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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艾里甫摇摇头,“自从我和玛塔结婚以后,我都没有去找过她。”
“那我们还是谈谈我们之间的事吧,”张桂明说,“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帮助我们解救出这个团伙中更多的无辜孩子,帮助他们接受社会正常的教育。我想你们团伙的活动范围遍及全国几个省市,手底下控制的孩子应该不只广州那20多个吧。”
艾里甫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已经说过了,我已经好久不和那些人来往了。在我得糖尿病前的这一年半时间里,我一直在批发市场做羊肉生意。你知道为了保持羊肉的新鲜,我必须每天凌晨两点钟(*新疆时间与北京时间不同,为方便读者阅读,按北京时间来写)就得起床杀羊、剔肉,每天都累得精疲力尽。前几个月查出我得了严重的糖尿病,什么活也干不了了,连睡觉都得吃安眠药!”
“医生说艾里甫要好好休息,”他的妻子玛塔说,“这些天店铺那边的生意都由我来照看着,艾里甫只得躺下来休养一段时间。”
“那你们是帮不上忙了?”张桂明问。
艾里甫痛苦的闭上眼睛,“我和这些人再也没什么瓜葛啦,他们巴不得我早点死!”
“你们俩昨晚都在干些什么?”
艾里甫有气无力地说:“昨晚我有些不舒服,玛塔留在家照顾我。所以我们睡得很早,哪儿也没有去。”
“那些讨厌的恶魔!”她的老婆抱怨着,“我算出了就是他们的存在才让艾里甫的身体不得安宁!”吉普赛人是擅长算命的,尤其是吉普赛女人。
“真神安拉会保佑他的。”阿里木江对她说。
“可那些人不也是你们真主的子民吗?”那女人并不领情。
阿里木江不想和他争辩,穆圣(愿主福安之)曾经说过:“你们(众穆斯林)应当用优美的语言去宣传你们的信仰”。伊斯兰教徒对于那些由于无知而误解他们宗教的人们向来是宽容和仁慈的。
“再依娜甫被杀害之前我们曾看见她和中山花园附近一家宠物店的一个中年男人在一起。”阿里木江对艾里甫说,“你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吗?”
艾里甫摇摇头,“再依娜甫是个浪荡的女人,他经常会和不同的男人上床。她的男朋友不计其数。”艾里甫说这话时极力压抑着愤怒的情绪。
“我听再依娜甫叫他巴图尔。”
“巴图尔?他在这边很多年啦。”
“这是他的姓还是名?”张桂明问。
艾里甫耸耸肩,“你知道我们维吾尔人和你们汉人不同,是没有固定姓氏的,巴图尔只是个名字,来自蒙古语。”
“再依娜甫好像在为他干活。”阿里木江说。
“喔,那可能就是再依娜甫去教堂的原因。”玛塔说,“巴图尔经常把他的那些小动物搬到那去买,直到晚上人都散了才离开。”
艾里甫点头表示同意,“那个教堂白天的人流很多,巴图尔的小动物比较畅销,还有可能赚到外币。”
“你知道他住哪儿吗?”阿里木江继续问。
艾里甫想了想,说:“我平时只在教堂和宠物店见他,除此之外,······应该就是清真寺附近了,今天是那里赶‘巴扎’(*维吾尔族的传统贸易集市)的日子,他可能去了那里了。”
两人从艾里甫家出来,两人直接驱车赶往“巴扎”的所在地。
“你相信他会在那儿吗?”张桂明问。
“我相信,”阿里木江说,“真神安拉不容许我们说谎的。”
该市的“巴扎”位于城区东南的喀什噶尔河畔。每逢星期日集期,都会有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流、物资在这里云集。从一般农副产品到价值很高的工艺品,应有尽有,并按种类分市排列。由于人流太多,车根本开不进去,他们只好把车停在离“巴扎”中心区很远的地方。这里的大街小巷密布着形形色色的国营商店、个体手工业店铺与摊贩,经销着各式各样的国内外名贵商品。人们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张桂明发现,在行人中还有少数蒙着面巾的妇女。开始时,两人还找不到丝毫巴图尔的痕迹,但就在他们来到一块挤满了牲畜的大场地时,张桂明忽然抓住了阿里木江的胳膊,“看!那边那个正在卸笼子的男人!”
“看起来像他,走过去看看!”
两人迅速的走向前去,果然是那天在宠物店门口看到的那个男人。此外,阿里木江还在他旁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昨晚戴金项链的女孩!
第八章 杀戮的启示
那个年轻女孩正在帮巴图尔从一辆老式运载马车上卸着装有宠物的笼子,阿里木江走向前去打招呼:“嗨,小姑娘,你好!很意外在这里会看见你。”
年轻的女孩抬起头,立刻认出了两人,脸上立刻显现出惊恐的神色,她用一种求助的目光投向巴图尔。
“别怕,”张桂明立刻说了几句话安慰她,“我们是来找巴图尔的,与你无关。”
听见张桂明说出自己的名字,那个健硕的中年男人抬起头,面色平静的说:“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你应该比我们清楚吧,”阿里木江气愤地说,“昨天我们遭到了抢劫,是你串通再依娜甫搞的鬼吧。”
“什么?我一点儿都不懂得你在说什么。”巴图尔并不承认。
“那我们只好找哈迪尔局长出面协调了,你知道国家对抢劫这一丑行向来都严厉打击的!除非······”阿里木江开始跟他摊牌,“除非你告诉我们昨天袭击我们的那个人是谁。”
巴图尔抿了抿嘴,露出一副意会的微笑表情,“你们是在察再依娜甫的死吧······”他的声音友善了许多。
“你怎么知道?”张桂明有些意外,但当她看到巴图尔身边的那个女孩时,便不再追问。
一个维吾尔族老人带着他的孙子在巴图尔的摊子前停下,小孩子嚷着让爷爷买了一只荷兰鼠。巴图尔上前交易完后,回头对阿里木江说:“那个人叫哈尔巴拉,蒙古族人。常年在这里卖牛肉。再依娜甫就是在这儿和他好上的。”
“今天的‘巴扎’他来了吗?”
“肯定会来的,他每逢‘巴扎’都会来的。”
“谢谢,兄弟。”阿里木江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仇恨,他拍拍巴图尔的肩膀。
巴图尔点头示意,“当心点,那家伙可不好对付!”
“谢谢提醒!”
卖肉的地方位于“巴扎”的西侧,阿里木江奋力的挤开人群,张桂明紧随其后。
“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去找那个哈尔巴拉,”张桂明有些担心,“这似乎超出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他有可能帮我们找到杀害再依娜甫的凶手。”
“可那不应该是当地警察做的事?我们这么做似乎有些越俎代庖了。”
“维护社会正义人人有责,你没学过八荣八耻吗?”阿里木江调侃道,“何况你是警察!”
他们来到一个卖牛肉的摊子前停下,一个带着维吾尔族小帽的高大屠夫正在案板上切着牛肉。
“您好,朋友。我想向你打听一个叫哈尔巴拉的人。”阿里木江对屠夫说。
屠夫抬起头瞅着他,“你好,你是他的朋友吗?”
“喔,是的。”张桂明抢着回答,企图骗他一下。
“他刚忙完手头的活,去那边浴池洗澡去了。”
“你先在这儿等我,”阿里木江转身对张桂明说,“我去去就来。”
“小心点儿!”张桂明在他身后说。
阿里木江进了屠夫所指的那家浴池的更衣室,里面都是些围着浴巾的半裸男人,他们正用维吾尔族语热烈的交谈着。
“我找哈尔巴拉。”阿里木江走向前去用维吾尔语对其中一个男人说。
“你是他的朋友?”
阿里木江点了点头,那个小伙子热情的指了指房间里正在脱衣服的人。那人长的又高又壮,长着一头黑而直的短发,像极了一个橄榄球运动员。此时,他正和自己的一个朋友高声的调侃着,当阿里木江靠近时,他认出来了,笑声戛然而止。
“你好啊,老朋友,”阿里木江对他说,“我们又见面啦!昨天挨了你一下子,现在还痛着呢!”
哈尔巴拉忽然猛地站起身来,用力把阿里木江推开,奋力向门外跑去。
“拦住他!”阿里木江刚想追出去,却被哈尔巴拉的一个朋友从后面死死抱住。阿里木江奋力挣脱了那个人的纠缠,大喊着追了出去。
这时候,民族的凝聚力显示了出来,浴池门口处的七八个维吾尔族年轻人一拥而上,把哈尔巴拉围住,按在了地上。阿里木江用手一把抓住了哈尔巴拉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这时,不远处的张桂明也跑了过来。
“就是他,”阿里木江告诉她。
“你们想干什么?”哈尔巴拉挣扎着想挣脱阿里木江,“是巴图尔打电话给我的!”
“昨天你和再依娜甫在那个废弃的停车场将我们打晕后,把我们的东西怎么处理了?”阿里木江一边说着一边迅速的给哈尔巴拉搜着身,由于有许多维吾尔族年轻人虎视眈眈的位在周围,哈尔巴拉并不敢有太大的反抗动作。他只是一个劲的嚷着:“我什么都不知道······”
“休想抵赖!”阿里木江押着哈尔巴拉朝他们停车的方向走去,“再依娜甫昨晚在东正教堂那儿被人杀了,你当时在那里,是不是?”
“我离开时她还没死!”哈尔巴拉大叫着,“我是今天早上才从巴图尔那里听到这一消息的!”
“当时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场?”
“有巴图尔和两个汉人女孩。”
“那我的金项链你们怎么处理了?”张桂明问道。
“再依娜甫把它卖给了一个汉族女孩。”哈尔巴拉不情愿的回答道。
“卖了?”
“是的,卖给了那个给巴图尔帮忙的女孩。”
“你走的时候谁跟再依娜甫在一起?”
“我想没人了,或许再依娜甫在等什么人呢。”
“等人?”这句话触动了张桂明敏感的神经,“她在等谁?”
“这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她说她一会儿要见一位老朋友。”
阿里木江已经能够看见他们开来的车了,他转头对张桂明说:“赶紧给哈迪尔局长打电话,让他派一些警察来。”
难以置信的表情出现在哈尔巴拉的脸上,显而易见,他不想坐牢。“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不能把我交给警察!我不想坐牢!”
“如果打了人并抢了钱之后,只说声‘对不起’就可以完事的话,这个世界岂不已经乱套了?”阿里木江说着便要打开车门,“记住小子,无论你是谁,属于哪个民族,都不能忽略一样东西,那就是法律!”
哈尔巴拉显然不想束手就擒,趁阿里木江分心开车门的空当,他突然发力把阿里木江推开,奋力的朝人群中挤去。
“别跑,抓住它!”在一家超市里打完电话走出来的张桂明目睹了刚才的一幕,她大声地叫喊着。
阿里木江飞身跃过路边的一排铁防护栏,企图从旁边拦截狂奔着的哈尔巴拉。哈尔巴拉则没命似地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许多不知所以的群众被他庞大的身躯撞的直接摔倒在地,大声的叫骂起来。正当他企图从迎面而来的几个维吾尔族男人中间冲过去的时候,一副冰凉的手铐熟练而灵巧的铐在了他的左手上。哈尔巴拉就地一滚想从人群脚下钻过去,可就在这时两个英武的维吾尔族警察已敏捷的扑了上去。
“哈哈,小子,”穿着便服的哈迪尔局长有些得意洋洋,“还不曾有人在我的布置下侥幸逃跑!”
哈尔巴拉被从地上提了起来,他满身是土的大口喘着气。“我没有杀再依娜甫!”他抗议着,企图再一次挣脱,但那副手铐死死地铐在他手上让他行动不便。哈迪尔局长示意两个警察把他带到隐蔽处,以免惊扰了赶‘巴扎’的群众。
“瞧你惹的麻烦,阿里木。”哈迪尔局长面带不悦的看着走上前来的阿里木江,“我们本来已经部署好了埋伏,等那小子一脱光身上的衣服就马上在浴池行动,实施抓捕。而你,竟然擅作主张的自己动手了!”
“他就是再依娜甫实施抢劫的同伙,阿里木江觉得或许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些关于再依娜甫凶案的线索。”张桂明来到哈迪尔局长身边替阿里木江解释着。
“难道我不知道吗?”哈迪尔局长的语气依然生硬转头看向张桂明,“身为警察还带着一个无辜民众孤身犯险,出了事情谁负责?”
张桂明低头不说话了,她想着,自己其实一开始也是反对阿里木江这样做的。
“我们在教堂周边严密的调查了一遍,终于找到了当天在教堂里的几个目击证人,”哈迪尔局长用手指着一旁的哈尔巴拉,说:“目击证人已经指认,当日在教堂的有他,还有巴图尔和两个汉族女孩子。”
“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哈尔巴拉向哈迪尔吼道,“我怎么会杀死再依娜甫?我爱她!”
“是非自有公论!”哈迪尔摆摆手,两个警察把哈尔巴拉押着上了警车。
这时,一辆拉这几头牛的大货车在他们附近停下来。“滴滴!”司机按响了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