离,在这种距离望过去,只能看到那些铁球呈人字形摆了一排。这很奇怪,元突人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在复杂的地下空间中开掘通道,把铁球运过来,只为了让它们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
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我叫住范团,仔细分辨一下周围的环境,主要是在查探有没有危险的讯号。总体还算好,至少我察觉不出什么,之后我们三个人再次迈动脚步,距离那些铁球越来越近。
一直近到一定程度时,在两把强光手电的照射下,铁球清晰可见。放置了那么就,大铁球锈迹斑斑,在铁球的附近,摆着一叠一叠非常厚的板子。我对这些古物比较敏感,捏了点上面的锈斑看了看,就知道这是铜板,确切的说,是合金铜,跟青铜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铸造的时候合金比例有所不同,比青铜更坚硬。
合金铜板足足有三十到四十厘米那么厚,每一块都三米见方,摞了有几层,粗略算算,至少二十块靠上。
我不知道这些合金铜板用来做什么,当时的主要注意力还都集中在大铁球上,所以简单看了看,就再一次靠近铁球。走到这里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就一目了然了,和我想象的一样,这里猛然看上去,只是桥头之后那条路的终点,但是走近之后看就会明白,几颗人字形排列的大铁球后面,是一个宽高都在十米之上的略呈方形的大洞口。
铁球就摆在这个大洞口所在的地方,铁球的下面,是一道道交织在一起的凿痕,很多,而且复杂。这些凿痕可能没有其它特殊的意义,只是为了铁球可以沿着凿痕被人力推动。除此之外,这里就再没有其它任何东西。
“就这些?”范团有点迷茫,一路追着线索找下来,最后看到的,就是一个方形的洞口?
我依然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站在这些铁球面前,等于无限贴近了大洞口。骤然间,一种我从来都没有产生过的强烈的危机感,从身体每一个细胞中迸发出来,顿时就让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那种危机感甚至比被滚石砸死之前更让人恐慌。
相当怪异,人情绪的变化肯定有一个影响它的要素,无论喜怒哀乐。但是我心头的恐慌毫无来由,大洞口之后,是一片茫茫的黑暗,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然而那种恐惧不仅仅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重,让我的双腿都无形中开始发软。
“你怎么了?”范团看着我站在铁球面前发呆,就过来问,他的表情很正常,这只能说明,那种恐慌的感觉,只影响到了我一个人,范团和苏小蒙一无所知。
“没事。”我不想用这种无端的预感让他们感觉压力,所以摇了摇头,尽力抑制住狂跳的心脏,悄悄擦掉额头上的冷汗,道:“可能有点累了。”
“你的经验比我们丰富,哥们,你说说,元突人把大铁球运到这里,做什么?”
我心里还没有明确的概念,但是铁球下面那些纵横交错的凿痕,是一个提示。凿痕很多,这就证明,铁球被运到这里之后,可能还要在一个有限的范围内经常滚动。
“这种板子很厚,又沉,铸造这种铜板有意义吗?”苏小蒙慢慢踱到铜板跟前,回头对我道:“欧巴,充分运用你的想象力。”
此刻,我可能定不下心,因为站在方形洞口前,那种恐慌就好像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在不断骚扰着我,让我心神慌乱,而且我还不能明显的表露出这种恐慌。我只能朝后退,一直退到那种感觉开始慢慢消退的地段,才停下脚步。
我不相信一个洞口能带给我恐慌,唯一的解释,让我恐慌的东西,是在洞口之后的黑暗中。
“古时候一些部落和国家的领袖好大喜功,造出来的东西很夸张。”范团跟苏小蒙谈论道:“元突和中原文化很不相同,这些铜板的表面是不是铸刻有什么信息?”
“都锈成这样了,什么信息也看不到。”
滚动的铁球,一块块厚的吓人的铜板,巨大的方形洞口......
心头的恐慌减轻,让我思维有迅速正常起来,这些看似没什么关联的线索聚在一起,让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我不能确定这个推测是否正确,但我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其实,我之所以能产生这个推测,很大程度就是因为站在洞口前所迸发的那种恐慌感。
我的推测依据是,洞口之后的黑暗中,必然有什么能让我恐慌的东西,所以说,这里或许是一个重要的,也可能是不正常的地方。元突人把铁球运到这儿,说明他们对这个地方不是第一次探索,他们对这里的认识,要比我深刻的多。
铁球在地面复杂的凿痕中可以滚动到九十度角,我心里的念头越来越清晰坚定,我觉得,元突人是想造一扇门,很巨大又坚固的门,把这个方形的洞口堵起来。在元突时代,当时的人估计想象不到科技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足足有三十多厘米厚的合金铜板,在那个时代中几乎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摧毁破坏。
但是他们的计划没有成功,单独铸造出那么大块的铜板,或许元突人凭借高超的冶炼技术可以做到,然而把若干块铜板进行二次融合,形成一道整体的大门,还要恰恰堵在十多米高的洞口这里,就是一个超高难度的任务,以他们的技术力量,无法做到。
这个工程被半途搁浅了,有些事情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和努力不努力没有关系。眼前的一切都可以证明,元突人的确彻底放弃了这里,沉重的铁球以及铜板全部遗留在现场。
我有一种自信,自信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但由此又会产生一个很让人费解的问题,抛开元突人计划成败不说,他们建造这道大门的目的是什么?是想拦住想要进入洞口的人?还是,拦住洞内想要出来的未知“东西”?
这让我更加坚信,这个方形洞口之后的黑暗里,一定有什么。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因为感觉到兴奋,又担忧。河童的告诫再一次漂浮在脑海里,我不会轻视他的告诫,但有的时候,当一个东西的诱惑力足够大时,完全可以让清醒的人丧失理智。
我可能有点晕头了,心里的渴望强烈到了极点,我想知道洞口之后有什么。尽管我明白,只要敢踏入洞口一步,说不定就会有我想象不到的危险出现,但我就像着魔了一样,无法自制。
我一步步重新接近洞口,我知道,秘密,就在这个洞口之后。
第八十七章 洞口后的秘密
每个人都会有欲望,无论物质上的或者精神上的,当这种欲望膨胀到不可收拾的时候,或许就会是这个人最危险的时候,因为他思维里正常的判断能力完全被欲望和诱惑干扰了。
我牢记着河童在临别时对我的告诫,也记得不死鸟几次三番阻止我继续向前。但是我好像淡忘了这些,只记得元突人想要修建的这道巨大到坚不可摧的门,还有洞口之后的黑暗中所隐藏的秘密。
我得知道,元突人到底要隐藏什么。
“我们也分一下工。”我不想再耽误下去,唯恐出现别的意外,也唯恐自己的信心和决定会动摇,打定主意之后,我转头对范团和苏小蒙道:“小蒙的腿不方便,范团负责照看她,你们先留下,我进去看一看。”
“这样不好。”范团赶紧摇头,道:“说了三人组,进退都要三个人一起嘛。”
“都发过誓的,不离不弃。”苏小蒙也在旁边道:“一个人太危险,我和范团团多少也能帮点忙的。”
“我知道,现在不是正式的探险,我只是去探探路而已,去去就回。”我一点都不妥协,因为站在洞口边缘,那种恐慌感就像一片厚重的铅云,始终笼罩在心头,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语再拉范团他们下水一起涉险。
不由分说,我带了一点东西,把沉重的背包留下,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我不能有任何犹豫,否则都会引起苏小蒙的怀疑,她的身体不行,但作为一个女人,还是有一颗细致的心。所以我的脚步很快,直接就走进了那个洞口。
站在洞口外,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一旦走进去之后,视野就清晰了那么一点。我看到洞口之后是一片高低起伏的地域,总体来说不算太复杂,只不过比较难走。我走的比较慢,随时都在紧张的观察周围一切可能发生的事。当我走进来之后,那种恐慌感依然在持续,但是无法分辨它到底来自何处,因为恐慌就像是从四面八方每一个角落中溢出来的一样,铺天盖地,难查形迹。
除了心头的恐慌,好像还有另外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很悲伤,很凄凉,让我的情绪相当低落,而且无精打采。人总是被情绪影响,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当我真正深入到了那片高低起伏的地域中时,望着周围无穷无尽像宇宙一样的死寂,我突然间明白过来,那种悲伤的感觉,如同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放逐了一般。
我使劲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还一直在心底默默的想着:感觉并不代表现实。
走了大概有四百到五百米,高低起伏的小石山还有沟壑之间,出现了一道很陡峭的大坡,坡度相当大,这道坡完全阻住了去路,如果想要继续走,就必然要翻越过去。我在坡底这边试了试,得手脚并用才能勉强朝上爬。
一边爬,一边注意着有没有什么痕迹,方形的洞口之外,元突人留下的痕迹非常非常明显,但是一走进去,所有的痕迹完全消失了,我想,这只能说明元突人从发现这个地方之后,就极少进入洞口。他们不打算对这里进行探索,单纯的要把洞口给堵起来。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但现象的背后,却证明元突人可能知道这里的危险,他们不是不想进来,是不敢。
我的心又有点发虚,隐隐感觉到害怕,甚至开始考虑自己独自进来,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现在退回去,肯定会心有不甘,我就说服自己,再走一点,再走一点,一旦察觉到危险,就马上退走。
我的体力还能跟得上,渐渐的已经爬到了大坡的顶端。坡顶就像是一个山顶,较为平坦,堆着一层乱七八糟的石头。站在坡顶俯视下去,前面的空间还有很大,仍然一眼望不到头。我就踩着坡面,开始向下滑。这比爬坡要省力一些,但只要控制不住,整个人都会顺着坡度滚落下去。我极力掌握着平衡,一点点滑到坡底。坡底堆着非常多的石头,密密麻麻的一片。就在我看到这些石头的同时,眉头猛然一皱。一种另类的怪异感觉,在心里轰的冒了出来。
手电的光线很强,让我清楚的看到,在那些石头下面,隐约有一条凿痕,顺着坡底有序的延伸着。
这里也有一道凿痕?这里也是元突人运送铁球的一个地方?我皱着眉头,再也舒展不开了,从种种情况分析,元突人几乎极少进入方形的洞口之内,这里怎么会有一道凿痕?
而且在我思索的时候,周围的环境让我很不安。并不是说有什么危险要发生,那种不安完全来自我自己。我暂时放弃了凿痕,朝左边走去,走了不到十米,我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神经就像被一道强烈的电流猛烈击打着,身体瑟瑟发抖。
我看到在几块大大小小的石头中,俯窝着一个人。这个人面部朝下,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他身上所穿的衣服,还有随身的一些东西,就是让我发抖的原因。他的后脑上有一个已经被血迹覆盖住的伤口,血流的很多,把后脑的头发都粘成了一片。
无法形容心里的感受,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那个人身上所穿的衣服。衣着是完全相同的,包括最细微的细节,包括衣服上每一道拉链以及扣子,一般无二。我几乎忘记了呼吸,怔怔的走了过去,在这个人身旁站立了一会儿,鼓足全身上下所有的勇气,一下把他翻了过来。
这是一具尸体,死了至少有十个小时左右,脸上以及脖颈上已经出现了尸斑。
我的大脑顿时变的空白一片,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某些感应,但真正目睹到这具尸体的时候,还是极度的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