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死?”娄一龙搞不清事情原委,不敢轻易走上前去,心里狐疑。
“不,他们是死人。”
鲍斯和格雷斯并没有见过幺妹的哥哥姐姐和他们死后的样子,面对两个一丝不挂、坐靠在岩壁边上的人,他们没有太多的恐惧。至于人死了,怎么会脱光衣服来到这里,他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要两个死者不为难自己,走过去也就是了。
蛇藤夺命给格雷斯留下的恐惧已经淡化,他又恢复了那种不可一世的样子,迈着大步就走了过去。
其他四个人怯生生地跟在后面,相雨霏始终用双手蒙着自己的眼睛,只为自己留下前方半米的视野。
格雷斯走到两个人的身边,站在那里,仔细地打量一下两个人,果然是一男一女,都是双腿前伸,双手垂地,身靠岩壁。无论是男还是女,他们身体的皮肤都被涂上了黑漆漆的东西,不是沥青,不是松油,没有什么异味,看上去很光滑。只是脸上和身上的皮肤有轻微塌陷,仿佛体内的脂肪已经被吸出一部分,或者是局部脱水。
娄一龙和郭海坪也站在那里,大胆地看了一会儿。
突然,郭海坪说了一句话:“一龙,好像不是幺妹的哥哥和姐姐,我的娘啊!”
娄一龙一听,马上后退一步,惊恐地瞪大双眼,又仔细地瞧瞧,确实不是幺妹的哥哥姐姐,那么会是谁呢?
格雷斯和鲍斯也看出了问题,这两个人好像在那里见过。
突然,格雷斯惊呼一声:“是去年7月那两个跳崖的年轻人!”
格雷斯这句话一出口,大家都快速离开那里,惟恐两个死人突然站起来。
尤其是相雨霏,见峡口两侧各坐了一个死人,他本来就不敢看,当大家仗着胆子走过来的时候,她跟在后面,等走到近前的时候,她快步向前,跑出了十来米,在前方等待。见郭海坪说他们不是幺妹的哥哥姐姐,心里稍稍有些安定,为暴尸的死者不是幺妹的哥哥姐姐而庆幸。但是她依然心有余悸,既然不是幺妹的哥哥姐姐,那么从哪里又冒出两个死人呢?突然听见格雷斯说是去年跳崖的两个年轻人,她当时就两眼一黑,双腿一软,坐在地上。天啊!去年跳崖的人竟然跑到这里,而且身体不伤不腐,还没有了衣服,这里到底是人间还是地狱啊?
鲍斯说:“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来到这里,也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不腐,而且没有衣服,我感觉这件事情不是祥兆,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越快越好。”
起初,郭海坪并未感到过分害怕,因为他曾经救过死者,也曾经看见死者闭上了眼睛。但是一听说是去年死的人,他就开始发毛了,恨不得多长两条腿,像兔子一样向前奔去。他可能是下破了胆,这里的死人可怕,前面峡口的抖动也可怕,远方山洞中的黑暗更加可怕,他有点像惊慌失措的鸡——钻头不顾腚。
郭海坪超过了相雨霏,来到峡口的一个拐弯处,才渐渐站住,转身等待后面的人。
后面的鲍斯、格雷斯和娄一龙见死者毫无反应,也就不再感到有多么恐惧,也没有跑动,而是正常走动,当三个人离郭海坪还有十来米的时候,娄一龙突然一声大喊:“海坪,后面有东西,快过来!”
郭海坪和相雨霏回头一看,当时就七魂出窍。
原来后面有一个身材高大,浑身长满黑毛的野人,不过不像人们常说的长得像猿猴,他和普通人差不多,就是面目太过狰狞,嘴巴大大,两只眼睛就像鸡蛋,发出阴森yin笑的光。
相雨霏还知道跑,郭海坪的身体一阵筛糠,忽忽悠悠就要倒下,对面的娄一龙又是一声喊叫:“郭海坪,快跑!”
郭海坪听见娄一龙的第二次喊叫,清醒过来,瞬间挺起就要倒下的身体,撒腿就跑。
然而,他刚跑出两步,左臂就被那个野人单手抓住,瞬间提起,顺势一抛,掷向前面的三个人。郭海坪只觉得耳旁呼呼生风,身体在空中不断翻腾。
鲍斯、格雷斯和娄一龙同时惊呆了,如果不把郭海坪接住,他掉在地上飞摔得脑浆迸裂不可。三人定定身形,摆好姿势,当相雨霏从旁边跑过的时候,郭海坪的身体也凌空飞至。三个人一起伸手,接住了郭海坪。可是,由于郭海坪腰圆体阔,重量很大,在加上飞行的惯性,三个人根本就无法承受,被郭海坪胖胖的身体砸向后面,一起倒了下去。
多亏是三个人的力量,多少有些缓冲,他们受的伤并不重,转身爬起,后面背篓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格雷斯已经顾不得那些东西,拿起砍刀,抱起“约柜”转身就跑。
几个人拼命地向峡口外面跑去。
后面的野人似乎并不急于抓住他们,仍是迈着它的大步,不紧不慢地向前走,走过靠岩壁而坐的两个死者,他弯腰用手抚摸了一下,仿佛他们是他的宝贝。
野人个头有两米五以上,他的步子很大,一步顶上前面五个人的两步或三步。
当五个人跑到峡口外面的时候,后面的野人才被他们甩开五六十米的距离。
几个人一边跑,一遍商量怎样对付野人,娄一龙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把它引入吸血草藤和蛇藤出没的地方,让草藤和蛇藤对付他。
主意打定,五个人丝毫不敢怠慢,快速向树丛中跑去。
见五个人马上就跑进树丛,野人发起狂来,开始奋力奔跑,追赶前面的五个人,但是,由于还有五六十米的距离,他没能很快追上,只是稍稍拉近了与五个人的距离。
格雷斯因为尝到了蛇藤的苦头,现在想想开始后怕,他一边跑一遍打开“约柜”,拿出那个曾祖父制作的头颅。一手抱着“约柜”,一手抱着头颅,把砍刀交给了郭海坪。
他们很快穿过吸血草藤和蛇藤出没的地方,没有受到攻击。但是,他们仍然不敢停留,还是一路狂奔。
后面的野人也进入了吸血草藤和蛇藤出没的地方,野人没有娄一龙等五个人那么幸运,它遭遇了吸血草藤和蛇藤的攻击。
正在疯狂前跑的五个人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野人如雷的吼声。他们不知道是野人发狂还是野人遭到吸血草藤和蛇藤的伏击,没敢停下脚步。
身后的吼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恐怖,好像是野人正拼力搏斗,也像他在痛苦地挣扎。
格雷斯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回头观望,但是他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野人的吼声一阵紧似一阵,过了一会儿,渐渐变得微弱。他猜想野人可能被吸血草藤和蛇藤制服,就叫其他人不要再跑。
实际上,另外四个人谁也不想再跑了,因为他们已经跑不动了,要是再跑下去,肯定要吐血。他们都停了下来,坐在草地上急促地呼吸,真的希望自己多长几个肺,多长几个鼻子。
又过了几分钟,野人的吼声停止了。
格雷斯建议娄一龙和他一同前往,查看情况,一旦野人被吸血草藤和蛇藤缠住,大家就趁机而回,快速通过峡口,进入山洞。
郭海坪和相雨霏不同意再进山洞,希望大家回到那个草屋与雷克会合。
格雷斯和鲍斯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并且也做出了分道扬镳的打算。
娄一龙苦于颜面问题,也不愿意再回草屋。
郭海坪和相雨霏两人不敢单独行走,也就无可奈何,豁出去了,还是和他们进入山洞吧,是死是活全由命!
格雷斯和娄一龙小心谨慎地向回查看。
他们逐渐接近了那片血腥的区域,看清了野人身上缠满了吸血草藤和蛇藤,倒在那里不断蠕动身体,认为野人已经失去攻击能力。
他俩赶紧回去招呼三人,悄悄地绕路而回,等他们感觉已经走过了那段区域之后,又发疯地跑了起来。
五个人很快经过了那两个死人的身边,他们未敢停留,也未敢细看,迅速通过,跑到他们摔倒的地方,格雷斯把地上散落的随身之物全部收起,装进相雨霏为其编织的背篓里重新背在身上,然后,和其他人一起,一溜烟地向前跑去。
又跑到了头昏眼花的程度,他们不得不放慢脚步,但是,不敢像刚才一样坐下休息。
郭海坪和相雨霏经过这番折腾,搞得比较惨,他俩真的就要吐血了,他们手扶着岩壁,两部一停,三步一歇,身体就像一只刚刚烤熟的山芋,腾腾向外冒着热气,脸上的汗水不断流下,顺着脖颈流到肩膀,又流向前胸,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一股难闻的汗味充斥自己的口鼻,一阵阵恶心、一阵阵头晕,他们真想干脆被野人杀掉算了,这样跑下去非活活累死不可。
几个人稍稍恢复体力之后,又开始跑动,不知跑了多长时间,郭海坪和相雨霏终于眼前一黑,先后倒了下去。
迷蒙中,只听有人喊:“野人又追上来了——”
郭海坪和相雨霏就像遭到电击一样,瞬间弹起身体,回头一看,那个全身黑毛、身材高大的野人正在几十米开外,身上缠着几根草藤,他的两腋之间夹着那两个死人……
第四十五章 山谷吃人的原因
27日早晨山间平地的草屋里,雷克和旗云因为关心丹花的病情,早早地醒来了。
丹花休息得很好,看来她的伤势没有恶化,不知是雷克处理得当,还是他的皮带药物特殊,或者是丹花的体质特殊,丹花在醒来的时候,精神状态很好,除了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昨天,因为在特殊环境下,谁也没有谈起谷中谷的诡异事情,见丹花成功的度过一个晚上,大家的心情都从沉重中走出来,脸上表现出放松的神情。
雷克仍然不能饶恕自己的罪过,坐在那里不断的诅咒自己。
丹花的伤口不再剧烈疼痛,她已经能够正常说话,她安慰雷克道:“亲爱的,那不是你的过错,在那种情况下,谁都不能自己,要不是你先前的一剑划在我的胸口和肩部,也许我们不会有现在,大家应该谢谢。。你那一剑才对。”
见丹花如此大度、宽容和开明,雷克更加觉得无地自容,他不无悔恨地说:“嗨,都是我不好,刚刚进入谷中谷的时候,我就察觉里面有些不对,应该及时掉头才对,但是受那些绮丽景色的吸引,大有一种迟到的感觉,也有一种不走不看不罢休的念头,都是我太麻痹、太大意,酿成如此大祸,要是丹花真有个好歹,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宁的。”
“亲爱的,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要过于自责,我们能活着从谷中谷出来,一是谢谢。。你,第二还得谢谢。。这只十字架。”
听到丹花讲到十字架,雷克才想起是那个十字架救了大家。
十字架真的有魔力,是神灵在护佑我们?
“旗云、丹花、幺妹,你们能说说进入谷中走过绝壁时的情景吗?”
那是一种特殊的感受,是一种难以启齿的感觉,她们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虽然说三个女孩都称雷克为“亲爱的”,但是,面对那种感觉,她们还是觉得脸上发热,浑身发烧。可是,话又说回来,既然大家已经认定雷克就是自己的终身托付,眼下又没有外人,讲述一下也无妨。
旗云说:“离那处绝壁很近的时候,我听到了一种奇怪的乐声,像战争时的金戈铁马,也像看到了古代的烽火狼烟,那里面回荡着千军万马的呐喊,还混合了催人奋进的号角,由此我产生一种幻觉,引发无限联想,总觉得前面都是体型健硕、肌肉刚劲的硬汉,他们都有伟岸之躯,各个都现阳刚之气,并且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声音和眼神召唤我向前走去。现在我们三个虽然没有和你有过阴阳之和,但都属于你的人,所以,我说了你不要介意,那个时候,只想快速投入那些人的怀抱,尽情感受男性的刚烈和火爆。后来,走到那些白骨中间,声音变换了形式,不知是来自那个方向,仿佛周边都充满了异性强烈的诱惑,只能表现出一种抓耳挠腮、剜心刺腹、手舞足蹈、无所适从的状态,还有一种欲伤欲死的心情。”
旗云说完之后,脸上全部红了,把旁边的幺妹也羞得底下了头,只有丹花还是那样,倒在那里用含情脉脉地眼神注释雷克。
幺妹和丹花说她们的感受也是一样。
雷克听完之后,感觉无比震惊,她们的耳中、眼中和心中都是男性的高大威武形象,自己的眼中、耳中和心中则是那种女性的勾魂之声和妩媚妖艳、风情万种的娇容,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产生如此奇妙的幻觉,难怪那里死了那么多动物,还有人类,看来都是受那种声音的吸引。
那里一定集合了未知的物质场,可能是两侧山体复杂的矿物成分产生的可变场,也可能是山体之内地下水脉产生的辐射场,这种场的运动发出了动物求偶的声波,那种声波的频率范围很宽,并且不是可以听见的声波,所以感觉听见了声音仅仅是一种假象,是那种声波刺激大脑产生的效果。看来这死亡谷并没有什么鬼魂,都是那些无法解释的怪现象在作怪,只所以产生这些怪现象,都是因为其特殊的地质结构,是那种特殊的地址结构干扰了人的大脑,杀死了进入山谷的无辜人等。
可是,雷克还是陷入了矛盾之中,如果说不是鬼魂作祟,那个十字架为什么那么灵验?十字架本来是基督徒的护身之物,是它能够改变那些紊乱的物质场,还是那里确实有鬼魂和妖魔?对于这些解释不清的问题,雷克只能埋在心底,它绝对不敢再行前往而探究竟。
由于丹花的伤病,他们无法继续前往高山海子,只能在这个简陋的草屋享受一下“家”的温暖。
三个女孩,都是雷克的钟爱,但是他只能选择一个,因为从法律和道义上都不允许他娶三个老婆,他也不会这样做,他会把丹花和幺妹作为自己的妹妹,一生一世关心和爱护她们,即便是这种兄妹情怀也不要分开,一生相伴。然而,这一生究竟有多长,以后还有路,还是到此为止,这些问题都是个迷,不是雷克决定不了将来,而是这个神秘的死亡谷不按照雷克的想象而为。
不管怎样,此时此刻,能和三个心爱的人在一起,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旗云应该是雷克的初恋,丹花和幺妹则是主动投怀送抱,尽管雷克不能接受,但是眼下两个女孩已经认定就是事实,因为他们同栖一室,并常常有睡觉时的肌肤相接,尽管产生心动,但绝对没有妄想。对于丹花,身上所有的秘密都深深印在雷克的心中,恐怕一时还难以说服她,但是,为了让大家开心,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幺妹总是表现出一个小孩子的性格,几天来和雷克等人的接触和交往,她的陌生感和拘谨感渐渐消失,当其他几个人走了之后,她顽皮的性格表现得更为突出。尽管前天一天大家都处于郁闷之中,她总是不离雷克左右,时而喊声“亲爱的”,时而拉住雷克的手臂撒娇。现在,见大家在谷中都经历了男女之事的心里感受,她害羞了一气,随后就觉得正常,因为谷中的声音、影像和感动,和雷克对她的吸引相似,她越发觉得雷克就是那种强悍、理想、充满诱惑的男性。既然三个女孩都属于他,不管是什么关系,怎么做都不过分。
她见雷克在那里苦思冥想,觉得该好好感受一下雷克的温存,说不定大家真的走不出去,不能被雷克爱那是一种遗憾。幺妹想着想着就无视旗云和丹花的存在,搬着雷克的脖子就坐在他的怀中。
雷克没有阻挡,就势伸出双手抓住了幺妹的肩膀,看着她那天真的笑脸:“幺妹,不要再叫我‘亲爱的’了,还是叫我哥哥吧!”
第四十六章 蛇缘
时间到了27日的下午,奇迹发生了。
丹花胸部和肩部的伤口自然长合,臂膀上被飞龙剑穿透的伤口也全部愈合,手臂可以活动自如。
雷克简直不敢相信,一般人受到这样的创伤,即使伤口缝合,也要调养或恢复半个月,可是丹花的伤口没有缝合,居然在短短的20个小时就恢复得完好如初,真是奇迹。
难道她不是人,是神仙?是鬼?
雷克最初一直认为丹花是鬼,最近两天才改变了对丹花的看法,但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对他心中的概念是个颠覆。
雷克并没有因此而苦恼,既然丹花好了,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值得高兴和开心的事情。
虽然对丹花伤口愈合而感到不可思议,旗云和幺妹仍然高兴得忘乎所以。
旗云眼下最希望丹花是鬼,因为她看得出,丹花真的是个鬼,也是个善良的鬼。旗云希望有个善良的鬼帮助大家,这样可以万无一失地走出山谷。
这是一个良好的愿望,一个凄美的愿望,也是一个不公的愿望。
丹花看出了雷克的心思,也看出了旗云的心思。她感觉自身伤口快速愈合和她小时候经历的一件事情有关,她对雷克、旗云和幺妹讲述了她那段经历。
那是丹花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妈妈上山采药,丹花非要跟着去,妈妈无奈,就带上丹花进山了。
丹花生活的那个地方,是一处三面环山、一面环水、风景秀丽的山谷。三面山上都是茂密的森林,森林里面有各种各样野生植物,尤其是珍贵的水杉、珙桐和银杏树,到处都是。妈妈就是为了上山采摘银杏,可是近处的银杏都被人们采摘得所剩无几,妈妈只好带着丹花走得远一些。
丹花特别喜欢花草,尤其是那满山的杜鹃,千红万绿,异彩纷呈,让她百看不厌、爱不释手,常常达到忘情和流连忘返的程度,她的名字就是因花而得。妈妈喜欢民歌,尤其是那首“山丹丹开花红艳艳”对她影响颇深,妈妈见丹花喜欢花草,就给她起了这个名字。
当妈妈采摘银杏的时候,丹花就找一处杜鹃花树丛,在那里和鲜花对话,沟通。